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62、第19章 温柔（2）

　　门打开时，莫丽·韦斯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西里斯·布莱克本人。同意来见西里斯·布莱克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她当然没有料到，他会就那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更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表现得那么随意，就好像这只是一次社交拜访，而不是他们好心地回应了一个在押罪犯的请求。他表现得就好像这是他的家，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似的。当他朝她露出一个并未到达眼底的微笑，她的心怦怦乱跳。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不是一个危险的杀人犯吗？他不是一个囚犯吗？难道不应该有镣铐之类的东西吗？难道说魔法部竟然允许他随意地到处乱跑？
　　“我还以为这是莱姆斯·卢平家。”她生硬地说。
　　“这是莱姆斯的房子，”他彬彬有礼地说，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我相信他一定会欢迎你到他家来。请进来吧。”
　　莫丽没有动。她已经开始厌恶事情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布莱克太平静和随意了，这不对。对于一个被限制人身自由的罪犯来说，这个人太自信了。这让她感到不安，甚至怀疑更甚。但亚瑟向前迈了一步，如果她不想显得很可笑，就得跟着他。
　　莱姆斯·卢平的小屋很舒适，散发着欢迎和安宁的温暖气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杀人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真的无法理解。光是站在那个高个子的黑发巫师身旁，她已经感到非常不舒服了。
　　“所以……你们是来看莱姆斯的吗？”布莱克扬眉问道。
　　“不是。”亚瑟平静而镇定地回答，就好像他是在和英国任何一个普通的巫师说话。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放松。“实际上我们是来看你的，布莱克先生。”
　　布莱克并不惊讶的表情表明他早就知道了。他所说的每句话和做的每件事都可能是在演戏。他可能天生就会说谎。
　　“非常感谢。”他说道，这正证明了莫莉的看法，她几乎想要嘲弄出声。他以为他能用这套彬彬有礼的做派骗到谁？骗局这么的明显，她当然不会上当。她不会忘记，他是一个罪犯，一个杀人犯，他背叛了所有错信了他的人。
　　“那么，你想喝点茶吗？”布莱克故作礼貌地继续说道。
　　“哦，我可以去沏一些。”莱姆斯·卢平的声音突然从房子的另一角传来，紧跟着，他本人就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微笑着走了出来。“莫丽，亚瑟，这真是个惊喜。快请进，找地方坐吧。来点儿茶？饼干怎么样？”
　　这就是她原以为布莱克会表现出的那种紧张。但看起来，莱姆斯·卢平几乎完全承担了本该是布莱克承担的感觉，就像他把收留布莱克当作了他的责任一样。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这让她很生气。莱姆斯似乎就只是被布莱克利用的那一大长串人中的其中一个。
　　“莱姆斯，”亚瑟对年轻人笑了笑，“我希望我们没打扰到你们。阿不思·邓布利多说你的……”他迟疑了一下，瞥了布莱克一眼，“客人……想和我们谈谈，或者更准确地说，和我妻子谈谈。他说今天就是个好时机，不过也许，我们应该提前打个招呼。”
　　客人？莫丽暗自翻了个白眼。倒不如说是只寄生虫。
　　“哦，不，不，一点也不。这真是个惊喜，”莱姆斯立刻向他们保证道，“我相信你们能来西里斯一定很高兴。是不是，西里斯？”
　　他看向布莱克，好像在努力用眼神和他交流着什么，而那个男人居然还有脸咧着嘴笑。
　　“当然。”他朝他们转过身来，指向壁炉前那张破旧的沙发和扶手椅。“如果你们愿意坐下来，我来给我们沏点茶……”
　　“哦，不用，我正在沏了。”莱姆斯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毕竟是来找你的，所以…呃，是的。别客气。我马上就回来。”
　　布莱克看着他离开，面露愉悦地摇了摇头，就好像把莱姆斯当作他的管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似的。这比她想象的还要糟。她绝不会让这个人再碰哈利。
　　“我可以帮你拿斗篷吗？”布莱克再次问道，就好像是想要炫耀一下他的良好教养，然而莫丽对他来自什么样的家庭心知肚明。西里斯·布莱克在他家里肯定连一样家务活都没做过。那种活计，布莱克家自有家养小精灵去做。他们以自我为中心，势利又狂热地追求纯血统。莫丽不相信，那棵腐烂的树上会掉下来好苹果。她想告诉他不必朝他们展示他假惺惺的魅力，但亚瑟已经帮她脱下斗篷，交给了布莱克，就好像他们是来参加一场晚宴的客人。
