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自有天来收》傅立叶

4、第四章

　　第二天掌灯时分，苏常意才归了家。
　　来顺跟在苏常意后头进了府门，便听下人说了昨天吴小桃和许婆子那一场闹腾。来顺自然清楚那许婆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吴小桃敢跟她杠上倒是让来顺觉得有些稀奇。想着莫不是吴小桃那一撞把脑袋撞坏了，整个人转了性，要不然那么个懦弱性子的丫头现在怎么就敢跟许婆子这样的刁婆子打架了。
　　来顺看自家爷那天早上临出门还惦记着吴小桃跟前没人伺候的事儿，就知道苏常意对吴小桃的新鲜劲这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吴小桃和许婆子闹出的事儿来顺便也没藏着，追上苏常意三言两语的便把事情说了。
　　苏常意本就已经喝的有五六分的醉意了，听来顺这么一说便不由想起吴小桃那晚在床上对着自己那又踢又咬的野蛮样：“这疯丫头，怎么跟谁都好动手。”
　　苏常意的话听到来顺耳朵里，再走了脑子里这么一过，来顺跟着苏常意的脚步便一顿，心说难不成吴小桃那丫头还在自家爷跟前动过手？
　　几句话的功夫，苏常意已经到了书房，走到门口见到有人来迎，便有些不悦，来顺瞧苏常意这副脸色忙冲着屋里喊了声：“桃儿姐，爷回来了。”
　　吴小桃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琢磨着要怎么抱紧苏常意这条大腿，然后还能全身而退，这都想一天了也没想到什么满意的办法。耳中刚听到外面来顺的声音，刘婆子已经推着吴小桃从床上站了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先前就跟姐儿说爷进了宅子，就该到外间侯着，这会儿爷都回屋了，桃儿姐还不快点儿。”
　　吴小桃耳边听着刘婆子的念叨，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心说这苏常意又不是天王老子，我吴小桃又不是迎宾小姐，还得去门口侯着。
　　吴小桃走出里屋，苏常意已是进了书房。吴小桃刚离苏常意近点儿，本想规规矩矩的行个礼，就闻到一大股酒味儿，熏得人难受，立马就把脸往旁一转。
　　苏常意看吴小桃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有那一脸嫌弃样，心里一下就不得劲了，这丫头竟还敢嫌弃自己。苏常意大手一伸便把人捞了过来，板过吴小桃的脸，凑到眼珠子跟前，盯着她，目光灼灼的问：“桃儿姐，这是嫌弃爷？”
　　吴小桃这是第一次清醒的状态下离苏常意这么近，就见这厮眼深似潭，虽是一身酒味可眼里哪有半点酒意，心中不禁为自己哀叹：“这可是个难搞的家伙。”
　　即已定了要走苏常意这条路，吴小桃自是不会在似先前那般和苏常意对着干了。吴小桃艰难的挪动了下被苏常意箍着的身子，伸手拿起桌上的茶递到苏常意的嘴边：“自己一身酒味儿还不许人嫌。”
　　吴小桃那噘着嘴斜瞟向自己的小眼神，带了点刁蛮又带了点嫌弃，落到苏常意眼里，看着倒是比刚才顺眼了，心里一下也就舒坦了。苏常意觉得吴小桃这副小模样还当真让他觉得有点新鲜。
　　苏常意半眯了眼，邪气的勾了勾吴小桃下巴说道：“还就不许你桃儿姐嫌。”说着另一只手已是不规矩的在吴小桃身上动来动去。
　　吴小桃一边躲着苏常意的手，一边往旁边站：“干嘛呢，我身上还疼着呢。”
　　苏常意凑到吴小桃耳边暧昧的哈了口气，低声说道：“桃儿姐这是诓爷呢，还是想吊着爷呢，这都隔了一天了……”说着便是往吴小桃耳朵上咬了一口。
