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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凡人的世界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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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瞳在他自己的杰作面前，也震惊了。
羽化成天使的薛半半，温柔婉约，明艳动人。
包围在他凝聚的霞光里，她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照亮。灵动的眼眸、撩人的身姿、细腻的肌肤……以及她眼中略微的惊诧和欣喜，还有难得出现的得意，让她即便失去平衡左摇右晃的窘态都变得可爱动人。
她竟能美得感天动地。
玄瞳的心被紧紧扼住，那叫“心动”的病状愈发猛烈，让他几乎窒息。
突然，她看到他了！
玄瞳轻轻提息，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她知道他的妖力帮了她的忙，就不会再讨厌他了吧？
而世事难料。
薛半半并没有看清树顶上的是谁，却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六神无主，整个身子一歪，居然摔了下去。
幸好那对翅膀本能地扇了一下，减缓了她坠落的速度，并不太疼，却狼狈得很。
方华业仿佛大梦初醒般冲上去将她扶住：“你……没事吧？”
“呵呵……”薛半半讪讪地笑，“没事没事，呵呵呵……我修炼不够，经常摔……呵呵呵……”
“那个……你……真的是天使？”
“这还有假？”
“噢，不是……我只是太惊讶了……”方华业抓抓头，依然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好了，你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千万不能再有别人知道！”薛半半俏皮地挤了挤眼睛，“你能答应我吗？”
方华业连连点头。
“拉钩！”薛半半伸出小指。
方华业心不在焉地与薛半半拉钩，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背后的翅膀上：“我能……摸摸你的翅膀吗？”
“呃，这个……”
突然，翅膀没了，光晕没了，方华业也不见了。
薛半半愣了愣：“满满，你把他变走了？”
“不是我，我哪有那个本事。”
“谁说你没本事，你简直太了不起了啊！”薛半半见四下无人，放肆地将满满从围脖中捉出来托在掌心，“好满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满满抖了抖身子理顺自己的毛，才意味深长道：“那也不是我干的。”
“嗯？那是谁？”
“玄瞳。”
薛半半心底一紧。
玄瞳，他又在搞什么鬼？他在附近吗？
她忽然又松了口气，原来刚才的人影是他。
玄瞳气呼呼地回到宿舍。
她明明看见他了，应该也知道他出手相助了吧？
为什么又是那种反应？为什么还要和该死的方华业交缠手指，为什么还要让他靠近！
要不是他用妖力送走了方华业，他们还打算做什么？抱在一起吗？！
门铃响了。
玄瞳浑身的灵觉一躁，是她！她一定是来表达谢意！
他的念头一动，门自动开了。
薛半半却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把方华业怎么了？他人呢？”
玄瞳无奈地解读薛半半脸上的怒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在生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已经在难以掌控的情绪里沉溺了太久，怒不可遏却又无处宣泄，心底的无名火噼噼啪啪，烫不到别人，却灼伤了自己。
“杀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两个字，所有的情绪凝聚成恨，他真的恨不得将方华业撕成碎片！
薛半半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杀了？杀了？！你不是说你不能杀人吗？他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毫无意外，她根本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玄瞳，你这个魔鬼，放开我！”她拼命挣扎，却一下子被他扼紧了喉咙，橙黄色的眸子骤然转成血一般的殷红，凶杀昭然。
薛半半又被定身了，全身上下都被牢牢锁住，连喉咙都喊不出声。
玄瞳的手紧紧掐着她的下颚，心底却在激战。本能驱使他毁掉让自己不安的一切，可他的心却因她可能的消逝而剧烈颤抖。
满满在薛半半的围脖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不到如何为她解围。
冷静，冷静！他一再提醒自己。玄瞳撒了谎，他能感知到方华业并没有死，而是好好地回了家。
他为什么要撒谎？一定有理由，一定有理由！
他明明出手相助，却又要对薛半半痛下杀手？他的眼神，噢对，他的眼神！
那眼神里涌动的并不是纯粹的杀意，而是……而是……
满满无法解读那里头是什么，他也并没有见过。
薛半半无力呼吸，面色渐渐泛出僵硬的紫。
她无法说话，脑中一片空白，却莫名地并不害怕。
她感受到他手在颤抖，力道一分分减弱。
他不想杀她，她知道。否则以他的能耐，根本容不得她片刻残喘。
更重要的是，玄瞳的眼神落在她的心上，她是人类，能看懂那里头的委屈和无望。
原来是她不识好人心，所以他怒了。
她现在才知道，却为时已晚。
他这样强大，习惯了动辄厮杀，即便一时不忍，又能不忍多久？
薛半半忽然心灰意冷，如果整个未来都要与这样的人纷争不休，朝不保夕，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满满终于决定再赌一把，从薛半半的围脖里跳出来，用他最大的音量喊：“半半，方华业没事，他回家了，你道歉，快道歉啊！”
