《共我赏花人》素雪M

28、28选择

　　次日，侯府来人，是顾瑜然的亲兄长顾舶，他是奉父母之命来接妹妹顾瑜然回府的，顾瑜然马上要及笄了，四老爷顾铮和四太太王氏基本上为女儿看好婚事了，就等女儿这及笄礼之后，做最后的决定，便会为她定亲。

　　姐妹俩见过顾舶之后，顾瑜然便去收拾行礼了，顾琳然便陪着顾舶聊天。

　　“六哥，四叔、四婶是不是已经为六妹妹相看好亲事了？”顾琳然顿时有些纠结，在她看来，六妹夫并不是一个良人，六妹夫心目中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初恋，那初恋是他表妹，只是表妹不喜欢他，另嫁他人，他也遵从父母之命成亲生子，对六妹妹一直敬重多于爱慕，不过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算后来燕平侯府发生一系列波折起伏不定，他也没对六妹妹怎么样，对岳家一如既往。

　　顾舶哑然，这事自然不会告诉未出阁的小姑娘，但是四妹妹不一样，她虽然未出阁，但是她接受了闺阁千金的婚前培训。

　　“六哥，不能告诉我么？”顾琳然冷哼一声，盯着顾舶。

　　顾舶支支吾吾，论瞪眼功夫，他自然比不上四妹妹的，只好小声地道：“我只知道爹娘现在有三个人选，一个外祖家表弟王虞，一个是穆国公府六公子林池，再一个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大人的嫡长孙李跃。”

　　顾琳然眨了眨眼，王虞？林池？她是完全不知道四叔四婶在选择女婿时到底都有哪些人选，反正最后他们定的人是李跃。

　　那么今生呢？六妹夫还会是李跃吗？

　　顾舶默默地移开视线，他其实与四妹妹相处不多，但是此番最是感受到四妹妹的变化之大，是他难以想象的。

　　顾琳然咳嗽一声，问道：“六哥，你觉得四叔四婶最后会选择何人？”

　　“王虞不可能。”原因不言而喻，顾舶也不会明说，大舅舅是嫡出，母亲是庶出，大舅母是万万看不上六妹妹的身份的，只怕在大舅母眼中，就算是四妹妹也才勉强配得上表弟，所谓齐大非偶，表弟就不合适，不过是母亲想着终究是娘家，若是女儿嫁入娘家，有大舅舅和外祖父看着，不会出错。

　　顾琳然点了点头，她也是知道表婶的眼光高着呢，只怕就算是现在的她，表婶都不一定看得上，何况身份还差了一层的六妹妹。

　　“我爹比较看中李学士的嫡长孙，李家家风清正，李跃年少有才，虽然不见得是状元之才，但是品行端方，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顾舶又道，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琳然。

　　顾琳然说道：“林六公子呢？”

　　顾舶心道，四妹妹只怕都不认识这些人，问了有什么用？不过他还是说道：“穆国公府因为林驸马之事，一时有些沉寂，林池我不是很清楚，他特别低调，今年十八岁了，听说明年要参加会试，三年前的乡试成绩处于中等位置，潜心读书三年，明年的科举又当能中。”

　　顾琳然现在也是抓瞎，她倒是知道林池在官场做得很不错，但是当初他什么时候考中科举，又什么时候娶妻，完全不知道。

　　“咳咳，六哥，你认为哪个合适做你妹夫？”顾琳然恹恹地想，似乎她重生一回，还是有诸多未知的事情。

　　顾舶抱着茶杯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起码要我接触过李跃和林池，才好下断语。”

　　“那六哥随便，我去看看六妹妹，六妹妹的及笄礼，我肯定会回府参加的。”原本不想回府面对客人那些异样的目光，只是顾瑜然的及笄礼，她怎么也不好不参加吧？何况，难不成她以后都要躲在别庄，不问世事？

　　顾瑜然正在收拾行李，自然不是她自己动手，不过是站在一旁瞎指挥。

　　顾琳然走过去，看着她，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六妹妹，问你一个问题？”

　　“四姐姐，你要问什么？直言便是。”顾瑜然歪头，有些奇怪四姐姐的态度，其实她发现，四姐姐似乎特意询问某些很重要的问题时，就喜欢用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若是不重要，她随口就说了。

　　顾琳然便说道：“反正你马上及笄了，四叔四婶应该很快就会为你定亲，现在有两个人选，供你选择，若是你，你会选择哪一种人？”

