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相公卿》苦桔子

4、第四章得罪相国的下场

　　莫往生看到水袖笑嘻嘻的一张小脸，伸手将水袖的身子捞到自己身边，抱进怀里，打趣道，“这样才更暖！”

　　水袖面上一红，却还是朝着莫往生的身上蹭了蹭，“大人身上好暖！”

　　莫往生听完，竟笑了，笑声虽不似女子的婉约，却自带一种空灵。

　　“水袖觉得大人应该多笑笑，明明笑起来那么美。”水袖用手绞着莫往生的宽大袖口，一会绞，一会又将袖口抚平，但还是留下了折痕。

　　“咱们相府，有水袖一人负责美就够了，我呀，就负责给水袖物色个好夫君，以后让水袖风风光光的出嫁！”莫往生说这话，声音中带着宠溺。

　　“大人！”水袖被莫往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娇嗔了一声，“就会开水袖的玩笑。”

　　一路上有水袖说说笑笑，倒也不觉的闷，到佛阁寺大约走了三个时辰，平时一个时辰的路，因为路面还有积雪，走的并不快。

　　莫往生下了车，水袖也紧接着出来，展开手中拿着的披风，给莫往生披好，省的身体浸了寒气，然后自己披了一件，这往佛阁寺去还有一段台阶要走，好在台阶上方的积雪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水袖好似生怕莫往生有个好歹，非要一路搀扶，只是台阶不过刚走一半，水袖就有些喘了，想来真是这几年在相府给养娇了，观之莫往生依旧精神奕奕。

　　莫往生看到水袖这般，略有些无奈，反手去扶她，水袖不好意思的冲着她吐舌头。

　　到了佛阁寺，入了寺门，今日香客并不多，莫往生却没有陪着水袖去拜佛，将青枫就在水袖身边，说是要独自走走。

　　这佛阁寺有一处后院，里面种了不少的梅花树，这季节，梅花正开，她知道水袖说是拜佛，其实不过是想她出来走走，莫说养伤，她伤势修养了半年有余，早已好了。

　　莫往生不知不觉已走至后院，果然后院里的红梅开的正艳，不乏是一片好景致。此情此景，一番回忆不觉又涌上心头，只是时过境迁，再也不复当年了。

　　往梅林深处又走了几步，见一僧人，袈裟披身，那僧人恐是听到有人行来，便转过身来。莫往生朝着僧人点点头，“方丈！”

　　“阿弥陀佛，相国大人！”方丈合掌算是招呼。

　　“既然遇到了，方丈介不介意一起坐坐，我记得这梅林应该有一处歇息的桌椅。”

　　方丈也没有拒绝，便同莫往生一起，梅林的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雪，一路走去，不时的有梅花的花瓣落下，落在莫往生的肩膀或者发间。

　　二人坐到了一起，方丈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每每见到方丈，总能发觉有些东西变了很多！”

　　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感叹，只是言语间依旧能听出来并不似那般的轻松。

　　“相国大人这般，不过是心境不同而已！”

　　心境不同！是啊，心境怎么会在相同呢？莫往生接住一朵飘落下来的梅花，看到手心中躺着的似血般的红梅，却突然觉得心莫名的平静了很多，血一样的红，她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梅林中回荡，却怎么也听不出半分的喜悦。

　　“人不如前，心不如前，再也不复从前了！”这话分明带有感叹之意。

　　方丈听完却是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执念太深，必会伤身！”

　　花依旧是年年盛开的花，无论散了多少人，谁愿意执念伤身呢？

　　临行时方丈亲自送的莫往生，只是再无只言片语，只是对着那背影，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水袖被冻的鼻子都发了红，这一路可能是折腾累了，水袖在马车上一摇一晃竟然靠在莫往生的身上睡了过去。

　　这一年伴随着除夕的炸响的鞭炮声，便算是结束了，相府若不是有水袖这么一个激灵的丫头，恐怕一点除夕的味道都不会有。

　　看着清清冷冷的月亮挂在天空，“又是一年！”莫往生站在院中念叨了一句，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转身进了屋子。

　　来年开春，气候渐渐转暖，朝臣都听说相爷还未上朝便直接去了天牢，皇上的脸越发的阴沉不定，如今上朝犹如上战场一般，随时随地都能让人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莫往生穿着朝相的官服，并未提前通知天牢，看守的天牢的看到莫往生却觉得一阵阵的发怵，腿一软不受控制的便跪了下去。

　　“参见相国大人！”虽然声音有些抖，但好在一句话说的还算圆润。

　　这天牢的寒气自打莫往生进来，便更盛一层，“怎么，难道还要本相带路吗？”声音自不怒而威，明明是个女子音，却还是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领头的一听，战战兢兢的起身，“是是，相国大人这边请。”说着赶紧前方带路。

　　这天牢的气味并不好闻，莫往生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使得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冷漠，与天牢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领头的带她来到一处牢门前，里面关押的正是曾经广陵的左相，正坐在一处墙角靠着，乱糟糟的黑白相间的头发，凌乱的胡子遮了半边脸，目光浑浊的盯着一身朝服的莫往生。

　　莫往生撇了他一眼，转头问刚刚的领头人，“在这里面，谁伺候的他？”

