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盛宠王妃》少辛

2、妾

　　许氏才走，琴音就从暖阁后转了出来，王老太太一看见女儿眯眼笑起来，招手叫她坐在身边：“你表姑母已经替你办成了，沈老太太也答应了这事，只等着休了那刘家的女儿，迎娶你进门！”
　　琴音好看的眉眼之间露着羞涩，仿佛是早春桃花的颜色：“我知道还是母亲最疼我！”她偎依在王老太太身边撒娇，心中却想到了刘绾，当年的刘绾还曾嘲笑过她是个“花瓶”，同时看上了沈荣却偏偏是刘绾得偿所愿，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沈荣休离了刘绾，她到要瞧瞧刘绾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她仰头看着王老太太：“沈老太太难道没说什么时候能成？”
　　王老太太笑着捏了捏女儿娇嫩的脸颊：“急什么？终归要体面的将你嫁进去才行，我可不能叫你在受一点委屈，若是沈家有半点做的不好，这事我就不答应。”
　　琴音听的满面笑意，乖顺的道：“女儿都听母亲的安排！”她是丧夫之妇，在家中若没有王老太太的庇护，是过不上如先前未出嫁的女儿时的日子的。
　　方妈妈端着个越窑青瓷药碗，捧到刘绾跟前：“您听妈妈一句话别为了那不知名的东西伤了自己的身子，离姐儿还小，离不得您，不保重身子将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个小妖精？”
　　刘绾垂眼躺在榻上，白皙的脸颊上是满满的死灰色：“我只恨我自己早年的时候瞎了眼，没有听爹娘的话，看上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东西！”
　　方妈妈听得也跟着叹气，早年间老爷还在任上的时候，小姐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不知道多少人家求娶，小姐却偏偏看上了沈侯府的三公子沈荣，老爷太太当年都极力反对，最后甚至闹僵了关系，只小姐脾气犟，硬嫁给了沈荣，前几年还好，夫妻到也恩爱，这几年加上小姐生不出儿子来，有个老太太在中间搅合，关系实在是一年不如一年。
　　立在廊下的大丫头雨美瞧见敏珠过来，笑着招呼：“可是小姐有什么事？”
　　敏珠以前只是个二等的丫头，如今给小姐做了大丫头气势上到是不输她们这些夫人跟前的大丫头了，因此她招呼的也格外热切。
　　“小姐要我来跟方妈妈传个话。”
　　方妈妈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是敏珠也笑着道：“敏珠呀，什么事？”
　　敏珠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万姨娘进门实在带的人多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意思？老太太原本就不大喜欢夫人，您看要不要留个心？”
　　方妈妈听得神情一凛：“亏的你提了一下。”顿了顿又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不瞒您说，话头是小姐提的，多余的那些也是奴婢自己的一点想法。”
　　方妈妈欣慰的叹息了一声：“小姐也长大了，知道关心夫人了，你先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敏珠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丫头坐在刘绾身边给刘绾捶腿，方妈妈低低的道：“......您听听，小姐多懂事的孩子，您就是谁的都不为，为了小姐也要争上一口气。”
　　刘绾的眼亮了亮又暗了下去：“争什么？他的心也不再我这了，争又能争来什么？”
　　听这话竟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方妈妈吓了一跳，她不敢说太过了的话，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得道：“无论如何您先放宽心养好了身子！”
　　雨美从外头进来：“新来的万姨娘想见见夫人。”
　　刘绾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叫她滚的远远的！”
　　外头院子里的丫头几乎都听见了更何况是站在廊下的万姨娘，她低眉顺目静静跪在了廊下：“奴婢有错，惹得夫人生气。”
　　刘绾听得万姨娘跪在了地上，冷笑道：“她若喜欢就叫她跪着。”
　　杏桃从外面小跑进来，在江离耳边低语：“万姨娘跪在夫人院子里，好长一会了。”
　　江离垂眸打着手上的络子，淡淡的点头。这件事她是记得的，原本她是能阻止的，但是现在的她却并不想阻止，她希望她母亲能清楚的看到沈荣的嘴脸，断掉心里最后一根情丝......
