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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终了(一) ...

  •   第七十七章终了(一)

      阮氏的薨逝,如一粒细小的石子投入了本就波涛暗涌的深潭中,只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瞬间便被吞没于深不可测的暗流中。
      追封旨文中特誊阮氏为戴罪之身,感其诞下皇嗣,于社稷有功,着追封为正四品才人。
      阮氏灵柩只可停于芳贤殿,此处为宫内正四品以下妃嫔逝后所停柩之地,日后下葬,亦不能进位钦和殿供奉。生,无缘于内宫主位,死,更不可领受真正的尊奉。
      皇后自凤辇走下,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光息黯淡的殿门映入眼帘,她微微垂了眼睑,殿门前空地上被雨水打湿的一片灰乌沉沉地落进了她的视线中,使她的心亦无端地略有翳疼。
      当她踏进殿内,向她恭然行礼的众人齐呼:“参见皇后娘娘!”时,她伫足亭立,直直地注视着殿前的灵案,忍不住于心底嘲冷而笑,暗道:阮氏,皇上真的为你的死有半分痛惜吗?
      芳贤殿阴凄一片,奠祭寥落,数位守灵的低位妃嫔声音嘶哑地低低干哭,烧衣烟燎,拜香沉燃,灵案旁四位尼姑低眉垂首浅喃往生经文,与妃嫔的哑哭声沉沉交集,溢发显得殿内抑哀冷森。
      她停步了片刻,又再继续往前走,眼光一直凝在灵案上。嘴角不禁轻轻上扬,眼内却适时地湿润起来:阮妹妹,姐姐却想,与其希望皇上对你还有情分,倒不如相信他对你已无牵念。
      适才于乾阳宫内,皇上的态度着实使她为之疑虑。更为之心有寒戚。
      小皇子诞生后的翌日,她马上便传了程太医、洪太医及当夜与诊阮氏分娩的方太医进宫,细问之下,程太医及洪太医虽为略有迟疑,却亦语带肯定地述明阮氏虽有早产之兆,但按胎脉而断,不应于当夜生产。而方太医,则神色淡定,道出当夜阮氏脉像已见虚索,血流不止,先时皇子未得降生,阮氏一度陷入昏迷,为难产之象,后而皇子平安诞生,但阮氏已是体虚血崩,不能救治。
      她更命人前往回心殿细查当夜回心殿之况,可曾有人探视阮氏,阮氏当夜食用为何物,甚至侍奉阮氏的宫女如秋,她也召其详加查问。
      然而,这一切均是徒劳无果,仅是从一个值守小太监口中,得知了海修仪曾前往探视阮氏,但却不肯定她当夜有否前来。
      这些零碎,却又有迹可寻的线索,最终在她脑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念头。
      当她携着这样的念头踏进御书房之时,看到御案上的奏折凌乱散置,一旁的宫女正欲上前把几份在案沿将要坠地的奏折整拢,皇上的喝斥声厉然传来:“不要碰!朕不是已经说过了,不用你们伺候!都给朕退下!”
      侍于殿内的宫女们吓得脸色煞白,急忙退开,当看到立于门旁的皇后,更是慌地软软跪下,颤声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与此同时,御案上的奏折“唰”地一声散落在了地上,宫女们闻声惊得浑身直抖。皇后忙低声对她们道:“你们先退下……”
      祯文帝听到人声马上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刚欲发作,却在看到皇后时凝了神色,闭唇不语。
      皇后定了定神,走上前来温声道:“皇上,奴才侍奉不周,便交由臣妾调教,万万不可为此怒极伤身。”她边说着,边顾目四周,疑道,“方公公怎的也不从旁打点?容得那奴才叨扰皇上。”
      祯文帝一手按在跟前的奏折上,一手抚面,微带倦意道:“朕命他去传宁顺容……”他抬眼察觉到皇后目中一闪而过的凛色,只不动声色地抬起双手揉着前额,低咳了两声,再道:“皇后何事?”
      皇后弯下身子把地上的奏折一份一份地拾起,柔声道:“臣妾前来,正是担心皇上一心忙于政事,只忘了适时舒歇龙体。皇上近日龙体抱恙,当真需要多加注意休整养息……”
      祯文帝皱起了眉来,道:“朕自是明白。你且说,到底何事?”
      皇后小心地把奏折放置在案前,觑了他一眼,边思量边道:“皇上,臣妾今日召程太医、洪太医以及方太医进宫查问,据程太医及洪太医之言,阮妹妹胎像虽有早产之兆,但如若细加调理,必可使其于原诊预计之时诞下龙儿,如此,既是尚可调理,便不该早至那夜临盆。”她看到他掩唇闷咳,遂停了一下,待他平下咳嗽后,方谨声续道,“皇上宽怀至仁,令使阮妹妹以戴罪之身迁出回心殿,养居月华殿,这本该是利于皇嗣之事,乃为延福所在。但是,为何皇上旨意刚下,当夜,阮妹妹便胎动分娩了呢?”
