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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愿无岁月可回头(10) ...

  •   【我以为爱情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条路,随着心态的成熟和强大,每个人都有忘记和选择的能力,年头多了,就可以驾轻就熟。可这些年走过,我才疲惫察觉,行路颇难,我无法,另起一段。】

      小耳朵的一首儿歌,让梁肆失眠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陈励深照惯例将车子开到了她的楼下,接小耳朵上幼儿园。

      小耳朵仍旧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陈励深从她手里接过小耳朵,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后面的安全座椅上,然后合上车门,转过身来看着她。

      “今天不跟我们一起走?”陈励深问道。

      梁肆笑笑:“不了,就快过年了,我要去置办一些年货回家,想想就头疼呢!”

      陈励深看了看她精心描绘后的妆容:“约了人一起去?”

      “嗯。”

      陈励深双手插着西裤,点点头,表情里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我先走了。”梁肆看看表,很赶时间的样子。

      陈励深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梁肆回过身来,低头看着他的手。

      陈励深轻轻的放开,又将手垂在身侧,说:“我想有件事我们应该好好聊聊,关于,女儿上户口的事。”

      梁肆愣了愣,随即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这件事我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她尴尬的搓了搓手,解释道:

      “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我也去给小耳朵上过户口,可是未婚先孕要缴纳社会抚养费的,我当时…我当时经济很窘迫,就没办…”

      陈励深沉默的望着她,隐隐约约的心疼。

      所谓的社会抚养费,只不过是数额不高的罚款,她竟连这点钱都拿不出,可见当时有多无助。

      梁肆见陈励深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便以为问题很严重,担心的看着他:“怎么了?我是法盲的,会不会很严重啊?”

      陈励深深深地看着她:“很严重。”

      梁肆有些慌:“那小耳朵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变成黑户了?”

      陈励深摇摇头:“我说的严重,是指你即将做出的选择。”

      “什么选择?”

      陈励深定定的看着她,看得梁肆有些慌,她忽然就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说…”

      “和我结婚。”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紧逼。

      梁肆失笑:“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觉得现在罚款的话我都可以啊,然后把小耳朵的户口和我上在一起,不就…”

      陈励深打断她:“户口的事交给我,结婚的事,你可以考虑,我等你答复。”

      他说完,转身上了车。

      …

      小的时候最盼望的事就是过年,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反而觉得年底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梁肆和裴叶琪站在超市的结款处,放眼望去,长长的一串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推着如山的商品,简直壮观。

      裴叶琪还在摆弄着手上的钻戒,满脸的幸福洋溢。

      “行啦行啦,不就是被求婚了吗?把你的爪子收起来。”梁肆使劲儿的打掉裴叶琪不停竖起来的手掌。

      “阿肆,你知道吗?高崎楠为了给我买这个戒指,一年没吃肉!”

      梁肆瞪了她一眼,心里却还是羡慕的:“好好好,你们家高崎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你们家陈励深呢?”

      梁肆的笑容一下子就冷掉了。

      “你看你,又这副嘴脸,阿肆,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太记仇了,陈励深从国外回来到现在,哪天不是围着你和小耳朵团团转,你就发发善心,原谅他吧!”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梁肆勉强笑笑说:“我只不过,一个人惯了。”

      裴叶琪刚要继续劝解,梁肆的手机就响了,裴叶琪一看她的屏幕,来电显写着季辉。

      “哦,又是那个表哥对吧?”裴叶琪暧昧的打量着她。

      梁肆接起电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在哪里?”季辉语气温柔的说。

      “我和朋友在万达。”梁肆说。

      裴叶琪拿起自己的手机,在编辑框里写几个字递给她看:“你和这个季辉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如实招来!”

      季辉在电话那头说:“那太巧了,我和陈总也在这附近,一会有没有空?想约你和陈总一起吃个饭。”

      梁肆在裴叶琪屏幕上打上“普通朋友”四个字,就这样一会儿的功夫,电话那头的季辉以为她默许了,便说:“五点我们就到,电话联系。”

      “喂?季辉?”梁肆还没反应过来,季辉的电话就收线了!

      “裴叶琪!都是你干的好事!”梁肆怒目圆瞪,看着满眼八卦的裴叶琪。

      裴叶琪无辜的说:“我怎么了我?”

      “这下好了,季辉要约我和陈励深吃饭!”

      “这么酸爽?”

      “不行,我勒令你陪我去,把这张三条腿的桌子给我凑齐了!”

      “你这样绑架一位新婚少妇合适么?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啦!”

      “裴叶琪你敢走!”

      “拜拜!回头这段儿必须讲给我听哦!”

