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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尚也诓人(捉虫) ...


  •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中书令家的公子被一群乞丐当众扒了衣裳,理由竟是因为强抢民女,这桩丑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沸沸扬扬格外热闹。中书令张有功在朝堂上本也是个人物,可他儿子这出闹剧,叫他丢尽了脸。

      下了朝,萧弁双手笼在宽大的衣袖里,步伐稳重的挪到了张有功身侧,满是“感慨”,“唉呀...现在这年轻人办事就是浮躁啊。张大人日理万机,家事上难免疏漏了些。当真是为我大汤鞠躬尽瘁呀。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张有功停下,睨他一眼,“丞相何意呀?”

      萧弁一抬眉,假模假样,满脸惊讶,“咦?张大人没听说吗?那日扒令公子衣裳的罪魁祸首可是个年纪小小的女子呀。”忽然又一拍脑袋,“啊,瞧我这记性,听说张大人已经派人出去抓....呃寻找此女了。”自己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令公子确实需要寻这么...这么一位敢作敢当的女子为妻。如此一来,贤妻在后,令公子日后必有作为。”

      张有功着实气不过,想他堂堂三品大元竟被一群无知妇孺戏弄至此,这口气怎么咽得下?私底下动用兵丁搜捕那女子确有其事。萧弁与他平日里就不对付,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自然要拿出来挤兑他一番。

      张有功竖起了浓眉,“萧丞相如此关心老臣家事,老臣惶恐。您还是先操心操心各国进贡的事吧,揽月国几十名献女前些日子已经抵京,陛下年幼,不知丞相这次又要如何处置?擅自消化吗?老臣先走一步!哼!”

      萧弁望着张有功气急败坏的背影,说话不急不躁,“张大人你误会了,本相不关心你的家室。毕竟本相是正人君子。”言罢,轻嗤一声,“老匹夫。”

      大汤朝幅员辽阔,先帝早逝,新皇年幼,大权几乎全部落在了萧弁的手中,尤其萧弁还是幼帝的舅舅,如此一来萧弁更是皇亲国戚。不能不说,他是个很有野心的政治家,近几年在他的治理下,大汤逐年扩张,大有将周边小国纳为己有的趋势。是以,吞并战争持续,战火连连,不断地有小国前来臣服。但也因此,萧弁屡次遭到刺杀。

      战火在前线四起,京都内除了进进出出的铁骑,百姓的生活尚算安稳。当阳峰上,碧绿连天,摩诘寺若隐若现,与繁闹的城内相比较,长长的石阶向山巅延展,诵经的梵音随着祈福的香烟缭绕升空,俨然就是一处人间空灵地。

      有一人穿行在山间树林,帷帽下隐隐约约透出年轻的容貌。今日是罗聚宝的十年祭日,十月找了处溪流载落花的地方祭拜。酒杯随着溪流走,也不知道她那粗手粗脚的爹爹会不会欣赏曲水流觞的意境。祭拜过后,十月心情有些沉重,她仰头,目光追着太阳的方向,“十年了啊....老爹你是不是早已经投胎了?我都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但你欠我的桂花糖我还记得。有空的话,梦里带几颗给你闺女吧,小时候的味道还真有点怀念。”

      重新戴上帷帽,留给山间树林一抹寂寞的背影,每年祭日她都要提醒罗聚宝:投胎的时候要睁大眼睛,找个太平地儿,投个衣食富足的人家,不要再穷的响叮当,买壶酒都要扣扣索索好几天....

      她走着走着就遇到了这座寺庙,顺着石阶往上看,庙门高筑,梵音阵阵,庙前还有个半人高的小沙弥拖着扫把打扫落叶,东一下西一下,扫得相当不专业。

      “摩诘寺...”因为十年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变,罗十月从来不信佛。倘若佛有慈悲,因何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爹爹倒在敌人的刀下?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众生疾苦视而不见,算哪门子的慈悲?都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十月从未踏足过佛门,也没想过要双手合十拜哪一路的神佛菩萨,求佛不如求己。求佛吃一肚子烟灰,求己说不定能吃一顿饱饭。这么来看,还是求己靠得住。

      正要转身离开,蜿蜒的石阶上忽然冲过来灰扑扑的一团,童音里混着囔囔的鼻音,莽莽撞撞,身后还不忘跟着一只秃了毛的扫把,“施主--施主要拜佛吗?”

      小沙弥一口气蹿到十月身前,呼哧呼哧喘着气,引得小胸脯一耸一耸的。红扑扑的苹果脸上笑得一脸“有所企图”,十月皱眉,觉得这小光头眼眶里嵌了两粒黑葡萄,能不这么热情的看着她吗?

