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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故事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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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卷穿着白色病号服，看起来就像裹尸布里的木乃伊一样。
“今天的月色好美啊。”她先是看了眼窗外的月亮，然后慢慢转头看着暮照白，笑着对他说，“最适合说恐怖故事了。”
于是百无聊赖的夜晚，病房内开起了故事会。
隔壁病床的司机大叔和家庭主妇踊跃参加，讲了两轮之后，剩下的那个高中生手机玩没电了，也跑来参加了故事会。
几轮之后，家庭妇女首先词穷，只能跟卷卷坐一起旁听。
高中生贡献完七个学校怪谈之后，也跟着词穷，加入到她们当中去。
只留下司机大叔和暮照白一个接一个的说恐怖故事。
司机大叔：“我走南闯北多年，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上周，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你们看看我……”
他指了指自己脑门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带血绷带，问众人：“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惨不？”
众人齐齐摇头。
“不瞒你们说……我见鬼了！”他忽然大叫一声，把家庭妇女和高中生吓得一起尖叫之后，才放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他们说，“上周五，我晚上开车走胜利路过，大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开着开着，都有点打瞌睡了，就在我开车拐弯的时候……身边忽然一道白光，我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白衣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直勾勾的看着我！”
家庭妇女挨着高中生，两个人一起哆嗦了一下。
“我吓得头都不敢回，飞快把车开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在下一个路口拐弯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路边，长发白裙子，直勾勾看我，我吓得一个哆嗦……”司机大叔叹了口气，“就躺这里了。”
他说完以后，轮到暮照白。
“我说的故事，也发生在上周五晚上。”他扫了司机大叔一眼，慢吞吞道，“听我一个同事说，胜利路那边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事故原因有点神奇，据说是因为路边新换了一组广告牌，广告牌清一色是三米高的白衣女模特，大概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大好吧，有个的士司机晚上走广告牌边上过，以为自己见了鬼，一头撞进了绿化带里……”
司机大叔：“……”
家庭妇女：“哈哈哈！”
高中生：“哈哈哈！”
好好一个鬼故事会，最后以搞笑故事会收场，在众人的笑声中，司机大叔涨红了脸，为了解除尴尬，急忙指着卷卷说：“到你了到你了，一个晚上了，就你一个故事没说过。”
暮照白楞了一下，抬手按住他的手说：“她有特殊原因，我来替她说吧。”
家庭妇女也帮腔：“是啊，我之前听医生说过了，这个妹子得了失忆症，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哪讲得出什么故事哦。”
司机大叔楞了一下，刚要跟卷卷道歉，却被她抢了个先。
“不用。”卷卷坐在被子里，笑着说，“我这里有一个鬼故事。”
“真的？”司机大叔哈哈笑道，“你编的啊？”
“不。”卷卷说完，黑幽幽的眼睛看向暮照白，“是我梦见的。”
几个病人心肠都很好，哪怕明知道她的故事可能并不怎么好听，但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暮照白也一样，他对她微微笑着，两只手轻轻的拍在一起。
下一刻，他拍手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卷卷轻轻道：“我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有一个女人救了我。”
众人等了好一会，最后司机大叔按耐不住问道：“然后呢？”
卷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众人晕倒……
司机大叔朝她竖起大拇指：“今夜最佳冷笑话诞生。”
家庭妇女和高中生善意的笑了起来。
但是暮照白没有笑，他盯着卷卷，忽然问：“你还记得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啊。”卷卷笑着回答，“二十多岁，长得很温婉，笑起来特别特别温柔……对了，她嘴巴边上还有一颗小痣。”
暮照白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忽然握紧了。
“你能给我详细说说这个故事吗？”他紧盯着卷卷道，“谁在追杀你们，她又是怎么救下你的？”
