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揽子养成计划》墙来

2、上场喽

　　唐德已经记不清他身体经过了几次循环，每次饭来的时候他会被身边的孩子叫起，然后将自己的馒头照样分给身边的孩子和老人后再进行修炼。旁边人每次都认为下一次就肯定叫不起他了，先是生病几近死亡，再是不吃不喝，肯定没救了。但是神奇的是，每一次他被叫起，总感觉更精神了些，毫无死亡的兆头，就连小尔其也慢慢的精神了起来。其实小尔其是靠在唐德身上，加上孩子纯净的身体，也慢慢受到了淬炼后剑气的温养，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善，但也令他恢复了些。

　　日子仿佛就这样过着，因为牢房的黑暗，他们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两三天而已。随着牢房一间一间的清空，厄运也将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了。每个人都屏息不语，却心知肚明。

　　终于——

　　“喂喂，今天除了馒头每个人都有一块肉，你们好好吃，吃完了今天要好好表现啊，别跟前几波一样，一下就被弄死了，多没意思。”那个送饭的男人今天也按时送来了饭，但每个人都没有期待的感觉了，一阵阵的绝望在传播，孩子们开始啜泣，包括小尔其也更加靠近了唐德。

　　唐德被小尔其的动静惊起，看了眼小尔其埋在自己腰间的可怜样子，再看了眼老人喃喃的祈祷，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嘴角，虽然在这里修炼也挺宁静，但实在不适合长待，现在这里的气味混杂了排泄物与汗臭，甚至人尸腐烂的味道，能借此出去，他是无比乐意的。

　　这是他第二次抱起了小尔其，这是小尔其没有想象到的。

　　唐德将埋在腰间的孩子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光是这个动作让他胳膊和背部几块凝结的厚厚的黑块斑驳掉落，露出了里面白皙的皮肤。

　　他擦了擦小尔其的眼泪，眼泪将小尔其脸蛋洗的干净了些，依稀能看到黑色下孩子白嫩的脸蛋。小尔其的眼睛是亮亮的琥珀色，最开始这双眼睛里的绝望在被唐德抱起的瞬间减轻了，剩下的是满满的无助与依恋。

　　唐德被孩子的依恋有些打动，他笑了一下，水蓝的眼睛泛着美丽的波澜，看着小尔其望着自己眼睛怔怔的表情，向老人接过他和小尔其的馒头和肉，放在小尔其的面前。

　　“乖，别哭了，先吃些东西吧，别怕。”唐德对于这个喜爱小孩子，这次轻哄的声音更加温柔，听得小尔其已经不再担心了，他只接过自己的半个馒头，将所有肉和另一个整块馒头都推向唐德。唐德虽然可以减少饥饿感，但是毕竟不是大剑士时了，他咽不下粗糙的黑馒头，只在那块肉上咬了几口，毫无味道，他稍稍满足了下胃就没有再吃了，其余的在他认真的眼神下，被小尔其一点点含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吃了下去。

　　每个人都在拼命的进食，很快东西吃完了。又有人来送来了衣服，衣服都是一块兽皮，仅仅能包住胯部。

　　“兰塌地的小皇帝怎么老是喜欢原始人与兽搏斗的演出？”送衣服的人微微抱怨，表示出自己对于这个戏目的厌烦。

　　“兰塌地？”唐德摇摇头，自己不曾听说过这个国家，也许这世界是有别于他之前的那个世界的
　　另一个世界，至少他粗略的感受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剑客出来，要知道，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一个小孩子都有可能是剑客入门。再加上这里剑气的饱满，他有理由相信，这里的人们甚至不知道修炼剑气。

　　小尔其接过两块兽皮，看着出神的唐德，心想：“别怕，小尔其，千万别怕，如果没有哥哥，你可能早就死掉了，你记住，等会儿一定要保护哥哥！”

　　唐德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回过神来，发现小尔其拿着他们两的“演出服”，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脱下了小尔其与自己破烂腐朽的衣服，在腰际裹上了那件兽皮。这时有人将牢门打开，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暗地，地上摆着几桶水。