      她本能的想拒绝,“我不......”

      谁知小沙弥热情高涨,十分自觉的扯着她的衣袖往庙门的方向拽,活像是拉客的,“来吧来吧,我们庙里的佛祖可灵了,一定能帮您牵一份好姻缘。”

      “你们这是月老庙?”

      小和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声澄清,“我们是寺庙,供佛的!”

      十月:“???”佛祖什么时候开始抢月老的活干了?

      被强行拽入佛门,香烛的烟火味扑面而来。庙中很是干净,大小佛像随处可见,诵经真音流淌,有香客在佛前蒲团上虔诚的磕头。如果耳边没有小光头的咋咋呼呼想必她有兴趣在寺中走一走。

      “师叔师叔,你看我拉来一位施主...”今天又要多添些香油钱了!

      “弥生,你嚷嚷什么,告诉你多少遍了要戒骄戒躁....”

      十月觉得自己被这小和尚当成了肥羊,大和尚还不许他声张....现在的和尚都这么能干?

      无聊。

      十月转身想走,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朱唇轻启,卷翘的羽睫微微颤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她愣愣的看着对面缓步上前的黄袍僧人,他仿佛从佛光中走来,披一身金色恩典,让人忍不住想讨一杯温暖入怀。

      原本咋呼的小光头和大和尚忽然静下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师父”、“住持师兄”。

      “阿弥陀佛,施主勿怪,弥生年幼贪玩,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她发现这和尚不光长得引人犯罪,就连声音都酥酥麻麻。

      十月眨了下眼,走近了仔细瞧,和尚绵长的双眸藏了山高水长的慈悲,这样一双眼睛恍若一捧最美的莲花静静浮在碧水之上,颀长的身子在黄色僧袍的包裹下,冒冒然竟生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十月想,找这样人诵经礼佛、看庙撞钟,更有意思的是他还位居高位,这帮和尚是不是有欠考虑?还是说和尚也需要装点门面?

      就算隔着白纱,年轻的住持也知道眼前的香客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这多少有些于礼不合,礼貌性的提醒她,“施主?”

      十月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如果在大街上遇见个男的,头一回见面他就凑上来问: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这人基本就被认为是在耍流氓。

      如果在大街上遇见个女子,见面就问: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这女子基本就被认为是心生倾慕或者不正经。

      但...一个说话毫无温度的女人拿这话去问一个早已超脱红尘的和尚,怎么看怎么不配套。旁边的小和尚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院中只剩下这两个人。

      黄袍和尚念了声佛号,摇摇头,“阿弥陀佛,施主声音陌生的很,应该是不曾见过。倘若有幸见过面,贫僧定会有印象。”

      十月上下打量他一通,点点头,“那大概是你长了张大众脸,容易被认错。师父法号?”

      怀觉念了声佛号,客气又不失疏远的回道,“贫僧法号怀觉。施主若要礼佛可往殿中....”

      十月忽然掏了掏耳朵,打断他,“你平时说话都要加个啰嗦的前缀吗?”说完,像模像样的学他双手合十,身体前倾,口中缓缓吐出一句,“阿弥陀佛....”

      怀觉嘴角含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两条长眉服服帖帖的放平,深邃而绵长的眼眸倒映着罗十月的影子,不自觉得十月也跟着扬起了眉。

      怀觉笑着摇头,“许久没见过像施主这般有意思的人了。只是,出家人以诵经念佛为本业,念佛念佛,唯有时时将佛念着,方能做到心无尘埃,六根清净,如何能将这一声‘阿弥陀佛’弃而舍之呢?”

      十月反驳一句,“冠冕堂皇。”

      她转过身去,身后是供奉佛祖的正殿,不少人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向佛诉说自己的意愿或者求取内心欲望,香火很是旺盛,她隔着缭绕的香火望向佛祖半垂的双眼,问,“灵吗?”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怀觉。

      怀觉的目光越过十月的头顶,隔了很久,听到他说,“心诚,则灵。”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跨越千山万水而来,又渗透进袅袅的烟雾中,然后温柔地钻进她的耳朵。

      帷帽之下,十月轻笑,心道:和尚真会诓人,战火连天,芜水国的臣民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向佛求生的心可是赤诚一片,怎么不见大汤撤兵呢?

      可见什么求神拜佛都是糊弄小老百姓的,连和尚也不是正经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你们觉得《娶个和尚做夫君》《师父,别装了》《和尚,别装了》《宠夫之道》哪一个做书名比较吸引你们?我这个书名废苦恼好几天了,帮忙指条明路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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