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51、第15章 安慰（3）

　　在另一个地方，另一对儿巫师面对面地坐着，盯着他们之间的那副巫师棋。令人鼓舞的炉火噼啪作响，那是黑暗的房间里惟一的光源。
　　莱姆斯伸出手，移动了他的王后，以便保护即将被西里斯抓住的骑士，这让另一个巫师在皱眉后笑了笑。他朝棋盘俯下身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长长的黑发随之向前垂下来。
　　下棋是一件很熟悉的事情，但当他们就像少年时在公共休息室里经常做的那样，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刚开始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从本质上来说，那是一段幸福的回忆，但现在，就像许多回忆一样，因为那个背叛了他们的人的存在，回忆被玷污了。不是西里斯，不再是西里斯，莱姆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任何事情。但那终究也是一个他曾付出信任和喜爱的人。
　　“彼得很擅长下棋。”莱姆斯在沉默中说，“从胜负数据上来说。”
　　西里斯吃惊地抬起头。从审判开始之前，他们就没有谈论过他们这位曾经的朋友，现在已经死去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策略。”莱姆斯继续说，“他显然很擅长这一点。”
　　“我想是吧。”西里斯含糊地说。
　　“这真奇怪。他是……朋友，我的意思是，曾经是。尽管他做了那些事……我以为我会有所感触。”莱姆斯试图吸引西里斯的目光，但它们仍然隐藏在一绺黑发之后，“他死了，而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西里斯移动了他的城堡。
　　“你呢？”
　　“我什么？”
　　“对彼得的死有什么感受？”
　　西里斯向后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在胸前。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死了我很难过？我没有。好吗？他杀了我爱的人。他背叛了我们。他背叛了詹姆，他死了。那是那只老鼠活该！”
　　“你知道，当时我很伤心。我以为他死了。我为他们所有人感到难过。我想我已经跟他说过再见了。当我找到他，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像另外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无法为那个人感到悲伤。但是你……”
　　“你想让我为他而感到难过吗？”西里斯生气地问，“我不会!”
　　莱姆斯点了点头。毕竟，从各方面来看，西里斯的这种反应才是意料之中的。“只是……那时的我们……那段日子很美好，不是吗？”
　　他的话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的朋友听到这番话后，表情柔和下来。“是啊。它们很好，”他带着悲伤的微笑说，“它们是最棒的。”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继续下吧。”
　　于是，他们再次静静的下棋。
　　“你认为我很无情，是吗？”西里斯终于问道，把沉思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莱姆斯吓了一跳。
　　“不！”莱姆斯摇摇头，“我当然不……只是……这让我感觉不太好……会有葬礼吗？”
　　“我不认为他们会就那么把他留在那里。”
　　“不……不知道他妈妈是不是还活着……那一定很难，你知道，听到他伪造了自己的死亡，还有他面对的那些怀疑……”
　　西里斯默默地盯着棋盘。然后他问：“他看起来什么样？”
　　“嗯？”
　　“那只老-……彼得。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那条小巷里，就在……的第二天。”他的声音逐渐变小。
　　“我不知道。老实说，他更像是一只老鼠。胖滚滚的。惊慌失措。有些……可悲。看到他那样真是可怕。”
　　“现在，他已经死了。”
　　“是啊。”
　　他们看着对方，就在那一刻，他们允许自己去悲伤。就只有一分钟，为了那个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就已经死去多时的劫盗者。这已经是彼得能从他们这两个幸存的劫盗者那里所能得到的一切。

