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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巫师的世界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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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薛半半谁的正香,忽然心底一阵燥意,胸前的水晶球一闪。
她猛得瞪大双眼,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醒来才发现,现实才是噩梦。
玄瞳正站在她的床前直勾勾地瞪着她。
“你......”薛半半迅速起身,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到嘴边的“你怎么进来的”一下子吞了回去,换成恭恭敬敬地:“猫头鹰阁下,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玄瞳有些郁闷,还是凡人的她比较可爱,睡着的时候无论他对着她的睡颜欣赏多久她都不会发现。
随即他想起了那个,差一点就形成的吻。
早知她什么都记不住,还不如肆无忌惮地吻上去。
他舔了舔嘴唇,终于发现自己的思路跑偏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在客厅里等你,有事。”
薛半半从枕头下面抽出魔杖,起身轻轻挥舞几下,很快穿戴齐整。
满满咋吧两下嘴问:“需要我一起去么?”
“随你。”
“那我不去了。”说着,他重新收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薛半半笑了笑,缓缓走下楼去。
玄瞳引燃了槐木桌上的一支蜡烛,硕大的古堡,除了彩色花窗外晕染的淡淡月光,就只有这一曳火苗的光源。昏暗得如同鬼火。
托了刺猬的福,薛半半的夜视力也不差。
两人,噢不,两只假装成人的妖精在夜幕里面对面坐着,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当然,薛半半是身不由己。
“猫头鹰阁下,请问有什么事?”她终于忍不住先问出口。
“你知道血巫族么?”
薛半半刚想点头,顿时警觉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玄瞳早就猜到她不会轻易同意资源共享,得意地挑了挑眉:“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
“什么信息?”薛半半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冥黎。”
薛半半扁了扁嘴:“听说她死了。”
“你知道?”
“洛鸳说的,不过他也未必说实......”薛半半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冥黎的?”
玄瞳不屑地抬了抬下吧:“也是洛鸳告诉我的。他还说,你的任务就是拯救冥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高傲溢于言表,好像就等着看薛半半一败涂地的好戏。
薛半半撇嘴:“我不会放弃的。”
“好!”玄瞳橙黄色的眸子骤然一闪,“我刚可听说了洛鸳和冥黎的整个故事,你不想分享一下吗?”
“他告诉你的?”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玄瞳一脸魅惑,“如果你想听,先告诉我,血巫族的诅咒是什么?”
他知道血巫族有诅咒,听上去真像那么回事。
薛半半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如果说完了,他反悔怎么办?
玄瞳好笑地看着她为难的模样,那双黑色的眸子即便在这只有一滴烛曳的黑幕里依然晶亮。她眼珠子滴溜溜打着转,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而她只是刺猬,跑不快,躲不远,遇到危险只会蜷缩起来的刺猬。
无论如何,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良久,薛半半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成交!不过,我现在不告诉你,我用魔法药水将血巫族的事迹写下来,如果你如约将你知道的事告诉我,我就让字迹显现。”
玄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还从没有人敢于和他谈条件。
这该死的薛半半到底是不是真失忆?不会是知道他不忍心伤她,故意登鼻子上脸吧?
只这么一瞬间的冷冽,薛半半立刻变的局促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蜷缩起身子:“猫头鹰阁下?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玄瞳冷哼一声,看来九灵珠让她失忆的做法绝对是明智之举!她什么都不知道尚且敢得寸进尺到这个地步,要是知道了什么,恐怕是要逼他就范了!
他老大不乐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到时候,如果你敢食言……”
薛半半可怜巴巴地耸着肩膀:“您比我强大那么多,我哪敢?”
言之有理。
玄瞳清了清喉咙,刚准备说话,薛半半却先插了嘴:“同意了?”
她眼底闪着灼灼的期许,他才刚收敛了怒气,她又故态复萌起来。
玄瞳无奈,点头。
薛半半更是喜形于色,挥了一下魔杖,书桌上的鹅毛笔噗得一下立起来,自动在羊皮纸上刷刷地写下字迹。
而她本人则一下子坐到他身边,自然地握住玄瞳的手,合眼。
玄瞳浑身一紧,她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不矜持!
上一次她也是这样,为了告诉他什么是握手,就这么毫无顾忌地......
点滴相处的记忆丝丝扣扣,在玄瞳的脑中盘旋不止。
她的手,柔软、细腻、温暖。她的唇,粉嫩又柔和。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娇小的身子仿佛恰到好处地,嵌进他宽厚的胸膛,那一瞬间也仿佛嵌实了他抱恙的心。还有那个吻......
薛半半受了惊吓一般倏得收回手,满脸通红,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龌龊画面。
“你......!过分!”她皱着眉,立刻退开老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么了?”玄瞳纳闷,她突然收回了手,心里竟空落落的。
薛半半狐疑又费解地看着他。她握住他的手,应该能看到他的记忆才对,如果他刚才从洛鸳口中得到了某些信息,应该只需要触碰片刻,最先反映出来的就是那段记忆才对。
可是,她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
她什么时候和他握过手,又什么时候......被他抱住过?