　　隔壁的院子忽然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不用想便知道是沈荣回来了。
　　丫头们战战兢兢的侍候在一旁，沈荣怒目看向刘绾：“你先前不是这样的！怎的如今如此恶毒！万氏老远从京城过来，本就身子弱，这样一跪，哪里受的住？”
　　刘绾气的气噎喉堵：“我恶毒？她不过是个妾室，我是正室就是打骂几句又有别人说的什么？她跪一会就受不住了，那我呢？你想过我的心吗？！”
　　沈荣有片刻的凝滞，站在后头的万姨娘却忽的上前来拉扯刘绾：“夫人您别和老爷生气了，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给您磕头了！”
　　刘绾看向万姨娘只觉得恶心难耐，一把推开万姨娘，却没想到万姨娘果然娇嫩，立时就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沈荣的怒气又窜到了脸上：“够了！我今日才算看明白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弯腰抱起了万姨娘向外走，又急切的吩咐：“快去请郎中！”
　　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刘绾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她怔怔的坐在地上，看着方妈妈在她眼前焦急的说着什么，丫头们急忙要扶她起来，只是似乎都看不到，那一年初见时心动的感觉似乎还能清楚的记起，怎么如今就偏偏成了这种模样？她听到有人叫母亲，神情渐渐清明了起来，看到女儿稚嫩的脸上露出的担心，她才哭了出来。
　　方妈妈长舒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
　　江离知道从今天开始，万姨娘就真正的成了父亲的姨娘，万姨娘是得意了好些时候，但同她一样，噩梦般的日子是从继夫人进门开始的，又能嚣张多少时间？她乖巧的偎依在母亲的身边，寸步不离，面上总是露出依赖和害怕，她希望用自己唤醒母亲另外一颗鲜活的心，这个世道，女子和离之后照样可以生活，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沈荣配不上她的母亲。
　　昏黄的灯光下，江离缠着母亲给自己梳头，丫头从外头进来看了看一旁的方妈妈欲言又止，刘绾抬眸：“什么事这么遮遮掩掩？”
　　丫头吓了一跳：“老爷还在万姨娘的屋子.......”
　　刘绾的目光果真很快暗淡了下去：“多大点事 ，知道了！”刘绾虽是这样说，可江离还是感觉到了母亲的颤抖，大抵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只是这一刻一切都破灭了，即便强装着无所谓可还是没法骗过自己，刘绾半躺在榻上久久不语。
　　江离脱了鞋子，自己偎依在刘绾的怀里，仰头看着刘绾：“母亲还有离儿。”
　　泪水沾湿了衣袖，刘绾哽咽的道：“你还小并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上一辈子坎坷了一生，什么没有见过，情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都信不得。可她没法说出口，便只静静的偎依着刘绾：“离儿永远陪着母亲。”在不能叫母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沈荣终于尝到了另外一种新鲜，在看万姨娘只觉得千般万般的好，万姨娘一面侍候着沈荣穿衣裳一面轻声道：“奴婢一会还是去侍候夫人吧，这是妾室应该做的，在说夫人还没有喝奴婢敬的茶，这样终归不好。”
　　沈荣拉着万姨娘的手：“心肝，我可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喝茶算什么，我说你是你就是，别人难道还能为这事较真？”
　　万姨娘浅笑：“奴婢知道老爷疼奴婢，但这是奴婢的本分，您就别管了。”
　　万姨娘一笑，沈荣只觉得美不胜收，凑到跟前又亲了一口才道：“去就去，若她为难你，你就找人来跟我说！”
　　万姨娘红着一张小脸，恭敬的应了一声，沈荣渐渐走远，眼里的光华才一闪而过。
　　万姨娘果真就来侍候刘绾用饭，江离坐在刘绾身边仰头看了看刘绾，她似乎还是记忆中那低眉顺目的样子，只是这心机确实不浅，她还没来母亲和父亲就闹到了一起，等到来两人几年的感情便化成了粉末，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江离殷勤的给刘绾夹菜，但刘绾对上万氏又能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方妈妈看不过去，只得对万姨娘道：“您回去吧，这不用您侍候。”
　　万氏有些犹豫：“可是........”
　　“姨娘您先回去吧，等要用您的时候自然就叫您来！”小孩子清亮的声音让万氏一怔，一抬头见是江离在说话，对上那有几分幽深的眼，她几乎有些瑟缩，忙垂下眼：“奴婢知道了。”
　　刘绾不吃江离便也不吃，刘绾皱眉道：“小孩子家长个，怎么吃这么点？”
　　江离倔强的道：“母亲不吃我也不吃！”
　　刘绾气的竖起了两条秀气的眉毛，但到底奈何不了女儿，便也跟着勉强多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果真是自己不吃，女儿便多一口也不吃，又好气又好笑，又带着她走动了几步消食。
　　刘绾身体不好，走了几步就觉得精神跟不上，回了屋子躺在榻上休息，江离也不要人侍候，脱了绣花鞋自己就爬到了母亲身边，同母亲咬耳朵：“......您说万姨娘回去会不会跟父亲说咱们欺负她了，父亲又过来找母亲的麻烦？”
　　刘绾怔了怔：“她说是就是？”
　　江离便笑嘻嘻的道：“离儿也是想一想，以前跟绒花玩，我没欺负她她也说我欺负她，总跟郑妈妈告状，她也就是想要郑妈妈更疼她些，我才不跟她计较呢！”
　　不知道万姨娘会不会告状，而沈荣会不会相信？
　　“你父亲没那么笨......”
　　“谁知道呢？我看还是母亲聪明些。”
　　童言童语还是引得刘绾觉得顺畅了不少，揽着女儿在怀里，轻拍着她：“即在这里，就乖乖陪母亲躺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