　　**********
　　当那天晚上晚些时候，火苗变成绿色的时候，西里斯已经感觉平静、镇定多了。和莱姆斯在一起的这一天，交谈或不交谈，都不再隐瞒，这感觉很好。老实说，是非常好。现在，他的教子来见他，即使只是隔着炉火说话，也绝对是他不久之前都未曾料到能获得的礼物。
　　他蹲在壁炉前，看着教子兴奋又开心的面庞。
　　“嗨，狗崽。”
　　“嗨。”哈利兴奋地笑着。
　　“你确定其他人都睡着了？”
　　哈利似乎在炉火中脸红了，西里斯一时间有些惊慌。“怎么了？”
　　“罗恩在放哨。”哈利不安地解释道。
　　“罗恩？”
　　哈利点点头，没有正视他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西里斯忍不住笑了。“他是你的朋友，是吗？”他问道，“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你可以信赖，为你保守秘密的人？”
　　哈利使劲点了点头。“他是！他是我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西里斯点点头。“我明白了。这很好。我知道，有这样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就像我爸爸？”
　　“是的，就像你爸爸。”
　　“所以……你不生气我告诉了他吗？其实从他看到我昨晚不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差不多知道了。我们住在一个房间。”哈利解释道。
　　“我想没事的。”西里斯咧嘴一笑，打消了他的疑虑，“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这很好。但这件事只能你们俩知道，好吗？”
　　哈利点了点头。
　　“所以，韦斯莱夫人有任何怀疑吗？”
　　男孩摇摇头，接着把邓布利多教授送他回去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的教父。西里斯微笑着聆听哈利的故事，很高兴看到他的教子这么放松。但过了一会儿，哈利沉默下来，皱起了眉头。
　　“西里斯？”沉默了一会儿，他咬了咬嘴唇，犹豫地问道。
　　“怎么了，狗崽？”
　　“你…你当时害怕吗？在你不得不在法庭上讲话的时候？”
　　西里斯仔细打量着他的教子，思考着这个问题。“是的。我想我是有点儿害怕的。”他最后说。
　　“因为那个一身粉红的女士对你很刻薄？你怕她吗？”
　　西里斯笑了笑。“不，不是因为她。虽然我得承认她有点儿吓人。但她不能对你做什么，真的。她就像是一条被链子拴着的狂吠的狗。它使你紧张，但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是不是？”
　　哈利沉思着点了点头。“那你害怕什么？”
　　“我有些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说一些我不愿去说、甚至不愿去想的事情。”
　　“比如？”
　　他犹豫了片刻。“比如你父母去世的那天。”
　　“你很难过？”哈利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小男孩的同情问。
　　西里斯点点头，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沉浸在哈利的贴心举动中。“非常难过。我感到内疚，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我想我本应该做些什么来救他们。”
　　“我不认为你能。”
　　西里斯震惊地看着哈利的小脸。
　　“你为什么这么想？”他低声问。
　　“因为如果当时有办法，你一定会去做的。”哈利毫不怀疑地说，“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那一定是你。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没有人能做到。”
　　他觉得喉咙发紧，眼睛刺痛。一阵轻柔的沙沙声把他的注意力从炉火上转移到站在一旁的朋友身上，莱姆斯温柔的微笑映入了他那双风暴灰的眼睛里。那微笑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悲痛、同情，还有安慰。他的表情似乎在说：这话竟出自一个孩子之口。然后他转身走去厨房，那里，他依旧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这给了西里斯和哈利一些独处的空间。
　　西里斯把目光转回到他的小教子身上，克制住自己不要把手伸进炉火里去抚摸他的脸颊和乱蓬蓬的头发。他咽了咽唾液。
　　“你是个好孩子，哈利，你知道吗？”他柔声说。
　　听到这番话，哈利的面庞像太阳一样亮了起来，照在西里斯的身上。他是地球上最幸福的小男孩。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就只是冲着对方笑。但是西里斯觉得，哈利的问题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你害怕什么吗，哈利？担心审判？你担心那个吗？”
　　“有一点儿。”哈利犹豫地承认。
　　“是因为那个问问题的女人吗？”
　　哈利点了点头。
　　“你害怕她？还是怕那些问题？”
　　哈利似乎不得不思考一下才说：“两样都怕。”
　　西里斯朝他笑了笑，想在炉火前坐得更舒服些。“好吧。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他双手紧握在身前，在约束咒语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向前倾着身体，“害怕没什么可耻的，哈利。这是人之常情。我刚刚说了，我也会害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在那儿，还有莱姆斯和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不会让那个女人对你做任何事。”哈利点点头，热切地听着。“她可能会说一些刻薄的话，但你不听就是了，好吗？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必相信。如果她假装你说了什么，如果她故意曲解你，你也不用担心。阿不思会解决的。你不会做错事。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就行。好吗，狗崽？”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
　　“你还在担心什么吗？”
　　“月亮脸叔叔说他们会问我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事。”
　　“是的。”
　　“他们会认为我是个坏孩子吗？”
　　“不，哈利，他们不会的，我保证。”他真恨不得穿过飞路网，但他知道，那只会让他窒息而死。即便如此，他还是伸出手，在虚空中触碰他永远也碰不到的目标。“因为你不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觉得会没事吗？”
　　“作证吗？是的。”
　　哈利摇了摇头。“我是说所有事。”
　　“我们会全力争取的，狗崽。我知道你和莱姆斯的作证会有很大的帮助。”
　　哈利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我想是该睡觉的时候了。”西里斯苦笑着说。
　　“我能抱你一下吗”哈利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西里斯犹豫了。“我认为……穿过壁炉不符合约定。”他抱歉地解释道。
　　“我们可以马上把他送回去。”莱姆斯的声音从背景中传来。“就一分钟应该没问题。”
　　西里斯向莱姆斯投去充满感激的目光。
　　“好吧，狗崽。”他回头看着教子说。
　　哈利穿过火焰，爬到西里斯的大腿上，紧紧地抱住他。
　　“事情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让事情好起来。”西里斯小声对着他的头发说。
　　他在男孩儿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他们又扔了一些飞路粉，哈利被送回陋屋的厨房，见到了目瞪口呆的罗恩。

　　********
　　“所以……哈利担心吗？”莱姆斯递给西里斯一杯酒，问道。
　　西里斯耸了耸肩。“当然。他只有八岁。独自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一定让他很害怕。”
　　“后天。”莱姆斯说着，坐在他朋友旁边。他们的肩膀碰在一起。他们凝视着炉火。
　　“是啊。”
　　“害怕是人之常情。”莱姆斯说，用了刚刚西里斯说的话。
　　黑头发的巫师哼了一声。“这对我来说可是押上了一切，莱姆斯。”他叹了口气。“但我担心的是哈利。”
　　“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莱姆斯朝他露出了那种多层次的微笑。“你是当爸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