原来连这件事，她也错怪他了。
高高在上的霸主，也是会孤单的啊。
不知为何，薛半半的心忽然难受得很。眼角有泪水滑落，打在玄瞳的手上。
那液体如有魔力一般，一下子让他收回了手，眼神却惊疑不定地打量她的安危。
他当然不想让她死，只是想给她一些惩罚罢了。
静如死寂。
薛半半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大脑重新恢复运作，方才他眼中那一抹痛心疾首的目光在她的心里肆意渲染，她竟又为他心疼了一下。
“咳……咳咳……”她还是无法说话。
眼前出现一包肉干，随即是玄瞳小心的询问：“吃吗？”
薛半半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即便刚才那一幕可以当做闹剧一场，即便她可以既往不咎。可现在她的喉咙因为被掐过而又干又燥，他居然给她吃肉干？！
还是田鼠肉！！
“吃吗？”玄瞳又问了一遍，眼底竟有明显的求和。
薛半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水，咳咳……”
“什么？”
满满代言：“半半要喝水。”
玄瞳眉宇一颤，只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身影消失又出现，手里举着一杯浑浊不清的水。
“这是什么水？”满满凑上去闻了闻，“湖水？”
薛半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合着呛咳，又咳又笑，眼泪都笑了出来。良久，她才勉强支起身子，自食其力地走到饮水机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玄瞳这才想起来，徐宇阳一直都是喝那个水的。
薛半半喝下半杯水才缓过劲来：“你从来不喝水？”
玄瞳扬了扬眉：“在我只有一千年道行的时候，就可以做到不饮不食不眠了。”
好厉害！薛半半佩服地点头：“那你还吃肉干？”
“喜欢。”玄瞳第三次递过去，“吃吗？”
在他心里，她笑了不算、喝了水不算、和他聊天也不算。一定要接受了他的食物，才是真的，拜服了。
薛半半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老鼠肉，我真的吃不惯……”
“是田鼠。”
“咳……算了……谢谢……”
玄瞳终于作罢，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臂。
“我是说……”薛半半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谢谢。”
玄瞳这才听见似的，挑了挑眉：“谢我什么？”
“我知道了，是你把我变成天使的。”
“你当然应该知道。”而且一进门就应该表示感谢！
“可我也是到刚才，咳，你掐着我不放的时候，我才明白你是真的在帮我。”她抿了抿唇，露出讨好的笑容，“所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们讲和吧！”
薛半半怎么都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不过，这的确是事实，他应该能听懂吧？
她诚恳地向他伸出手。
玄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讲和？”
“难道你不愿意？”薛半半不解，“还是你不明白讲和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玄瞳脸上掠过一阵不屑，“我从不与妖讲和，要么臣服，要么死。”
薛半半心底一震，讪讪地收回了手：“呵呵……好吧……那么算了，我……还是先走了吧……”
“不准。”
薛半半撇了撇嘴：“猫头鹰大侠，又有何贵干？”
“你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薛半半想了想，伸出手：“这个吗？”
“嗯。”
她会心一笑，自然地拉过他他另一只手，与自己的手贴合在一起：“这个叫握手，是人类表示友好的动作。”
玄瞳浑身一震，居然有人敢这样碰他的手！
可她的手软软滑滑，柔弱无骨，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握在手里，连心都暖了起来。
徐宇阳的话又在脑中浮现：做男朋友，就可以牵手……
“这就是做男朋友？”他问。
薛半半一惊，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热了热：“什么呀，这只代表友好！”
“噢。”玄瞳点了点头重复：“友好。我也从不与妖友好，要么臣服，要么……“
“死是吧？”薛半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请问猫头鹰阁下，您还要我死吗？”
“不。”
“好吧，那我走了。”
“不准。”
“……”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下一步你怎么打算？条约失败了。”
薛半半叹了口气，想起这事满心懊恼：“是啊，没办法了。或许只能按照满满说的，去勾引一下徐……”她一下子住了口，他这是刺探商业机密，决不能说！
玄瞳当然听到了：“勾引？”
“咳……”薛半半响亮地清了清喉咙，“你比我强那么多，已经很不公平了，不用这么刺探敌情吧？”
玄瞳看着她口舌凌厉的模样，忽然想起最初的她遇到自己时，总是抖抖索索连话都说不利索。嘴角不经意间带起了一丝魅人的弧度。
“嘿！你笑了诶！”薛半半惊喜不已，“玄瞳，你笑得很好看诶！”
玄瞳的脸一僵，不敢动弹分毫，立刻幻出镜子。可这样一来，镜子里的笑容还是僵硬的。
薛半半笑得几乎岔了气：“哈哈哈……玄瞳，表情是自然而然的瞬间反应，稍纵即逝，可不是刻意能留住的。”
“噢。”玄瞳无奈地收起镜子，又正色道，“如果你不能完成这次任务会怎么样？“
薛半半敛起笑容：“我也不太明白，可是满满说，我会被打回原形。”她耸了耸肩，笑得有些勉强，“其实刺猬也挺萌的，不是吗？”
玄瞳却再也笑不出来。
她或许不明白什么是打回原形，他却清楚得很。
她瞬息万变的笑容，丰富多彩的表情，再也不会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