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48、第14章 原谅（3）

　　炉火的余烬在黑暗的客厅里发着光，西里斯几乎要睁不开眼睛。毕竟，他已经两天没睡了。但他在等待。他把头靠在高背椅的一侧，凝视着前面那即将熄灭的炉火。
　　在经历了身体和情感上的双重重压之后，莱姆斯一整天几乎都在睡觉，只在西里斯又给他喂魔药的时候醒了一小会儿。独自呆在小屋寂静的房间里，西里斯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思考那些离开阿兹卡班以后，他都尽量不太去想的事情。毕竟，在那里的时候，日日夜夜，无论清醒与否，他的脑海都被那些回忆所占据。逃出来后，他把它们都远远地推开，推得越远越好。幸好，他有哈利。照顾他的狗崽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他的鬼魂只在他的噩梦中才会来拜访。
　　但现在，他回到了现实中，和莱姆斯一起。莱姆斯一向很善于读懂他的思想和情绪，那些回忆便都爬了回来。他无处可逃。这感觉就好像是他们都和他一起被关在这里。
　　他那嘲讽的母亲，冷酷无情的父亲，愤怒的弟弟，咯咯笑的堂姐。他死去的最好的朋友。还有卢修斯·马尔福，想让他再次匍匐在他脚下。
　　还有莱姆斯。莱姆斯想知道答案。他应该知道。只是，西里斯觉得自己的内心有太多的丑陋，如果他把这些都说出来，就会被永远淹没在无尽的黑夜里。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对朋友坦诚自己的童年和在格里莫广场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的经历，并没有赋予他心里的鬼魂更多的力量，反而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渺小，更不具有威胁性。也许莱姆斯是对的。也许，有一个了解并在乎你，且不会对你妄加评判的人，真的很好。可是，还是有一些被深藏的可耻的伤口，令他仅仅是想起都会觉得恶心。总有一些他再也不愿涉足的地方，即便是那地方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也不行。
　　但是现在，他觉得平静多了。鬼魂已经撤退了一段时间。他在等待。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和壁炉里传来的咝咝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随着这些天支撑着他的紧张情绪慢慢远离，西里斯的眼皮开始下垂，身体也滑落下来。

　　绿色的火焰突然呼啸着蹿起，他猛地被惊醒了。
　　他从椅子上爬起来，在炉边坐了下来。哈利从火焰中探出来看着他。
　　西里斯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觉得，这就像是，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一盏灯被点燃了。
　　“嘿，狗崽，”他温柔地说，“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哈利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但声音里还是透露出怀疑。“是吗？”他小声地说。
　　西里斯的眼睛里满含同情。“当然，哈利。很抱歉我昨天不得不让你回去。我只是那时候不方便和你说话。”
　　哈利低下头。“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不要来。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别生气。”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应该解释地更清楚些的……只是，我不想让你昨天来的理由……有些复杂。”
　　哈利点点头，没有看他。“没关系。”他轻声说。
　　他的脸显得那么小，那么茫然。这该死的情况，他不能伸出手去，轻抚那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来安慰他的小教子。哈利十分渴望这类温柔的小动作，他这一生都极度缺乏任何形式的关爱。
　　“哈利？还有什么事吗？出了什么事？”
　　哈利咬着嘴唇，显然对什么事不太确定。
　　“昨天你说你想和我谈谈。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吗”
　　“就是……我不知道……你自由以后……会发生什么。”
　　教子话中毫无怀疑的信念令西里斯微微畏缩。但他决定放纵一下。
　　“你想要什么都行，哈利。我有一笔钱。所以，如果我自由了，只要不过分，我们可以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去做的事。”他对着男孩儿微笑道。
　　“所以……我还是可以去看你的？”哈利绿色的大眼睛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西里斯皱了皱眉。“你当然可以，哈利。我……我打算取得你的监护权。到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想那样吗？”他吞咽了一口，强迫自己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你改变想法了吗？你更想待在韦斯莱家？”
　　哈利摇了摇头。“不！没有，但是……我以为我必须待在韦斯莱家。”
　　“为什么你必须待在韦斯莱家，哈利？”西里斯困惑地问，“是韦斯莱夫人这么说的吗？”