      祯文帝吁了口气,似是觉着疲惫,上身往椅背靠去,双手松软地垂于椅扶两侧,淡道:“接着说,你把话说完。”
      皇后想了一下,脸带思虑道:“臣妾只是觉得,此次该另有蹊跷,事关宫妃性命,更事关皇嗣,不该就此了事。”她压低了声音,“皇上,小皇子诞生后,何人首先有了行举,何人一意坚持留下小皇子,此人当真为早有筹算。”
      祯文帝闭了一下双目,道:“是,正是。”
      皇后声音带上了一点哽咽:“臣妾淑德不端,无以保全阮妹妹,致令阮妹妹身亡命于回心殿中。臣妾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为阮妹妹明正身受之害,并为她照护小皇子,安其芳魂。”
      祯文帝闻言,神色倏然泛起一丝嘲讽,语带讥冷道:“明正身受之害?安其芳魂?你就知道她身受害?你就知道她魂不安?”他蓦然从椅上站起,厉声道,“她告诉你了吗?她有没有在你面前亲口告诉你,她身受其害,不得安息?没有?有没有?没有,那你怎么就知道呢?她已经死了!”
      皇后惊惶地往后退了一步,触及到他凌厉逼人的目光,不由马上垂下了头来,不敢再行直视,只强自维持着淡定道:“臣妾贸然冒犯,求皇上降罪。但请皇上容臣妾把话说完。”
      祯文帝一手撑着案桌,一手抚胸咳嗽,道:“说,说,说!朕让你说,你都说,说完以后呢?她会活吗?你倒给朕说说,她会活吗?”
      皇后敛目跪下:“皇上息怒。”她咽了一下,眼眶竟不由自主地酸胀起来,哽声道,“臣妾更是探知,海修仪曾前往探视阮妹妹。臣妾以为,大可循此彻查,定可查出幕后内情。”她泪水潸然而下,“如此,阮妹妹才不至于含着一口怨气……”
      祯文帝边笑边咳嗽着,眼内却是如霜冰寒:“她含一口怨气,那就带走,就让她把这口怨气带走!她怨朕,你求朕!”他跌坐在椅上,“你说,你想让朕怎么样呢?你要朕如何呢?”
      皇后伏身在地,低泣道:“臣妾知罪!臣妾只愿可为皇上心腹之忧,求皇上明察!”
      他略显烦躁,道:“你哭,她们也哭,哭有何用,朕不是要看你们哭,你退下!”
      她退下,她当然只有是退下。
      她甘愿为他竭尽每一分心力与那人周旋,或许该是为了涵心,为了自己。
      事到如今,她可以做的,不过就是让他知道她所知道的一切罢了。然而,他纵然全数知道,未见得会明白,纵然明白,亦未见得会采信。
      她看着阮氏那灯火幽亮的灵案,心中自觉纳罕,皇上为何态度大变?为何不顺她所言循着这些蛛丝马迹予以彻查?即使不能动撼那人的地位,海门兵权已释,想那海氏,总是可以除去的。先断其臂,虽不敢定言可伤其元气,但总能令对方有所顾忌,最重要的,是小皇子的养育之权,亦可顺理成章地从对方手中夺回。
      但皇上却置她所言于不顾。
      她凄冷而笑,拈香相拜:阮氏,你在天若有灵,看到这一幕,可会含怨而不得安息?

      宁媱随方公公步进御书房内,看到散乱满地的奏折及批笺,不由一惊,抬头看向御案,只见祯文帝正伏于案上,龙首埋于双肘内,似是小憇之状,遂向方公公摆了一下手,示意不要作声,方公公自是会意,默然退下。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奏折和纸笺,每拾一下,均看案上的他一眼,唯恐把他惊醒。
      但是,他还是在她的悄然无声中慢慢地从手肘中抬起了头来,慵倦的眼光落在正蹲在地上细致收拾的她身上,他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原想就这样静静地注视她的动作,但喉中却忍不住咳嗽出声,与此同时,她也抬起了头来,四目相投,她有一刹那的惊惶,刚欲正身行礼,却又在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后,定下了心神,心内别有思量,便并不行礼,只柔然回笑道:“媱儿还是惊扰了皇上。”
      祯文帝放下了双手,挺直腰身道:“朕并没有入睡。”
      宁媱捧着满怀的奏折文书站起身来,盈盈低笑,道:“皇上是累了,媱儿合该把宫里精炖的百合汤带来。”
      祯文帝看着她把怀中的奏折放在案桌上,心内的沉郁虽稍有销减,脸上的笑意却渐次淡了下来:“那汤,不喝也无碍。”
      宁媱看到他神色沉重,心念暗动,只垂下头来,曼声道:“汤可以不喝,但是皇上可要记住一件事。”
      祯文帝抬眼看她,奇道:“记住何事?”