　　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提包，终于还是跟在丈夫后面，僵直地坐到了沙发上，而布莱克则摊开长长的四肢坐着在扶手椅上。莫丽努力地小心打量着布莱克，避免直视他的眼睛。之前在法庭上，她并没有看他看得这么仔细。他看起来非常瘦，这使他看起来几乎有些虚弱。但当然，这只是误导。她一分钟都不会上当。对面的这个人就是一条蛇，他努力地勾起周围人的同情，再以这些同情为食。她不会上当的。
　　尴尬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布莱克坐在椅子上，一双银色的双眼仔细打量着他们。当他的视线落在莫丽身上时，她把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你能来，我很感激。”他终于说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就好像是他想强迫她与他对视。犹豫了一会儿，她让步了，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她不认为他的客气话值得回应。
　　再一次，亚瑟替她答话，这让她开始觉得有点儿恼火。她的丈夫应该站在她这边，不让布莱克的魅力影响到他。有时候，亚瑟就是太心软，让别人欺负到他头上。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我们说，我们最好能和你谈谈，”他以一种解释的口吻说道，实际上，他们本不必解释的，“他说哈利也许会从中受益。哈利显然很喜欢你。”
　　莫丽咬了咬牙。“因为他操纵了他……”她自言自语地嘟哝道，但布莱克似乎听到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听着，”他说，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满，你一秒钟都不曾相信我是无辜的。老实说，你并不信任我。我无法改变这一点。我甚至可以忍受这一点。但我真的认为，哈利不能。”
　　哦，他说的太对了，她就是不信任他。一秒钟也不曾。亚瑟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稍微动了动。他显然觉得不太自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告诉我们，他相信他能使审判对你有利，证明你一直是无辜的。”
　　布莱克朝他点了点头。“他也许已经找到了办法来证明我的故事。然而，成败取决于很多因素，没有人能保证。这就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他出声地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想让哈利永远地成为你们家的一份子。”
　　莫丽瞪着他。他平静的态度和轻柔的话语使她心烦意乱。她真想扇他一巴掌，尖叫着让他停止表演，但她只是生硬地回答道：“我们当然想。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我们希望他最终能与我们一起，找到一个充满爱的家。”
　　“他是个可爱的男孩儿。”亚瑟微笑着补充道，“我们有在好好照顾他。”
　　“那-那很好，”布莱克说道。莫丽有些不确定，他的声音是在颤抖吗？“当然，我仍然希望能被判无罪，这样我就能自己照顾哈利了。我答应过他，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他说这话时面带温柔的笑意，甚至还混合着一种羞怯的热情，这比任何事情都更令莫丽怒火中烧。她再也忍受不了他装模做样的友善了。她咬紧牙关，愤怒地瞪着他。“除非我死了！”她啐了一口，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但被亚瑟拉住了。
　　“莫丽，”他轻声地安抚她，但她做不到。他想对他客气就客气吧，但她可是要把自己对西里斯·布莱克的看法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她甩开丈夫的手，用一种通常会让人想要躲避的眼神盯着年轻的巫师。“如果你认为你能像摆布哈利那样摆布我，那你就想错了。如果你认为我会再让你碰那个可怜的男孩，那你显然小看了我，布莱克先生！”她嘶嘶地说道。“我不会让一个杀人犯，一个骗子，再伤害哈利，不管他曾如何蛊惑哈利，让哈利相信他是个好人。”
　　布莱克看着她，一直保持着平静，根本不理会她的威胁。“我并没有小看你，莫丽。”他说道，眼中流露出来的表情令她一滞。那是她曾经认识的一个男孩的眼睛，她的胸口突然疼了起来。他一直在用她的教名，大概是故意的，但她必须努力不让自己因为自己的无礼而感到羞耻。“听到你这么关心哈利，我很高兴。”他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很高兴你愿意保护他。因为这就是我想和你谈谈的原因。我想拜托你照顾哈利，如果我没这个机会的话。哈利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我希望他能拥有他父母和我在他出生时为他设想的幸福生活。”他停顿了一下，就像是被他自己的话刺痛了一样。她知道他是个表演的高手，但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真诚。再怎么努力，她都无法理解，他究竟在秘密策划些什么。