包括司机大叔在内，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卷卷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慢腾腾道：“我在梦里受伤了，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能看见两个人在打斗……凶手是什么样子，我没看清楚，但保护我的那个女人，我看得很清楚，我还记得她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长裙，裙子上面有很多很多绿色的碎花……对了，她右手还套着很多很多细镯子，打斗的时候，镯子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
说完这些，她又不说话了。
这次不等司机大叔开口，暮照白自己就紧张的追问起来：“还有吗？你还记得什么？”
“你说什么呢？”卷卷失笑起来，“什么记得什么？这只是个梦啊。”
暮照白望着眼前瘦弱苍白的面孔，心想，这不是梦。
她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姐姐暮照柔。
她梦里追杀他们的人，就是七十三号事件里的那个杀人魔。
“这是怎么了？”司机大叔看看卷卷，又看看他，脸上嬉皮笑脸的，试图打破两人之间越发僵硬的气氛，“这个故事不好听，那就换一个吧，我来……”
“这不是故事。”暮照白的表情很严肃，他环顾病房里这几个病人，对他们说，“鹿小妹是一个重大案件的幸存者，我现在想问的是，在座的几位，有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个案子？”
被他身上透出的气势所慑，几个病人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番，然后一同向他摇头，司机大叔更是连连摆手：“没有啊！这妹子之前一直在睡觉，今天才见她醒过来，你不说，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这就不是故事了。”暮照白轻吐一口气，望着卷卷的目光里有喜悦，有担忧，有期望，也有忐忑不安，他对卷卷重复一声，“这不是故事……是你的记忆。”
卷卷静静看着他。
这不是故事。
但也不是记忆。
是她从网络上，从一大堆陈年旧贴里，一点一点挖出来的信息。
包括七十三号事件的始末，包括不幸在此案中丧生的人民英雄暮照柔，她的外貌，她的穿着，她所做的事，她救下来的人……这些信息不是别人主动告诉她的，而是她主动搜集来的。
为了今天晚上的故事会。
“鹿露。”暮照白原本靠在椅子上的背慢慢前倾，对卷卷做出倾听的姿态，眼神十分认真诚恳，“再多回忆一下当时的事情，好吗？”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旁边的高中生忽然啊了一声，指着鹿露说。
家庭妇女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她是谁啊？”
“微博红人啊！”高中生开始显摆自己的知识，“最近在微博上面很火的，我还参加过前几天的骂战呢……”
他一边得意洋洋宣扬了一下自己的战绩，顺便把鹿露的身份说给病房里的其他人听。这个故事可比什么“我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有一个女人救了我”好听多了，家庭妇女和司机大叔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司机大叔，听到最后，使劲一拍腿：“七十三号事件！这事我知道啊！我那天还载客从那条路过呢……”
三人攀谈间，看鹿露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同。
现代人的精神生活十分丰富，有电视在，有电脑在，有手机在，各种各样的杀人案件，伦理故事，恐怖电影，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看到一大堆。但是隔着屏幕看被害人，跟亲眼看见一个被害人，那种感觉根本就是两回事。
尤其是暮照白还在边上不停追问着：“你再仔细想想，想想当天还发生了什么事？”
家庭妇女已经觉得有点害怕了，她小心翼翼的问：“这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怎么……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是不是……杀人犯逃逸了？跑来找她灭口了？”高中生思想活跃，想出来的东西不但把自己吓个半死，还把家庭妇女给吓得半死。
暮照白看他们两个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夺门而逃的样子，无语半晌，最后无奈的说：“你们想太多了，那案子的杀人犯已经死了。我问她这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是为了帮她早点恢复记忆。”
“你早说啊！”高中生翻了个白眼，“吓死我了。”
家庭妇女在边上拍着胸脯，阿弥托福，而司机大叔则朝卷卷和暮照白两个举起大拇指，感叹道：“高，实在是高，本夜最佳恐怖故事诞生。”
家庭妇女和高中生表示同意。
鬼故事再可怕，哪有发生在现实里的恐怖故事可怕？
虚幻的鬼再可怕，哪有拿着刀子，满怀恶意的人可怕？
“我的故事讲完了。”卷卷望着暮照白，身后的窗户没关，窗外的夜晚比平时更黑，窗外的月光比平时更亮，薄薄的雾气从月亮前飘过，月色即清又冷，就像她的面孔，她对他说，“该你了。”
“……好吧，那我就来讲个故事吧。”暮照白看着她，声音低沉缥缈，犹如浮过月亮的白雾一样，“一个女人的故事。”
他盯着卷卷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七十三号事件里，死去的女警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了。。。
跟刀哥甜蜜蜜的时候，背景音乐是翻滚吧蛋炒饭。。。
跟暮小哥甜蜜蜜的时候。。。却飘来了怪谈百物语的背景乐。。。
以头抢地，不对不对不对，明天我要换背景音乐我要纯纯的恋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