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谈 ...
-
5
“真抱歉，我没想到这条路线会经过墓地。”格林德沃说道，但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抱歉。
雨已经下了三天，道路一片泥泞，即使有防水咒和清洁咒也无法让人的心情好转。
邓布利多在进入墓地前停下了脚步。
“你很介意？”格林德沃关切道，但他的眼里带着古怪而压抑的热切，像是刚刚发现了金色飞贼的找球手，正在努力不让对手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在想，我们本来不该走这条路。”阿不思平静地注视着他，“以后路线还是由我来决定吧，谢谢。”
然后他越过格林德沃，率先走进了这片墓地。
夜。
雨还在下。
墙壁上昏黄的油灯提供着最后一点光亮，阿不思对着自己已经反复起草了十几遍的信件沉思半晌，还是默默地烧掉了它。
门被推开了，穿着晨衣的格林德沃站在那儿，一如他曾经做的那样，又爬上了阿不思的床。
“如果你早些提出，至少我不用多花一间房的钱。”阿不思用魔杖敲敲墙上的灯罩，油灯顿时亮起来，让整间屋子都带上了暖意。
“但如果我说了，你绝对不会答应的。”格林德沃回答道，“我亲爱的阿不思，我想更靠近你一点，更了解你一点，可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吗？我以为了解和接近都是相互的，我的朋友，你从未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除了你的名字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阿不思轻巧地把这指控挡了回去。
“那么你想了解我的什么呢？”格林德沃狡辩道，“恕我直言，阿不思，我感到我们相互吸引。但吸引我们的仅仅是彼此，无关其他。即便我现在改名叫汤姆，你叫哈利，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那那些东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阿不思深思了一会儿，并没有否认格林德沃的话。
“那么我们谈谈死亡魔杖吧。”阿不思说，“你对它的历任主人如此了解，看来你追寻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说不上很久。”格林德沃说，神色有些无聊，似乎死亡魔杖的话题已经不再能使他感兴趣，“那些蠢货总是在得到魔杖后第一时间向外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它。”
“其实有件事一直令我困惑。”阿不思捧起自己的睡前牛奶，用眼神示意格林德沃是否也要来一杯，“死亡魔杖每一次的所有权更迭必须要求击败、甚至杀死前任主人。而它依然被认为是‘战无不胜的魔杖’？”
格林德沃接过牛奶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笑容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森冷：“也许只是那些蠢货根本不配得到它真正的力量？”
阿不思摇摇头：“一般来说，魔杖对自己的主人有一定的忠诚度。卖给我魔杖的魔杖制作师说，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选择魔杖。即使主人被击败，它们仍然不会抛弃自己的主人。但在这方面，死亡魔杖毫无忠诚度，简直称得上最冷酷的魔杖。”
格林德沃对他的理论嗤之以鼻：“那种平庸的魔杖也配和死亡魔杖相提并论？”
阿不思语气温和，完全不在乎对方对自己的驳斥：“事实上，我推论——死亡魔杖也许早就有了真正的主人，这位主人不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任何一个曾经的持有者，所以，死亡魔杖当然不会忠诚于他们。”
他说完自己的结论，等待着格林德沃的回应。
他们在寂静中对视，而格林德沃的笑意愈深：“真是新奇的推论。亲爱的阿不思，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阿不思眨眨眼睛，格林德沃的反应已经足够验证他的一些想法，“死亡魔杖能使他的持有人变得强大，使他们能击败原先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也许这是死亡魔杖自身的力量，也是它和一般的魔杖的不同之处。据说魔杖的关键是杖身和杖芯的用料，老实说，我很好奇老魔杖是怎么做出来的，格里戈维奇自己就是魔杖制作大师，我们当时太急躁了，应该留下来等格里戈维奇醒过来问问他，他对死亡魔杖一定会有和我们不同的视角。”
格林德沃的笑容假得像是一个戴在他脸上的面具。
“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阿不思指出，“你不舒服吗？”
“最近的天气让我不适。”格林德沃语气冷硬。
“快回去睡吧。”阿不思点亮桌上的一盏油灯，提在手上，“我送你回房间。”
这一次，格林德沃没有留下来。
6
在此之前，他们的谈话曾经深入到过某些相当私人的范围。
“你真叫我吃惊，我的朋友。”
他们刚刚路过几头巨龙的领地，不知道是他们中哪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巨龙，愤怒的龙焰使他们狼狈地一路奔逃出一座山——尽管在此期间他们硬生生从龙的身上搜刮到了好些龙血和龙鳞。
阿不思蹲在小溪边，用麻瓜的方式洗着他的衣服（显然龙血这种级别的污渍拒绝接受清理一新），格林德沃靠在一块大石上看着他，忽略两个人奔放的发型和衣着，这几乎算得上悠闲了。
“能在巨龙的围堵下面不改色，莫非你无所畏惧？”格林德沃说。
说得好像那个第一个下手击伤巨龙还采血的人不是你一样，阿不思想道，一扭头却被忽然凑近的格林德沃吓了一跳。
“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睛真美。”格林德沃慢吞吞地说，又靠回了那块石头上——他把一块乡野间的石头靠坐出了皇帝的宝座的感觉。
“我当夸奖收下。”阿不思已经习惯格林德沃时不时的惊人之语，转而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当然有恐惧的东西……”
格林德沃还在走神，他想着刚刚太阳倒影在溪水中，而阿不思的眼睛里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溪水——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往所有的藏品都失去了吸引力。
这直接导致了格林德沃慢了好几拍才发出追问：“你恐惧什么？”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某种恐怖的欲念顺着他的脊背窜上来：他想让那双蓝眼睛失去一贯的平静，换以更多的情绪，比如恐惧……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觉得你有知道这个的必要。我们都在追求不可战胜的魔杖，不如来说说你觉得不可战胜的东西？”
格林德沃百无聊赖地摧残着他面前的草：“不可战胜的东西？当然是死亡。”他的语气又变得甜蜜起来，“我的朋友，你恐惧死亡吗？”
“死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阿不思想了一会儿，“万物终将归于死亡的永眠，我认为死亡也许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伟大冒险。照这样说，也许时间更是不可战胜的，时间转换器不过是巫师在它的仁慈之下所用的小把戏罢了。”
格林德沃的神色明显地不快了：“是吗？”
“没错。”阿不思眼中的光阻止了格林德沃继续咄咄逼人下去——那是他从未从阿不思那里得到过的温柔的光，“事实上，我认为爱才是不可战胜的，因为它令人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