从没经历过爱情的薛半半,忽然被一些自己与别人拥抱的记忆冲进大脑,那感觉是一种极致的难堪,好像被人吃了豆腐!
这个猥琐的猫头鹰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玄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突然握紧他的手,突然又恼羞成怒。
羽毛笔还在刷刷地书写不停,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没有别的声响。
但是听觉超长的猫头鹰,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薛半半凌乱不定的呼吸。
“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他有些不耐烦了。
薛半半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那些近乎香艳的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好像他真的随时都会吻下来。
太可怕了!
玄瞳最不喜欢她在他面前低头,藏起她所有的表情。
“抬头!”
薛半半却将头埋得更低了,还用力摇了摇。
小妮子居然敢不听命令?玄瞳怒了!
“我要你抬头!”这句话,他可用了实打实的狠劲。
薛半半抵不过心底与生具来的服从性,终于抬起了头。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眼神看上去那么像是关心?
一定是我的心被搅乱了,一定是他使的奸计,他那么神通广大,为自己臆造一段记忆也不稀奇啊!他一定想要迷惑我,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
薛半半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行,决不能上当!
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一开始是出于无奈,到后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根本不想移开视线。
他那么好看,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完美,如果他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多好?
如果他真的像刚才的记忆里看到的那样,那样温柔,那样关切,那样......深情款款地拥她入怀,多好?
呸!
薛半半没有忍住,当着玄瞳的面,狠狠给了自己一个掌掴。
醒醒吧!
玄瞳惊呆了。
这是哪一出?
她被操纵了?
他立刻警觉地四处打量,猫头鹰的敏锐在这个世界,根本是无可匹敌的,没有什么能悄然靠近而让他无所察觉。
那她这是在做什么?
从她刚才突然握住他的手一直到现在,她都表现地如此反常。
她病了?
“薛半半?”他小心地叫了一声,仿佛生怕刺激她做出更多伤害自己的事一般。
薛半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要听了,我要睡觉!你走,快走!”
如果刚才那一幕冲进她大脑的羞涩记忆是玄瞳搞的鬼,那么现在,它们在她心底激起的涟漪,简直就像是她在垂涎他的美色了。
她不能,也不敢允许自己这么不堪!
玄瞳莫名其妙地就要被碾出门去,没有得到任何信息,他哪里甘心?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薛半半!你到底在想什么?想放弃就趁早!”
薛半半在他的怒吼之下终于理智了一些,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对嘛,这才对嘛!他应该是凶狠无情的冷面霸主啊!刚才一定是程序出错了!
玄瞳冷着脸:“坐下,听我说。”
“噢不......”薛半半刚说出口,又被他充满警告的眼神吓得收起脖子,“那个,我还是想自己看,可以吗?”
她阅读记忆的能力来自九灵珠,应该是不会错的。
况且,这项能力已经在这个世界跟随了她近二十年。她早已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查看别人有意愿叙述的事件,不仅能保证真实性,也不容易有疏漏。
见玄瞳不解,她解释道:“我需要握住你的手,才能阅读你的记忆,同时,请你......”她脸上又一红,“请你尽量排空不该有的念头,放松注意力,好吗?”
玄瞳心底一滞,原来,她是在阅读他的记忆?
对,她得到了这份能力。
所以,刚才,她是看到了......他竟也脸红了起来,又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他对她的心思?有没有想起他们曾经那样靠近?所以她那些奇怪的反应,是因为......
他立刻想起刚才她毫不留情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顿时心灰意冷。
原来这就是她对那段记忆的态度,竟厌恶至此!
薛半半仍旧战战兢兢地等待他的首肯:“可以开始了吗?”
他的表情瞬间不复任何温存:“开始吧。”
谁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厌恶,我还觉得羞耻呢!
薛半半终于从他的记忆中看到了刚才在那个叫冥月的女孩的别墅中发生的一切。
她仔仔细细地品味这段记忆,再睁眼的时候,居然泪流满面。
玄瞳又惊了一下:“哭什么?”难道因为自知取胜无望吗?
“他们的爱情......”薛半半抹了抹脸上的泪,“好感人!”
爱情是什么鬼?感人又是什么意思?玄瞳刚才受挫的余怒尚在,现在又更多了一份不悦。
看到那个该死的在他背后偷袭的龌龊小人哭得肝肠寸断,他心底可爽快得很。怎么到了薛半半眼里,就可歌可泣起来?
她真的从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过吗?!
与此同时,矜矜业业的羽毛毕也终于停下了动作。
“拿来。”玄瞳没好气道。
薛半半挥了挥魔杖,羊皮纸如有灵性一般,落在了玄瞳手上——
血巫族,传说中受到诅咒的种族。
其族人无论男女,必须在二十岁之前找到相知相许之爱,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再将对方杀死,吃下对方的心脏,称为转化。
成功转化后的血巫族人,可以拥有血族的绝世容颜、长生不老、同时兼备巫族的法力,凌驾于血族和巫族之上。
若是没有完成转化:
二十岁之前没有得到爱情者,沦为最丑陋的巫族,法力低微,苟活至死。
二十岁之前没有成功杀死爱人者,沦为最卑贱的血族,神志不清,见不得光,受人欺凌,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