　　顾瑜然脸色顿时绯红，定亲啊，定亲之后，成为未婚夫妻，成亲之后，就是世上最亲密的一对男女，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

　　“一个人他的品行好，又特别负责任，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男子，这个男子，你嫁给他之后，除非涉及到抄家灭族之事，像若是娘家落寞了，他也不会对你这个妻子怎么样，他会一如既往地尊重你的嫡妻身份，在后宅上，更是不会让别的女人爬到你的头上，但是他心目中早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你一辈子都无法获得他的爱情。”顾琳然缓慢地诉说，顾瑜然的表情镇定下来了。

　　顾瑜然听到这里，脸上若有所思，问道：“另外一个呢？”

　　顾琳然咬了咬唇，说道：“另外一个，你完全不了解他的情况，他也有可能像第一个人那样，心目中有了一个人，对待妻子也只能给予尊重和该有的权益，也有可能他心里并无其他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之后，你完全有机会赢得他的爱情，更有可能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上两种人，他们都能考中科举，且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顾瑜然沉默，她觉得好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出选择。

　　顾琳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好好想，不着急。”转身就往外面走。

　　顾瑜然叫住她，问道：“四姐姐，若是你呢？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顾琳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未免干扰你的选择，我就不回答了，个人有个人的追求和原则，我的选择不一定适合你，所以六妹妹，你自己想吧。”

　　其实她也不知该怎么选择，再搭上一辈子，挑战一下高难度问题，赶走他心目中的那个女人，自己进驻进去？

　　还是选择另外一个人，走上未知的人生？

　　顾舶是午后到的，阳光虽然有些烈，但还不是暑热时候的那般炎热，是以他们兄妹俩在夕阳西下之时便启程回京了。

　　马车内，顾舶和妹妹说着话，他们是亲兄妹，年纪也不算差得太大，顾瑜然出生的时候，顾舶已经完全知事了，对待亲妹妹，自然是特别亲近。

　　顾瑜然已经思考了许久，她很迷惘，不知道四姐姐为何会问那么一个问题，她频繁偷窥兄长，顾舶不禁有几分好笑。

　　“妹妹，有什么事情直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

　　顾瑜然立即坐近一点，几乎把四姐姐的问题原话复述了一遍。

　　顾舶黑沉着脸，他几乎可以确定，四妹妹这两个问题是针对林池和李跃的，但是林池和李跃到底是哪一种人呢？

　　虽然爹娘选中的人，人品都没问题，但是谁能保证以后？有的人最初看起来人模人样，但是经过官场的浸润，他最后便会变成一个黑心肠的人。

　　“你怎么选择的？”反正既然都挑开了，顾舶倒也想知道妹妹的选择。

　　顾瑜然嘟嘴：“我不知道啊。”

　　顾舶揉了揉妹妹的头，这个问题很难，就算是他这个兄长都不知该如何选择？选第一种吧，心中会觉得憋屈，但是妹妹一生安稳无忧，有时候对于人来说，其他东西不重要，只要人好好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选第二种吧，虽然有他这个兄长在，他会一直是妹妹的靠山，谅他也不敢对妹妹怎么样，除非他或者顾家倒了，但是妹妹有机会过得更幸福快乐，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赢了妹妹自然是幸福一生，输了若是轻的结果，妹妹或许能安稳一生，重的结果便是妹妹早早亡故。

　　这便是要选择冒险，还是安稳？

　　兄妹俩怀揣着同样的心思回到燕平侯府，不过两人都未再向第三个人提起这个问题，顾舶想着妹妹及笄礼还未过，他还有时间，接下来，他便多接触林池和李跃这两个人，看看这两人是四妹妹口中的哪一种人？

　　不对呀，顾舶恍惚地想着，四妹妹怎么知道林池和李跃的事情的？难道是从大伯大伯母那里获知的情况？听说大伯大伯母对四妹妹采取放养的态度了，难不成大伯大伯母觉得四妹妹嫁不出去了，让她参与侯府某些机密的事情？但是大伯大伯母若是知道林池或李跃的事情，他们会直接告诉爹娘，如何选择就是爹娘的事情，不会通过四妹妹之口说出来。

　　五月二十日，顾瑜然及笄礼前一日，顾琳然回侯府了，离开小院四个月，她还是想念它的，想念这座府上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