      宁媱凝视着他的双眸,道:“媱儿刚才明明看到皇上在笑,为何后来却不笑了?媱儿想看到你笑,为媱儿笑一笑。”
      祯文帝闻言,眉眼间恍若微有触动,只情不自禁地笑了,待笑意泛起,他又猛醒过来,随即指了宁媱一下,连声低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从座上站起身,忽觉眼前一阵发黑,他扶着案桌站稳,不甚在意地甩了甩头,微笑对宁媱道:“随我到内殿来,陪我说说话。”
      宁媱浅笑应允。与他来到内殿中,二人倚榻相依。
      他轻声道:“昨夜德妃求见,她看到我,先是笑着,我正想问她何事,没想她竟哭了。她哭,你说她哭什么呢?眼泪就那么流,我说她哭什么,她说,她为阮才人难过,她说去太后宫中看到小皇子,心里疼得不得了。我说你心疼就心疼了,来这哭什么呢?她说心疼阮才人薨得太突然,她说小皇子从此没有了母妃,日后在宫中怎生是好。她哭,我却笑了,我说,现在小皇子不是太后照顾得好好的吗?你担心什么呢?媱儿,你说,她担心什么呢?她能担心什么呢?”
      宁媱听着他的话,心头隐隐地,有一份莫名的绪动在渐次失落,莫名地,这一份寞寞的失落,似是为了对方,也只因为对方。
      他笑了一声,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径自道:“我于是告诉她,她哭是对的,但总该哭完了,眼泪给我咽回肚子里去,回到她的珍秀宫里,好好照顾她该照顾的雅心公主。于是她走了,临走前那个眼神,像是在替阮才人怨我。”他又笑,“怨我,你知道这宫内宫外,有多少人在怨我吗?怨、恨、求,有多少人在怨我,在恨我,在求我?”
      他一手紧紧地抓住榻旁的镂花扶靠,一手握紧她的手,掌下在不自觉地用力,她只感觉压迫生疼,却一言未发,只任由他这样握着。
      “我想不到的是,连海修仪也来求见我。我的皇儿正是由她抱到太后宫中,我又如何不知她与太后共谋此事?我知道,我何能不知道呢?我终要见她一回,只是想不到她会自己来求见。她倒是没哭,也不笑,就这么一副平静的面孔,我问她,你来求见,可是寻死不成?怕也不怕?你抱走我的皇儿,你真的是怕也不怕?”他依然笑着,眼内自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来,“她当真是怕也不怕。她胆敢抱走我的皇儿,还有什么怕的呢?……”说到这里,他浑身一抖,胸中的促闷再次袭来,咳嗽不止,眼前突然昏黑一片,身子倏然麻软无比,紧接着虚脱般地往下倒去。
      宁媱见状慌骇难禁,抓紧他的手,刚欲唤他,却又噤了声,只小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快步往外走去,急急来到大殿前,低呼方公公进内命传太医,方公公知是不好,领命匆匆而去。
      她焦心不已,复返回内殿,榻上的他如在熟睡中,她心内的紊乱在这一刻平复下来。殿中是宁心的安静,只可听到她缓缓步行的声响,她来到榻前,在他身畔坐下,伸手为他把额上渗出的细汗抹去,眼光到处,看到他的额头隐现出的数道细纹,指尖不禁停了一下,接着,再轻轻地把手放在他脸颊上,触碰于掌心的,竟是让人揪心的微凉。
      刘太医很快便赶到殿内,为祯文帝把脉一番后,面带郑重之色地为他施针。宁媱立于一旁,忧心忡忡。
      针至穴内,良久后,他终于醒转过来。
      宁媱迎上前去,轻声低唤:“皇上……”
      他睁眼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意,弱声道:“媱儿,你在。”他向她举起手来,她连忙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触感中的冰凉让她心头涩痛。原来,一直以来他手足冰冷,是因着重疾缠身。她回头对方公公道:“劳烦公公准备一盘温水。”方公公看了祯文帝一眼,忙依言退下。在侧的刘太医面带明了道:“娘娘心细如尘,皇上手足冰冷,以温水浸泡,确能予以缓解。”
      宁媱微笑了一下,只听祯文帝对刘太医道:“朕已无大碍,太医退下罢。”
      刘太医退下后,方公公亦送来了温水,宁媱扶起祯文帝,为他脱去足衣,让他把双脚浸泡于水中,蹲在地上用双手为他摩擦脚部。
      脚上的温暖舒适使他身体的不适感慢慢地褪去,他注视着她,她脸庞上仍旧是那般的温婉娴静,眸子只一意地看着手中的动作,当发现他的眼光,她柔柔而笑,复又垂下头来,眼内微漾着几许惜切与暖爱。
      他的笑意凝于唇边,眼内浮起一抹沉重:“我何尝没有所求?淮南一带黄河泛滥,堤坝崩坍,成千上万的灾民,等待我救助,被洪水冲毁的无数城镇田园,等待我拟定修建良方;西滇鱼米之乡,竟有蝗祸,农田失收,民不聊生!徐阳关州兵变,徐阳关总兵妄自屯兵策反太守!还有,还有江留之地暴民齐集,反官府,欺百姓!”他头痛欲裂,双手抚额,“你们都在对我怨、恨、求!那我呢?我可以怨哪一个?恨哪一个?求哪一个?”