　　“你觉得他快乐吗？”布莱克沉默了许久，轻声地问她。
　　莫丽皱起了眉头。“好吧，他经历了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克服它们给他带来的影响。但他正在渐渐好转。”
　　“让我换一种方式来表达我的问题。你认为你真的尽了最大努力来帮助他应对这种情况，帮他从所受的虐待中康复吗？”
　　她感到血涌上了她的头。他想说什么？哦，她明白了，他想让她怀疑自己，想让她为自己辩护。“你是说我不能为哈利着想吗？你是在暗示，在帮助他的事情上，你可以做的更好？你，一个犯罪！”她挤出了这番话，怒火再次升起。“无论如何，布莱克先生，来和我分享一下你在照顾孩子方面的智慧吧。我相信，对于像我这样一个至今只养育了七个孩子的人来说，那一定会很有启发性。”
　　“我并没有说我有什么特别的智慧，”布莱克带着一丝悲伤的微笑说，“我的父母无疑是最为糟糕的榜样。但我了解哈利。我知道，就在我把他从虐待他的叔叔手中救出来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在之后的那四个月里，是我和他在一起并照顾他。那并非一帆风顺。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安又害怕。他时时刻刻都准备好了要被惩罚或是抛弃。但我获得了他的信任和喜爱。”他犹豫了一会儿，“你并没有照顾一个受过虐待的孩子的经验，不是吗？”
　　“难道你有？”莫丽嘲笑道。
　　“是的，我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莫丽几乎要问他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满足他。
　　“他将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他会被关爱。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最后说。
　　“是的，”布莱克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挫败表示了赞同，“但这还不够。你得让他能够相信那是真的。他需要相信那份关爱是他应得的，不加任何条件，也不会再被夺走。”
　　“你不必担心，”亚瑟插嘴道，打断了她话到嘴边的愤怒，“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和照顾哈利。我们将会是他的家人。他就像我们的另一个儿子。”
　　布莱克颓然地坐在扶手椅上，轻轻叹了口气。他看上去几乎有些不安。“但是哈利和你其他的儿子不同。”他轻声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相信你们是很棒的父母。但是哈利……是不同的。他遭受过他姨父姨妈严重的虐待和忽视。身体上的，还有更糟糕的，精神上的虐待。相比其他的孩子，他需要更多的安慰和关心。他不会直接走出来，告诉你他需要什么，或者他是否受伤了。如果他不信任你，他什么也不会跟你说。而且，他并不容易信任别人。他早就学会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他需要安全感。他需要感觉到你对他的真诚，感觉到他也可以对你据实相告，才能获得那种安全感。”
　　莫丽浑身僵硬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认真的面孔下满是怀疑和困惑。她真的搞不懂他。她心里的一部分十分确信，这完全就是一场表演。而另一部分则在震惊，他似乎是真的想告诉她，如何照顾一个孩子，一个他自认为更了解的孩子。但还有另外更小的一部分在好奇，他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还是说，他是真的在担心哈利？抛开他犯下的那些可怕的罪行，他对他的教子还是有一些真感情在的？
　　“我要请求你做的，就是记住这一点。哈利现在很脆弱。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许明天以后，我就不在了，那时，他就得学着信任你们。”
　　“哈利当然信任我们！他知道我们永远不会伤害他！他知道我们在乎-”
　　“不。”
　　莫丽的脑袋猛地转向她的丈夫。
　　“哈利并不信任我们。不完全算得上信任我们。他不相信他可以对我们据实相告。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我们的错。”
　　“亚瑟！”莫丽震惊地看着她的丈夫。
　　“每当他想谈论他的教父时，我们的反应肯定不是鼓励的。”
　　她的反应。这就是他的意思。
　　“我不能让他相信一个杀人犯告诉他的一切！”她反驳道，对于她必须为自己的正当行为辩护而感到气恼。她这样做是为了哈利好！她只是在保护他，不想让他更加失望！
　　“为什么不呢？”布莱克问道，语气终于显得有些激动，“哈利相信他的教父真的爱他，关心他，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从来不知道被人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知道心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被人爱着，相信那是他应得的东西。我唯一的要求的就是不要再次将之从他身上夺走！那将摧毁他仍旧坚持的所有希望，摧毁他相信自己值得那些美好事物的信念。他很可能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可能再也不会信任你！”
