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相公卿》苦桔子

56、新立皇后

　　“是相国莫往生，她就是婉儿，她就是默家婉儿，皇上的青梅竹马。”傅大人却突然哀戚戚的道了一声，回了广陵辰的话。

　　没有错，广陵辰不是求证嘛，他其实心里就是再想求个证嘛！

　　相国是默家遗孤，在朝堂之上多少人听在心中。

　　广陵辰再次求证，却突然有些受不住，脚步更是虚浮，颓然的松了郑统领，“是婉儿，是婉儿，原来她没有死，朕的婉儿没有死。”

　　沈毅却叹了一声，死了，这次是真的不在了，默家这才是真的无后了！

　　全胜赶紧过去扶住广陵辰摇摇欲坠的身子，“皇上，万要保重龙体。”

　　“全胜，战报呢？说了什么来着？”

　　全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战报，相国大人战死沙场，已故。”

　　却没想到话刚完，广陵辰胸口一闷，吐了血，“不可能，传朕旨意，朕要相国活着回来，听到没有。”

　　结果却只是所有人跪在殿中兢兢战战，死的人怎么还回来！

　　却是沈毅跪在地上高声应了，“皇上，相国大人为抵御外敌，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她是个有功的人。

　　死了，死了，广陵辰的耳边只回荡了这两个字，拂袖甩开全胜，摇摇晃晃的往着殿外走。

　　他这些年竟然未识出来，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却记住的只是她幼年的模样，圆嘟嘟有些肉的脸，皇后的模样最是像她幼年了，所以做了皇后，月妃的眼最像，每每看向自己，他就觉得是婉儿在看着他，锦妃鼻子很像……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长大后的她竟然是那等模样，他没认出来呢！

　　“皇上……”殿内传来惊慌的声音。

　　殿外一身黄袍的人却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相国的死，牵出了十多年前默家一族之事，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可是十多年前，有牵连的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陈秋华一族，加上陈秋华的人，现在看来怪不得自相国出现，陈秋华的势力便一点一点的被割据，原本都以为是皇上的授意，却不想一步一步原来都是在被相国牵制着，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报复的漩涡，往陈秋华还诡计多端的当佞臣那么多年，到底还是败在了默家人的手上。

　　然后呢！再想下去，相国在陈秋华死后并未收手，可见来还有仇人未除，这自当是当今皇上。

　　相国乃默家后人消息一经传出，最先知道的就是生活在都城的百姓，风风雨雨的都城一时之间也没有避讳，谈起十多年前的默家，还记得的人都没有忘记默家这个世家的屈辱，一族之人皆是赤身裸体满身伤痕的被吊在城墙之上，那样一个满门忠烈，比直接砍了他们的头还要屈辱，能死的瞑目才怪。

　　那时候陈秋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能想到自己种下的恶果，十多年后被默萧婉更残忍的给报了回去，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做事情要斩草除根，不留隐患，而相国最后让陈秋华看着城墙之上被开膛破肚吊着的族人，不过是报复，她当年何尝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默家一族那等惨状，她一个不识疾苦的女孩，在经历那些事还没有失去理性，护着弟弟一路逃亡，那已是极大的勇气。

　　等到几路人马去寻从边关赶回都城的骨灰，水袖失了一臂，却硬要捧着莫往生的骨灰。

　　她虽看着苍白无力，可是却是斩钉截铁，连青枫都竟不觉，原来水袖是个执拗的除了大人，怕是谁也拦不住的性子。

　　她一字一句，“这是我莫水袖的娘，即便是披麻戴孝，那也是我莫水袖要做的事。”

　　对，她是义女，这事她该做。

　　那个时候，程煜，楚修文，水袖，紫玉，青枫和青林已经赶了一半的路程。

　　几路人马就那样撞在了半路，有听到消息的上官熙沐，有不顾病体的皇上，还有心里一直藏着儿时感情的沈越，另有从边关追来的默忘忧。

　　像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就撞在了半路。

　　原本捧着骨灰的水袖，手中的骨灰却成了最珍贵的宝物。

　　沈越同广陵辰几乎算是同时赶到，倒不是约好，不过是凑巧，赶到了一起。

　　却是大打出手，沈越的感情藏着掖着，却也在心里苦着，对于莫往生他觉得看不透，可是撞到一起，他又觉得缘分使然，他总有一种情绪牵动。

　　“广陵辰，你是最不配碰她的，即便是骨灰，你也不配，她恨你。”沈越动起手来，广陵辰根本就招架不住，可是到底皇上身边带着有人，打起来沈越并不见的讨好。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却就是恨他，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得到的终究是她的恨。

　　在他的眼里，心里，他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只应了一句话，得了江山失了她，其实他不过是想得到她的爱罢了，却得来了她的恨。