      宁媱手中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只平和着神色,继续轻轻地为他按摩后足,盘中的水,温暖的是他的双足,而她的双手,需要在这时汲取多一点,再一点的温暖,再温暖他的双手。
      他苦笑道:“她们脑里只有得到,只有无穷无尽的得到,从我这里获取更多得到。左一句明察,右一句明察,我只有一双眼睛,我可以明察天下,明察每一个人,我可以么?”
      宁媱从旁取过巾帕,为他擦拭脚上的水湿,连一滴水珠,亦小心地拭去。
      他看着她,道:“媱儿,你有所求么?”
      宁媱放下了巾帕,来到他身旁,把他的双手握于自己的掌中,轻声道:“媱儿自然也是有所求。求于宫内永久的平安。”
      他眉一蹙,又听她续道:“只有媱儿一直平安,才可以一直像如今这样,侍奉于皇上身边,听到皇上的声音,为皇上浸泡双足,握紧皇上的手。”
      她的手,温软柔润。
      他凝视她片刻,眉头舒展开来,欢颜轻笑。
      她在他身侧坐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侧头低吻她的额头,不再说话,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宁和。

      小皇子满月当日,依宫内仪制,于凌霄殿中设下圣坛,为小皇子祈福添德。
      皇太后与皇后二人分别端坐于高台上的左右凤座上,看祭司进行着一切与福泽有关的仪式,面上均为一派祥和平静,心内则自有思量。
      殿中下首的妃嫔,除了蒋德妃外,还有宁媱和海雨青。蒋德妃为主掌宫内祝祷事宜,前来相予仪式亦是理规之内。海雨青则奉皇太后之命,随侍照看小皇子。唯独宁媱,却是遵了皇上之命前来。
      皇太后凤目不时地落于宁媱身上,暗怀揣测,只不知皇帝存的什么心思。
      皇帝虽于当日言明小皇子在慈庆宫中只待至满月,但是既然她已照顾小皇子多时,皇帝断不应再把小皇子的养育之权另让他人。如今,只等皇帝对小皇子赐名的圣旨一到,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小皇子再度抱回慈庆宫,他日,自然是交由海雨青养育。
      祈福事宜完毕后,方公公果然前来传圣旨:“睿瑞敏延,福贤之诞,帝子攸降,国之佑泽。赐号焕熹,以昭圣意!玥宜宫宁顺容,端赖柔嘉,温恭善祥,可堪育护帝子,咨宁氏以慈心养育,谨为社稷之延!”
      方公公念罢旨文,殿内只余安静一片。
      皇太后的身子如落叶般絮絮轻抖,牙关紧咬。她抬起头来,问方公公道:“皇帝此时可是在乾阳宫中?”
      方公公恭敬道:“回皇太后,正是。”
      皇太后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凌霄殿外走去。海雨青吸了口气,随即跟了上前。
      皇后看着乳娘把小皇子焕熹抱到宁媱跟前,似笑非笑道:“皇上命宁妹妹养育小皇子,宁妹妹切不可辜负皇上厚望,从此每行诸事只以小皇子为先,妥善照顾为上。”
      宁媱看了襁褓中的小皇子一眼,向皇后福身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眼光落在小皇子身上,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阮氏曾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回荡:“皇上说,如果臣妾的所诞的皇儿是公主,便赐号顺惠,如果是皇子,便赐号顺祺。”
      顺,为帝子帝女殊获的名号,而祺、惠二字,更是她昔日所选。所谓慧之大体,智福双全,顺至其攸,如今,只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笑话。
      她的小公主,名号本该为顺惠。
      阮氏的小皇子,名号本该为顺祺。
      她讥诮而笑,不再理会宁媱,径自离开凌霄殿。棋差一着了么?也许。但如若为命中注定,她又是否可以强求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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