　　又是一阵摇头。“但是他们想要……收养我。”哈利不太开心地看着他，“之后，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了，是不是？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看到你。”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我猜，那时我就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但也许我还可以偶尔去看你……如果韦斯莱夫人允许……我不确定她是否会……”
　　为了他的小男孩儿，西里斯心都要碎了。“哈利，听我说。这些事情现在还没定下来。如果我自由了……如果他们放了我，我会为了我们能成为一家人而奋斗到底。莫丽·韦斯莱不能擅自做决定。但是……如果事情的结果不能如我们所愿……如果我被判有罪，不能照顾你……也许韦斯莱家也不坏？”
　　“那我还能去见你吗？”哈利问得绝望。
　　哦，梅林。他该怎么向一个孩子解释，那时，他可能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给哈利去见了。
　　“我……我不知道，哈利……也许他们会把我带去很遥远的地方……你可能去不了那里。”
　　“你会死吗？”哈利呜咽着问。
　　“哦，哈利……”
　　接着，他做了任何父亲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的事情。他张开了双臂。
　　“到这儿来。”
　　哈利跌跌撞撞地向前，穿过炉火，扑进教父的怀抱。西里斯靠回高背椅的椅背上，紧紧地抱住并轻摇着在他肩膀上哭泣的小男孩。
　　“我会尽力的，哈利。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如果我能挺过审判，成为自由的人，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或什么人能将我与你分开。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们成为一家人。我发誓。”
　　“我会告诉他们……我会告诉他们，他们必须放你走。”
　　“我知道。你真的很勇敢，哈利，你想为我做这些，我很感激。但是，如果他们不相信你，我不希望你责怪你自己，好吗？你只要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让我们双指交叉，祈祷命运会垂怜我们。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真的已经经历了一段很艰难的旅程。”
　　“所以，你还想要我？”哈利抽着鼻子抬头看着他。
　　“我永远都想要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哈利。你是我还站在这里的理由。我不会让莫丽·韦斯莱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
　　哈利松了口气，靠在他身上放松下来。“我以为……也许……既然你有了莱姆斯，你就不再需要我了。”
　　西里斯将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在膝上。“莱姆斯是很好的朋友，哈利，我非常爱他。但是我最爱，最需要的，永远是你。因为你是我的小狗崽啊。没有你我可该怎么办？”
　　他对着教子那张容光焕发的幸福面庞微笑着。
　　“不过我想，对于我让你来这儿这件事，莱姆斯恐怕不会给我好脸色。”他笑着说。
　　哈利的眼睛写满担心。“他会生气吗？”
　　“不会对你生气。你的月亮脸叔叔对你很有好感。”西里斯笑着安慰男孩儿，“不过他也许会因为我的鲁莽而骂我一顿。”
　　“月亮脸叔叔？”
　　“月亮脸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对莱姆斯的称呼，现在我还经常这么叫。就像我叫你我的‘狗崽’一样。这意味着我们喜欢他。”西里斯仔细地打量着聚精会神倾听的男孩，“你喜欢吗？如果月亮脸叔叔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哈利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人很好。”他环顾房间，轻轻皱了皱眉头。“他在哪里？他没和你在一起？”
　　“他在楼上。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你想去看他吗？”
　　哈利点了点头。
　　“那么起来吧。”西里斯鼓励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哈利爬下了他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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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里斯拉着小男孩的手，领他上了台阶，来到楼上莱姆斯的卧室。他推开门，让哈利走了进去。莱姆斯还在睡觉。哈利走到床边，望着睡着的巫师，然后担心地抬起眼睛望向教父。
　　“他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西里斯来到床边，在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把哈利拉到膝盖上。
　　“哈利，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你爸爸能变成动物的事情吗？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学会那样做。”