　　吴小桃耳朵上一疼，心里就觉得一阵恶寒，一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使劲推开苏常意的说道：“谁诓你呢，自己看。”
　　吴小桃挽起袖口，把一截细白的小臂伸到苏常意眼前，就见一个乌青的五指印在吴小桃那莲藕似的臂膀上看着分外刺眼。
　　苏常意当然知道吴小桃这印子是怎么来的，坐到凳子上，笑着把吴小桃抱在了身边，逗小猫儿似的刮了下她的脸道：“下次打不过就别跟人横，可不是谁都像爷这么怜香惜玉，会让着你。”
　　吴小桃身子一僵，苏常意这话真是让吴小桃心里冰凉一片。这厮早知道自己和许婆子打架的事儿了，听这话那是没有半点要偏袒自己的意思啊！前景不妙啊！
　　吴小桃略一怔，既然苏常意已经知道了，吴小桃也就没再耍那些弯弯绕，坐在苏常意腿上扭过头朝他问到：“这事儿开头是不是算我坏了规矩？”
　　苏常意琢磨着吴小桃心里到底在动什么心思，看着吴小桃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倒是点了点头。
　　见苏常意点头，吴小桃又接着问：“那许婆子下手把我给打了，是不是也算她的不对？”
　　苏常意挑眉一笑，捏了吴小桃的下巴问：“桃儿姐，这是想让爷给你出头？”
　　吴小桃白了苏常意一眼，眼波一横，娇声慢气的道：“我可没指望你给我出头。这事儿既然我自己有错，那许婆子也有错，你只要依着规矩办就是。”
　　吴小桃扬了扬下巴，伸出一根手指戳上苏常意的胸口，一字一顿的道：“不用包庇我，但也不能便宜了她！”
　　苏常意乐了，啄了下吴小桃的小嘴儿：“今儿才知道爷的桃儿姐，竟是个能说会道的，爷这是捡到宝了。”
　　“来顺……”苏常意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伸手在吴小桃腰上掐了一把道：“桃儿姐，真被爷罚了可不许跟爷闹。”
　　“爷。”来顺规规矩矩的站到苏常意跟前，很是避讳的不去看吴小桃。
　　“把许婆子发落到庄上去。”
　　来顺一愣，抬头扫了眼坐在苏常意腿上的吴小桃忙回道：“是。”
　　来顺愣的是，之前自己在前头把事情说给苏常意听了，那会儿爷都没多大反应。可眼下不过刚在这书房呆了一小会儿，听了吴小桃的一堆瞎掰扯，爷就改了主意，让直接把许婆子给罚到了庄上。
　　来顺刚在门外可是听的真真的，吴小桃这丫头在也跟前掰扯起歪理来，可是一套一套的，那里有半点乡下丫头的小气样。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吴小桃，看来这丫头兴许还会有些造化也说不定。
　　吴小桃听到苏常意的话，绷着的身子刚松了松便被苏常意一个大力箍了个死紧，耳边就听得苏常意低声道：“爷今晚可要好好罚你，既知自己有错，到时可得乖顺些。”
　　吴小桃假意害羞的低了头，伸手在苏常意身上不痛不痒的揪了一下，心说：“乖顺？要是自己当真乖顺了，怕是这苏常意正眼都不会瞧一瞧了。”
　　别看许婆子在吴小桃跟前那么横，但苏常意发了话，也是半点不敢嚷嚷。都没到等天亮，连夜就收拾东西去了庄上。
　　许婆子动作这么利索不是因为还要在苏家讨生活，也不是因为自家闺女还想绑着苏常意混个名分。而是许婆子那是见过真章的，是知道苏常意下手有多狠的，更知道自己的斤两。
　　说起来许婆子算是这宅子里的老人儿了，苏常意刚在渝城落脚许婆子就来了府里帮工。那时苏府的管事还不是来顺，是苏家太太跟前的一个老人。那人也是仗着自己是太太身边的人对下人很是摆谱，许是手伸的太长了，惹恼了苏常意。苏常意也是个脾气大的，把那人打了一顿板子也不知会太太，直接就把人给卖去了外乡。等太太得了信差人来问，人都卖的远远儿的了，那里还找的回来。所以，许婆子知道这苏常意收拾起人来那真的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