　　“每个人冲冲自己！可别熏到皇帝大臣！”那人一副嫌弃的表情，确实，牢房里的人身上都是排泄物与蛆虫的味道。

　　每个人都发了狂一样，渴了几天，先喝上几大口水，水的味道可不好，一股骚味，还有砂砾在里面，但没有人管得了那么多。唐德看着地上的水，皱了皱眉头，用舌头润了润嘴唇，用手指点了点水，沾湿了嘴巴，然后拎起一桶，向自己身上浇去。

　　一桶水是浇不掉身上凝固的污渍，但也让唐德稍稍好受了点。小尔其则是学着唐德的样子，也浇了下去，脸上甚至露出了个开心的弧度。“只要在哥哥身边，就感觉好好。”小尔其心想，用濡慕的眼神望向唐德，唐德回以微笑，弯下身子，轻声道：“勇敢的孩子，等会记得站在我旁边，不要怕。”

　　“我不怕，哥哥，我会保护你的。”小尔其坚定的说道。

　　“我不用你的保护。”唐德挺直了腰，他身为剑客，是保护别人的，从来不是让别人保护的。

　　“好了好了，赶紧进场吧，小皇帝已经到了！”传来了催促的声音，人们已经害怕的忘记了落泪，只是怔怔的走着，脚步很慢，每个人都不想走到最前面。

　　唐德和小尔其就像两个异类，唐德牵着小尔其的手，两个人挺直了腰，仿佛要去接受神的洗礼一样坦然，众人望着他们，跟在其后，也不由得安心了一些。

　　二十个左右的人，六七个孩子，四五个老人，剩下的都是青年男子，站在以唐德为首的后面，他们面前是个木桩做成的栅栏门，门后面是一个环形高台，无数人挤满了高台，正前方人稍微疏松点，那是贵族区，皇帝则坐在最中间。唐德没有关注这些，他只是望向了高台之上，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被剑气温养过的身子在这剑气充沛的地方感到舒适，如果能洗个澡就更好了。

　　高台一侧的一个人拿着喇叭：“曾经我们的祖先只能靠原始的武器来与野兽搏斗，他们英勇无畏，才使得如今的我们得以生存。让我们如今再来体验祖辈们的英勇！”

　　在一片呐喊声中，栅栏门开启，身着兽皮的“野蛮人”被推向斗兽场，场内还没有野兽放入，但是在另一边的铁门内，已经隐隐有野兽的咆哮声响起，听声音像是一群野狗，而在场地正中央靠铁门一点的地方，放着可以使用的武器，包括木刺和石器。

　　大家先是想往入口处后退，但门已经被关上，接着才有青年人想到快点跑去拿武器，大家这才反应多来，武器并不多，只有十来件，因此无论老人小孩，都拼了命的往那里跑，想要先抢夺武器。

　　小尔其也反应过来，想拉着唐德去抢武器，但是被唐德拉住了，同时留在原地的是那个关心唐德的老人，和几个一点点小的孩子，他们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行动的能力。

　　“哥哥？啊！——”还没等小尔其发出疑问，一群野狗被放了出来，它们显然饿狠了，加以前几批人类让它们吃得没了对人类的忌惮，直接往最靠近它们的人身上扑，一口撕下了一块肉。听着场上人的嚎叫，观众们甚至有些厌烦。

　　“谢尔逊，这次怎么还是这样，这群奴隶就不能挣扎一下吗？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呢？”看台上最尊贵的位置，十九岁的小皇帝眼睛泛着红色，雪白的肌肤和金色的发旋昭示着他最尊贵的血统，他就像是个天使一样美好，长长的睫毛下扑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显示着不肯低头的骄傲，因不满抿起的嘴唇鲜红美丽。只是那喜爱鲜血而泛红的眼睛让他有了魔鬼的气质，高贵邪魅而不可侵犯，叫人胆寒。

　　叫谢尔逊的大臣正是这场“表演”的“导演”，“皇上，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了武器，只是他们太没用了。”谢尔逊望着下面的单方面屠杀一脸无奈。

　　“那下次就把武器放得离他们近些，省的这群人死得更快，跟赶着跑去送死一样。”皇帝一侧的侍官笑着说，引得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皇帝有些头疼的揉揉额角，“真是无趣极了啊！就没有有趣点的人吗？”