　　只是如今人不在了，爱也好，恨也罢，她都是他的至少他们以前还不是互相喜欢过，他记着就好，所以即便她死了，她还是他的，没有人争的过。

　　皇权，谁又能夺的过呢？

　　沈越夺不过，他权利有限，抵不住皇权涛涛。

　　上官熙沐夺不过，他要顾虑的太多，例如他虽然能放下国家，可是到底还是心系百姓，抵不过广陵的千军万马。

　　默忘忧记起来了，就像那一句“小凌，姐姐来救你。”一直纠缠在他的梦境之中似要久久不休，就像她的温柔，一直沉，一直沉，沉在被他遗忘的心底。

　　他所做的一幕幕，她又所做的一幕幕，她对他说的话，他又对她说的话，这个被他遗忘的姐姐一直都是温柔的，只是他当时没看透罢了！

　　她要瞒着他，却要瞒他到什么时候，还记得那次他在军中挑衅，她出来应战同他说的话，若是他赢了，姐姐要告诉他的会是什么秘密？他们姐弟的身份吗？不过现在他想的明白，姐姐其实当时就抱着不会输的心态，她所对他说的每一句看似苛求和轻蔑的话，其实都是在教他道理，只是那时他没看透。

　　梦中他追着一个虚浮的身影跑了好久，潜意识就像她去了与匈奴交战的地方，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然后他就追着那虚浮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了一个偌大的府中，彼时后花园的花开的正盛，一个小姑娘正提着一根树枝，正在习武，一招一式看的旁边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眯眼拍手笑，“姐姐好厉害，以后小凌也要像姐姐一样厉害。”

　　小姑娘收了招式，然后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小男娃扭着屁股跑过去，很是调皮的伸着短小的手臂，勾着一根小手指头，嘴里说着，“姐姐，姐姐，你弯下来，小凌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姑娘笑的开心的很，当即弯下了腰，认真的看着小男娃，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小凌要告诉姐姐什么呢？”

　　小男娃也不说话，然后伸出两条短胳膊，抱住小姑娘的脖子，还踮起脚尖显得有些费力，本以为他是要附耳说话，却不想他却是抱着小姑娘的脖子，看准机会朝着小姑娘的脸上“吧唧”啃了一口，最后还“啵”的一声结束，然后就咯咯的笑开了，“娘说的，这样姐姐就会上当了。”

　　然后她也在小男娃脸上还了一口，继而教小男娃拿着树枝习武。

　　然后一点一滴，就像这场梦里他看着别人一家的幸福生活，慢慢的心中越来越窒息，憋的他心抽搐的疼。

　　他不想看了，可是却出不去，在这场看似和他毫无关系的梦境里走不出去了，他以为就像要死之前的那种体会，然而那个小姑娘过来牵了他，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到了师傅的居所，他变成了那个小男孩，记忆便开始一点点的清晰，清晰的他几乎不愿相信的从梦中惊醒，他记得了，他是默萧凌。

　　他承认了身份，不留余地，他没有抢姐姐的骨灰，他告诉广陵辰，要让他洗去默家一门的耻辱，要让姐姐的骨灰葬在默家祖坟。

　　前面广陵辰答应了，后面的他没有应，只说他的小婉要好生安葬。

　　广陵的这一年不光是战乱，还有默家丧失的清誉和荣宠，紧接着是皇上废后，竟在百官面前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因为彼时已经没有能够克制他的人了，皇上另立新后，立后大典举行，皇上托着一个雕龙戏凤的骨灰坛子，立默家之女，默萧婉为婉后，另让史官重新编辑后位史册，史册上只记一位皇后婉后，另将她化名莫往生这个相国，又为国家而战死沙场，一切记录在册，葬与皇陵，皇后宫中空置，皇上命人在婉后宫中，悬挂了九百九十九颗琉璃珠，若是映着宫中夜明珠，宛若星辰点点。

　　水袖被封为贞公主，赐公主府，荣华加身，只是册封不到两个月，人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徒留了一封信放在原来的相国府。

　　后宫之中如今多少人看着徒有名而空悬的后位，只是却无人争过一个死人。

　　皇上一心只料理政事，默忘忧改回默萧凌之名，继承默家一门，青枫之后将默虎令交与默萧凌，不管怎样，他心里有大人，大人交代要好好保护大人的弟弟，遂之留在默萧凌身边。

　　水袖失踪，青林也随之离开，青枫觉得也好，水袖此生有个人照顾，大人泉下有知也可得了安慰，只是大人先前还同他说的婚事，他因着大人的丧事，决定三年后再成亲，若是苏暖等的起，三年后他就娶了苏暖。

　　楚修文将莫往生留下来的默家枪法，另她自己自创的枪法加上用兵之道编册的册子皆给了他的徒弟，他不会劝他，只不过不管默家发生了怎样的事，默家的血脉里，都不能放下精忠报国，为国为民，楚修文前去说服了程煜，只要留住程煜，莫往生培植的势力就不会散去，默萧凌便能够得到很大的助力，不是为皇上，而是为广陵的江山和百姓，他相信，小婉一定会这样希望。

　　沈家在一年后才开始操办沈越的婚事，沈越知道他守不住，不过却还是初心未变，他对小婉的感情，不亚于任何一个人，只是如今沈家希望他怎样，他便怎样罢了，赵家小姐温婉贤淑，也不过是顶着二人相敬如宾的名头。

　　上官熙沐隐居了，历经一年，待到祭日的时候，才又来了都城，找上了默萧凌，祭奠完之后，默萧凌请上官熙沐喝酒。

　　二人谈开了话题，围着莫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