      …

      这顿三人的晚饭,大概刷新了梁肆这辈子的窘迫之最。

      上一次这么尴尬,还是因为孕检的时候遇见男医生坐诊。

      季辉的这顿饭,安排在了腐败一条街上的一家海鲜酒楼,距离万达有一段距离,季辉和陈励深都开了车,而梁肆却是刚刚拎着一大兜生活用品的无车族。季辉一向对她热情又照顾,主动帮她拎袋子不说,还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大有一副准男友的架势。而这些在平常看起来颇有绅士风度的举动,却让梁肆处于陈励深的目光下时,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像被凌迟。

      车子开到了饭店,梁肆从季辉的车上下来,就看见陈励深的车也跟了上来,停在了她的身后,他下车,看也没看他,和季辉交谈着,进了饭店。

      梁肆和季辉坐在了一起,陈励深坐在两人对面。

      季辉见两人都没什么话说,便开场:“听陈总说,你们俩是同学啊?”

      梁肆看着陈励深,有些发愣。

      陈励深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嘴角勾起一抹浮笑:“是,老同学而已。”

      “真是缘分啊!”季辉说着,对梁肆微笑:“好多年没见了吧?说来也是有缘,我通过妹妹的关系认识了梁肆,又通过梁肆的关系认识了陈总。这次的大订单,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梁肆机械的点着头,僵笑着,低下头:“谢什么,缘分,缘分。”

      季辉叫了服务生,开始点单,而陈励深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盯得梁肆心里发毛。

      “梁同学,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忽然问。

      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寒暄,却让梁肆觉得自己如堕牢笼。

      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肆收了收心,深吸一口气,目光中多了几分较量:“还好,哦,不对,被一个人渣搞大了肚子丢在国内做了未婚妈妈,现在连孩子都是黑户,这应该算不上好吧?”

      此话一出,梁肆明显看到陈励深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靠回椅背上去,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季辉也听到了她的话,转头,心疼的看着梁肆:“未婚妈妈有什么不好的?不许这样说自己。”

      陈励深看到两人相视一笑的和睦样子,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

      季辉丝毫未察觉两人的微表情,兀自问道:“陈总,上学的时候,你和梁肆熟不熟?她身边有没有许多男生?”

      梁肆用手指戳了戳季辉的胳膊,佯怒道:“喂,有没有你这样调查人家历史的呀?”

      陈励深见她有几分娇羞之色对旁人流露,不禁有些烦躁,上齿扣在下齿上,轻轻的磨着,良久,淡淡的回答:

      “记得只有一个而已。”

      梁肆的心,没来由的被他投来的眼神拨乱了频率,竟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季辉说:“哦,那还好,知道我们俩怎么认识的么?”

      陈励深闷声笑了笑,没做声。

      他才不感兴趣。

      季辉看着梁肆说:“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去香港,喝醉了那次?”

      “喝醉的那次?”

      梁肆回忆了一下,初次见季辉,是在陈励深走后的第三年。

      “嗯,那天晚上在维多利亚港,你抱了我。”

      梁肆和陈励深都愣住了。

      “我…我哪有…”

      梁肆竟然本能的去看陈励深,眼里写满了无辜!

      陈励深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目光像是要活剥了她一样。

      梁肆知道他生气了,脸色看起来都不对劲。

      季辉拍了拍她的肩膀,宠溺的说:“你当时喝醉了可能不记得了。”季辉说着笑望陈励深:“你猜她当时跟我说什么?”

      陈励深挑挑眉:“说什么?”

      季辉看着梁肆:“她当时醉醺醺的,抱着我哭,我当时就傻了,她哭够了,突然又抬头看着我说:你怎么才回来,你还要不要娶我?如果你想娶我,这次要用八层的蛋糕了,八层的!”

      听到这里,陈励深的眉心忽然泛起涟漪。

      脑海中浮现出他曾对她求婚时她说过的话——

      你看你这人,跟人求婚一点诚意都没有!明天,就明天,我毕业师生宴,你像电视里那样跟我求婚,把戒指从超级大的蛋糕里抠出来戴到我手上的那种,就那种,我就嫁你!

      陈励深!你竟然还准备了五层的蛋糕哎!五层是代表我们认识了五年吗?

      季辉的笑容还留在脸上,手中学她当时的样子,比划着一个八的手势,却没想到梁肆忽然冷着脸站起来,语气中有些不自然:

      “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说完就离开了,这样的反应着实让季辉吃惊。原本他只是想向新朋友叙述一下他与她之间的相识细节,怎想到会惹她这样不高兴?

      …

      梁肆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不告而别的方式来解决这顿毫无意义的晚饭。于是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出了饭店。

      走在街上,华灯尚暖,人心凉薄,心情忽然一下子就低到了谷底。

      陈励深的电话打过来,梁肆想都没想就按下了。他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梁肆再次按掉。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侵袭而来,拆穿她苦心钩织起来的宁静。

      陈励深的名字再次浮现在屏幕上,手机铃声响起张国荣的《左右手》。

      那次在香港,街头歌手唱起这首歌,梁肆就是因它而喝醉。

      梁肆狠狠地挂断掉陈励深的电话,然后将手机关掉,丢进包里。

      没错,陈励深,你赢了,我一直没骨气的想着你。

      我以为爱情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条路,随着心态的成熟和强大,每个人都有忘记和选择的能力,年头多了,就可以驾轻就熟。

      可这些年走过,我才疲惫察觉,行路颇难,我无法,另起一段。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小爱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回答:吃饭,睡觉,虐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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