　　哈利精神集中皱起了眉头。他记得西里斯给他讲过一个相关的故事，但他记不得所有的细节。
　　“你知道什么是狼人吗？”西里斯又问。
　　“一种怪物？”哈利不确定地问。
　　西里斯微笑了一下。“那是麻瓜们的想法。不幸的是，很多巫师也这么认为。但这就像是在麻瓜世界中的女巫，他们只是声誉不大好。”
　　“什么是声誉？”
　　“就是其他人，不认识你的人，对你的看法。你知道，在麻瓜的童话故事里，女巫们总是很坏，很丑，还吃小孩子，诸如此类的无稽之谈？”
　　哈利点点头。
　　“但是你见过庞弗雷夫人，她是个女巫，但她并不丑，她很善良，对不对？”
　　哈利又点点头。
　　“所以，讲那些故事的人大错特错，狼人也是如此。狼人和你我一样，都是正常的人。只有在满月的夜晚，大约一个月一次，它们才会变成狼。当他们变成狼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们不记得自己的生活和家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别误会，哈利，”西里斯严厉地看着他的教子，“这样的狼人非常危险，因为它们的猎物正是人类。狼闻到人类的气味，想要猎食他们，这就像其他捕食者猎食它的猎物一样。所以，如果他们在这些晚上遇到另一个人，他们会将人杀了，或是至少咬伤他们，并以这种方式，诅咒他们得到相同的命运。你明白吗？”
　　哈利点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西里斯难过地朝他笑了笑。
　　“大多数人成为狼人后都很不快乐，他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他们无法阻止这种转变。所以这些人会在满月的夜晚把自己锁起来，以确保自己不能出去咬任何人。你知道昨晚是月圆之夜吗？”
　　哈利摇了摇头。
　　“昨晚就是。所以你的月亮脸叔叔把他自己锁在了地窖里。因为他是一个狼人。”西里斯高兴地看到，哈利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从床上退缩，而是继续听他教父讲故事。
　　“你看，哈利，变成狼很痛苦。当莱姆斯变成狼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是有原因的。他变得非常非常生气。他在试图逃出牢笼时伤了自己。如果他能闻到身边有人的气味，事情就会变得尤为糟糕。这就是为什么我昨天不能和你说话。当我以狗的形态存在，对月亮脸来说，我的气味就不同了，他知道我是他的同伴。但是昨天晚上有其他人来到小屋，莱姆斯闻到了他的气味，伤得很重。”西里斯摸了摸哈利的头发，朝他笑了笑。“不过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有点儿累。”
　　床上传来一声咕哝，接着是莱姆斯睡意朦胧的声音：“你在跟谁说话，大脚板？”
　　西里斯瑟缩了一下。
　　“别生气，月亮脸。”
　　莱姆斯迷迷糊糊地把头转向他们，但他一看见哈利就猛地坐直了身子。“西里斯！”他叫道，“你是彻底疯了吗？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哈利是怎么到这来的？你做了什么？”
　　“现在，冷静下来，躺回去。”西里斯试图安慰他，“别给你的伤口加重负担。哈利是通过飞路粉来的。”
　　莱姆斯瞪着他。“那么，他是怎么成功做到的呢？”
　　“我在最后一封信里给了他一些飞路粉以及说明。”
　　他的朋友闭上眼睛，显然很是苦恼。“你知道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们会有多大的麻烦吗？”
　　“我一开始并没想让他过来，月亮脸。不过有时候人们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西里斯意味深长地抬起眼睛，“你不这么想吗？”
　　“对不起，月亮脸叔叔，”哈利轻轻地说，“别生西里斯的气，是我想看看你们俩。”
　　莱姆斯又瞪了那个笑嘻嘻的黑发巫师一眼，这很明显地说明他很清楚西里斯都做了什么。
　　月亮脸叔叔？他做着口形。
　　西里斯的笑容更大了。
　　莱姆斯努力地想要保持瞪视，可看到床边西里斯开心的笑容以及他腿上那带着不确定却充满希望表情的哈利，还是忍不住笑了。
　　“没关系，哈利，别担心。见到你我很高兴。”莱姆斯微笑着让男孩放心，“我们只是要确保没人会明智到发现你到这儿来了。”
　　“哦，别担心，月亮脸。都这么晚了。所有人都睡觉了。再给他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就送他回去睡觉。”西里斯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让哈利在他面前溜下来。“现在，挪过去一点儿，这样我们才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莱姆斯叹了口气，试图掩饰他的好笑，但还是照办了。西里斯坐下来，背靠在床头板上，让哈利依偎在他们中间，靠着他的教父。
　　没过多久小男孩就睡着了。毕竟，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就寝时间。
　　“大脚板，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应该把他送回去吗？”莱姆斯困倦地问。
　　“是啊。”西里斯打了个哈欠表示同意。“再给我们五分钟。”
　　四分钟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轻柔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