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丐花-两个奶爸》破颜拳

4、【4】

　　4.

　　送走了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闻潜山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地对着站在一边帮忙整理桌子的郭昊焱说：“我还在这里呆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带你们回万花谷。”
　　郭昊焱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问道：“回万花谷做什么？”
　　“……我说的话你是都没过心吗？当然是替小尾巴治嗓子。”闻潜山这才白了他一眼。
　　郭昊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说：“啊，原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啊？”
　　闻潜山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甩了甩袖子。郭昊焱看着他似乎是生气了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后脖子一凉，吓得赶紧吐了吐舌头。他不明白为什么闻潜山明明对着小尾巴总是温文尔雅笑脸迎人，可一扭头对他却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或许闻潜山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面对着他的冷脸，郭昊焱的心里多少却有一些忐忑不安。
　　接下来的三天，郭昊焱跟在闻潜山的身后，替他磨墨煎药或是帮着他整理带来的药材。小尾巴倒是难得开心地每天都和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们嬉戏在一起，也许是小孩子间有着相互吸引的气场，一直以来因为颠簸流离变得胆小怕生的小尾巴，经过这些日子，脸上倒也是挂上了开心的笑容。
　　郭昊焱看得出来，江津村里的村民都很喜欢闻潜山，就连一路上黏着自己不撒手的小尾巴，也非要在晚上睡觉前先亲昵的蹭蹭闻潜山之后才愿意转过身钻进郭昊焱怀里。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闻潜山带在身边的草药也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口袋。替最后一位病人开好药方之后，他收拾了东西转过身子对着郭昊焱说：“你准备一下，我明天就带你们回万花谷。”
　　郭昊焱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小尾巴便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进来，一脑袋扑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郭昊焱慌忙蹲下身子捧住小尾巴的脑袋，仔细检查起他身上有没有伤。但是小尾巴摇了摇头，嘴里咿咿啊啊的摊开了原先捏着的右手。
　　郭昊焱这才看到小尾巴并不是不开心，反而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只是因为说不出话，长大了嘴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郭昊焱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这是什么？”小尾巴手里捏着一个木头片，上面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刻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闻潜山也凑了过来，蹲在一旁伸出了手。他从小尾巴手里拿过木头片看了看，接着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蝴蝶是村里的小姑娘送给你的吗？”
　　小尾巴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的抱住了郭昊焱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你好厉害啊，真不愧是师兄的儿子！”郭昊焱不由得的发出了称赞的感叹，话音未落便被闻潜山一个爆栗揍得眼前直冒金星。
　　“你胡说什么呢……”闻潜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拉住了小尾巴的手说：“我们明天就去万花谷了，等你的嗓子好了，我们再来找她玩好不好？”
　　小尾巴听了他的话，抬起脑袋来猛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舍得走啊，你傻啊。”郭昊焱抱着小尾巴，对着闻潜山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认识了同龄的朋友，你现在要他离开，不是伤他的心嘛！”郭昊焱这么说着，怀里的小尾巴也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闻潜山叹了口气，没有搭理郭昊焱，只是看着小尾巴，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们下个月也会回来一次，你难道不想跟那个小姑娘说说话吗？”他揉了揉小尾巴的脑袋，接着说道：“这次带你去万花谷，是为了给你治嗓子，等你能说话了，就能对着那个小姑娘讲话了。你难道愿意一辈子都说不出话吗？”
　　小尾巴摈住了呼吸，思索了好一会儿。郭昊焱感到他抱着自己脖子的手用力了不少，旋即便看到他用力的摇了摇头。
　　闻潜山笑了笑，说：“那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往万花谷走了。”

　　洛道和万花谷隔得并不近，花费在路上的时间有将近一周左右。一路上闻潜山虽然对着郭昊焱依旧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但是看着和他越发亲近的小尾巴脸上露出的安定笑颜，郭昊焱反而觉得就算这时候闻潜山要把他丢下车，他也无所谓了。
　　而当郭昊焱牵着小尾巴的手，跟在闻潜山身后从凌云梯上走下来的时候，面对着映入眼帘的无边花海，他握紧了小尾巴的手，硬生生的的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惊叹。
　　闻潜山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怎么。”郭昊焱摇头，瞪圆了眼睛说：“你们万花谷，比起我们君山岛来实在是差远了。”
　　闻潜山不搭理他，冷笑了一声冲小尾巴伸出手：“过来。”
　　小尾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郭昊焱，又看了看闻潜山，最后松开了手走到闻潜山的身后捏住了他的袖口。
　　“……你个混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他……”郭昊焱冲着小尾巴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尾巴则是笑嘻嘻的躲在闻潜山身后，看着他。
　　“走了。”闻潜山拉了拉小尾巴的手，扭过头去走在了前面。
　　郭昊焱摸了摸鼻子，直愣愣的跟在他们身后踏上了前往花海深处的小路。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尾巴这么快就会对闻潜山放下戒备，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闻潜山会讨厌自己一样。
　　走在前面的闻潜山和小尾巴似乎在说些什么事情，小尾巴乐呵呵的点着头。郭昊焱看着这个小家伙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的样子，不由得回想起了第一次在昆仑见到他的样子。
　　那个时候小尾巴躲在爹娘的尸体后面，发不出声音，如果不是郭昊焱下意识地看往他藏身的方向，恐怕他在那一天就要冻死在昆仑了。郭昊焱记得小尾巴被他抱起来时脸上惊恐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是怎么都掉不出来。他浑身冰冷，就连郭昊焱拍着他的后背告诉他“叔叔来了，不要害怕”的时候，小尾巴都浑身颤抖着。
　　可是现下呢？那个拉着闻潜山的手笑盈盈的小尾巴，如果不是不能说话，恐怕无论是谁都看不出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吧。
　　郭昊焱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闻潜山的身边。
　　“那个，”郭昊焱看着他，问道：“我们就这么过来了，住哪儿？”
　　闻潜山扭过头，思索了一下道：“客房。”
　　“咦？不睡一起啦？”郭昊焱有些奇怪。
　　闻潜山登时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我们万花谷，还没有落魄到没法给客人提供房间的地步……”他说完，转过头去又看了看有些失落的小尾巴，叹了口气，转换了脸色又说：“不过小尾巴你要是来跟我住的话，没问题的。”
　　“当然有问题！不行！”郭昊焱提高了声音，转到另一边拉住了小尾巴的另一只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我又没说非要跟你一起睡，只是我跟小尾巴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闻潜山愣了愣，随后皱着眉头说：“我有说要对你们做些什么吗？你想太多了。”
　　郭昊焱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些什么，沿着三星望月的路上便迎面走来一个面貌清丽的万花少女。
　　“啊，师叔，您回来啦？”少女看到了他们，冲着闻潜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郭昊焱只觉得少女扬起的嘴角勾住了自己的心脏，小声的“哎呀”了一下，便捂着胸口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闻潜山冲着少女点了点头，道了句“回来了，暂住几日。”便扭过头去瞪了郭昊焱一眼，说：“我先带你们去客房。”
　　郭昊焱原本还因为万花少女的笑容身陷云里雾里，这时候被闻潜山冷得跟冰似的眼神剐过来，吓得背上都冒起了冷汗，只得点点头跟在了闻潜山身后。
　　小尾巴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一只手拽着郭昊焱，另一只手却捂着自己咯咯笑的嘴巴，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郭昊焱啧了一声，接着便听到走在前面的闻潜山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尾巴，今晚你还是到我房里来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