　　“你不过就是想要我鼓励哈利相信你！”莫丽惊怒交加地看向他，“你以为在你背叛了曾对你付出信任的每一个人之后，我还会上你的当？不。你的花言巧语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认为你能把哈利从我们身边夺走，你就试试看！你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不是你的！”布莱克厉声说，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是我最好朋友的儿子。我的教子。如果你愿意听哈利说，你就会知道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们成为一家人。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有可能实现！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照顾他！”
　　“不，你不会的，因为你会在阿兹卡班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莫丽严厉地说。
　　黑发巫师用他那银色的双眼灼热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他气恼地轻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看起来就像是想从哈利的生活中抹去有关我的一切痕迹。你想让他也恨我，不管那对他来说有多痛！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背叛了他们！你假装是他们的朋友，把他们骗到陷阱里，害他们被人杀死！”
　　“我没有！”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詹姆和莉莉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我愿意为他们而死！”
　　“我说的是我的弟弟！”
　　“什么？”布莱克还敢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莫丽瞪着他，喘着粗气。“我知道都是因为你！你放跑了那个要杀他们的人，然后把他们出卖给了你的食死徒朋友！你说想和他们见面，却没有露面！他们信任你！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西里斯！”
　　“他和我在一起。”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发现莱姆斯正脸色苍白地站在沙发旁，手里还拿着一个茶盘。他的手在发抖。
　　“是我-我叫的他。有紧急情况。他没有-他不是…”
　　“他当然是！”莫丽打断了年轻巫师的话，“醒醒吧，莱姆斯！就算你不叫他，他也会另外找一个借口！他是个骗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接受这个事实呢？”
　　“不是这样的-”
　　然而，布莱克打断了莱姆斯的话，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危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没有放多洛霍夫逃走！我没有帮过那群狂热的混蛋，他们几乎杀死了所有我爱过和关心过的人！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失去家人的人吗？我失去了詹姆和莉莉，我也失去了我的兄弟！”
　　“哦，是啊，詹姆·波特，那个被你背叛了的兄弟！”她嘲讽地说。
　　“我说的是雷古勒斯。”
　　但是莫丽太生气了，既不关心也不愿再听。她再也受不了了。这出闹剧太可笑了。布莱克也许把莱姆斯·卢平、阿不思·邓布利多，甚至是她自己的丈夫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但她不会被他的行为所欺骗。绝不会！她一刻也坐不住了，她跳了起来，紧紧地抓着包，怒视着那个凶残的杂种，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挨饿的天使，而她知道，他实际上是个恶魔。她浑身发抖，但说话时声音坚定。
　　“你让我恶心，我衷心希望你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你也许能骗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的小男孩儿，但我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西里斯，我没那么容易被你迷惑。我不会像我的弟弟，以及其他所有被你的魅力和谎言迷惑的人一样，犯下同样的错误。我会保护哈利不受你的伤害！”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