　　场上十几头野狗撕咬着男人们的身体，暂时没有威胁到离它们偏远的唐德一群人。唐德皱了皱眉，虽然他的身体有了剑气的淬炼，但还只是个开始，而且手上无剑，他的能力受限，这么多只野狗，他不害怕，只是担心身边的孩子和老人。但光让他见死不救，也违背他的道义。
　　“小尔其，对吗？”唐德低下头，捏捏孩子的手，微笑着对颤抖的孩子说，“你不用担心哥哥，你只需要帮哥哥做一件事。”

　　小尔其望着眼前美丽的蓝色眼睛，一瞬间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他想着，哪怕哥哥要他送死他也愿意。

　　“照顾好自己和爷爷，还有这几个小弟弟，不要靠近场地中央。”

　　唐德交代完，自己向场地中央的武器架跑去，武器架周围是散落的野狗和残缺的人类，已经是一片修罗场。那些想拿武器的人都没能如愿，武器架上的武器安好的躺着，包括其中一把石剑！

　　唐德的举动显然惊动了离他较近的三四条野狗，它们抬起头来，嘴边的血尚且未干，便向唐德冲来。唐德听着小尔其的惊呼，并没有后退或停下脚步，他更快速地向前冲去，他不能把野狗引得离小尔其他们更近。一条野狗迅速的扑上来，它的目标是唐德的大腿，唐德似乎比它还要快，他经过淬炼的身体完美地展示着人类的力量与速度，向旁边一转身体，同时拉住了野狗在空中的短尾，顺着身体的旋转将它甩向了离小尔其方向相反的石壁，伴随着“砰”的一声，野狗昏倒在角落。

　　周围几乎是爆发出来雷鸣的掌声。看够了屠杀的自由民们渴望着人类的反击，他们虽然残忍和热爱血腥，但也尊重英雄和崇拜强者。

　　并没有理会耳边的掌声，倒是其余的野狗被惊起，它们停下的进食的嘴巴，警觉地盯着面前的人类，开始发出警告的低吼，有两只开始试探性的冲过来。唐德盯着这两只，他明白，动物的本性是欺软怕硬，他一定要用这两只震慑住其余牲畜。

　　其中一只开始接近，唐德低下重心，飞起一脚，将它扫出一丈远，另一只有点犹豫，唐德却迎了上去，扑过去压住了它的脖颈，将其扑倒在地，再扼住它的咽喉，扭断了它的脖子。

　　将野狗的尸体甩向野狗群，野狗们纷纷后退，几个受伤不是特别重的男人赶忙爬了起来，拖着腿向唐德跑来，退到和小尔其一起的地方。唐德看都没看受伤跑来的人类，他紧紧地盯着眼前剩下的十条野狗，一步步向前，野狗们徘徊着后退，唐德来到武器架前面，用左手取下其中的石剑，虽然不及自己以前的白洛剑顺手，但却给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最鲜明的真实感。

　　唐德用石剑将武器架一挑，木架飞向了野狗群，砸中了一两个，但也很快的摆脱了木架，跟随着同伴向唐德扑来。

　　唐德凝神，将一丝丝剑气附着到石剑上，微弱的剑气没办法起到杀伤作用，但可以让石剑更加坚固锋利。

　　唐德用剑挑起了一条野狗，剑尖划破了它的肚子，让它飞了出去。随即便刺向另一条，穿透了它的头颅……

　　年轻的皇帝专注的盯着场中的少年身姿，他干净利落的剑起剑落，挺拔的脊背，和沉静的眼神是
　　这个喧闹的世界中难得一见的清爽，带给这个窒息的世界一丝清凉。

　　眼看着野狗一条条倒在血泊中，观众们将最大的热情献给场中的英雄，他们不知疲倦的嚎叫着，仿佛自己也参加到了少年的战斗。

　　小尔其却像什么也听不到，他眼中望着将野狗越逼越远的那个挺拔身影，那个永远将危险带离他的少年，只有要紧了嘴唇才能在自己理智点，不至于冲上去添乱。可心里却恨透了不能帮助哥哥的自己，有一些决心，此时慢慢在心底越发坚定。

　　我一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哥哥！

　　最后一只野狗，也就是最初昏倒的那只可怜的呜呜叫着，唐德没有犹豫，送上了最后一击。场面极其安静，野狗们的尸体第一次如此凄惨的躺在地上，这一次，人类取得了胜利！

　　“赦免！赦免！……”高昂的呼喊响起，所有人为少年的勇敢和力量折服，为他请求。

　　这时所有的眼睛望向了高台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