　　这里说的伺候，并非服侍，而是执刑的人，领头人听到赶紧让人去带。

　　“当初本相在这里，可有人伺候的不错，带出来让本相再看看！”声音不大，却还是让听到的人浑身发抖。

　　只听咚的一声跪地求饶的声音，“相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当初也是奉命行事，相爷饶命啊！”说着还不住的磕头。

　　“哦！原来你还在啊！本相眼神不好，倒还没看清楚。”莫往生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这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人。

　　“小的再也不敢了，相爷饶命！”当时按照左相的吩咐，确实动了不少的刑，谁也没想到明明奄奄一息的人了，却还是重新翻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拉出去，活活剁碎了喂鱼！”
　　死般的寂静过后，牢房里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

　　天牢中任职的一些老人，自莫往生为官十载，这天牢都不知入了多少次，最早的一次，莫往生还不是女相，入了这天牢，她本是从外回朝的小将军，当时这天牢中还无人认识她，被打入天牢，受刑罚自然是难免的，结果谁也未曾料到，她出狱后，仕途一路步步高升，待她权位渐高，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那掌刑之人，五马分尸。

　　她每次入狱，所有人都认为她已无翻身之地，只是每次皆都化险为夷，只是这一次，左相气焰嚣张，本以为她已是将死之人，回天乏术，这天牢一待便是三月，左相还经常派人前来，所以刑罚便每日剧增。

　　待到为左相掌刑的人来后，天牢中的人已经都是一身的冷汗，你不会想到一个女子竟会这般毒辣，她也不看来人，只是朱唇再启道，“不如那奴才伺候本相卖力。”那人一听，浑身抖的更是厉害，“每日可有伺候？”

　　“回……回相国大人，每日皆有上刑。”

　　“倒是挺能熬！”

　　“皇上吩咐要留好人，所以赐下来的药一直未断过，所以……”

　　“好了，本相知道了。”顿了顿，莫往生又问道，“左相家共有多少人入狱？”

　　那起先领头的回道，“一共入狱一百二十六人。”

　　“奴才多少？旁亲多少？直系多少？”

　　“奴才七十三人，旁亲三十五人，直系十八人。”

　　莫往生又看了看左相，唇边浮起点点笑意，只是由旁人看起来却并非笑意，寒意渗人，“奴才七十三人全部与明日午门外斩首，旁系三十五人丢入乱马群中，踩踏成泥，直系嘛！过些日子本相亲自监督，全部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然后悬挂在都城城门，风化成干尸，左相国大人，你觉得本相的主意是好还是不好？”

　　此话一出，任由左相陈秋华也不能不动声色了，他一生都在险恶的朝堂混迹，什么没有见过，只是莫往生的心肠却能如此的狠，“莫往生，你若是敢做，定然不得好死！”左相咬牙切齿的骂道。

　　“真是可惜了，本相的不得好死你是看不到了，不过本相倒是可以看到左相你不得好死！”莫往生说完，却是转身便走了，天牢中的人心惊肉跳的将她送了出去，纷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女相爷简直堪比阎罗王，眼中竟然无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这刚入春的天，并不算暖，广陵的宫门前陆陆续续的停满了马车，距离早朝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然而他们这些上朝的官员们皆是要在宫门前停下马车，然后徒步进宫上朝。

　　一些相识的官员从马车上下来后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便结对朝着宫里走去，宫门前会有检查宫牌的侍卫，所有的官员在进宫上朝必须持有宫牌才能进去皇宫，这样以免有歹人混去皇宫。

　　李尚书正亮着腰牌等着侍卫检查之后好赶上脚程好快些走，却听的后面马蹄声和车轮声渐行渐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还未进去的众官员纷纷回头去看。

　　这马车自然识得，乃那女相国大人府上的马车，青枫拿出宫牌，手中举起一亮，“相国大人要进宫上朝，还不放行！”

　　在场的人赶紧跪下行礼，“见过相国大人。”

　　那守宫门的侍卫，赶紧让出路来，嚷嚷着，“赶紧让让，莫耽误了相国大人上朝。”

　　青枫将宫牌收好，准备驾着车往宫里去，“都起来吧！赶紧进宫别耽误了各位大人的时辰。”一阵轻飘飘的话自马车之中传来，清清冷冷的女子之音。

　　待所有人起身之后，马车已经行的远了，这些官员也都在检查完以后，陆陆续续的进了宫。

　　“这相国大人今日终于舍得上朝了！”

　　“是啊，终于上朝了，这么一弄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未进宫了。”

　　“走走走，赶紧走，别误了时辰，咱们这脚程可不比相国的马车。”三三两两的人说着便也不做耽搁。

　　他们自然跟人家相国大人比不得，就连进宫都是马车随行自由出入，即便有些人始终看不起莫往生也不得不认命，谁让人家是权位高的相国。

　　广陵辰听说莫往生今日竟然主动上了早朝，甩了甩袖子，虽然面上未露出半分神色，但李公公这个精明的人，一看便知道皇上的心情并不好。

　　到了早朝的听宣殿，所有的官员已经都到了，广陵辰穿着黄袍，目光如炬的盯着站在右边下方的女相国，莫名就觉得突兀了，恍惚间才觉得，已经好久没人站在那里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看到皇上坐在了龙椅上，纷纷低下头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