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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我们要不要扯平 ...

  •   【念书的时候,每次第一节课不想去上,躺在床上睡懒觉时,只要一说‘导员来了’,大家准被吓醒,但你知道吗,这招对陈励深不管用,要让陈励深醒,你得说‘梁同学’来了。】
      “我……我和朋友玩呢!”

      “朋友?哪个朋友?”

      梁肆嘴角抽动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瞧你这话问的,我又不是你女朋友,管那么宽呢你!”

      陈励深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些:“你阿姨叫你今天早点回家吃饭,她给你做了排骨。”

      梁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这事吗?”

      眼看着马上就要排到她了,梁肆怕待会儿护士一讲话,陈励深就会听到,于是急切地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这里说话不方便。”

      陈励深实在觉得她的理由很可疑:“你和哪个朋友在一起玩这么不方便?”

      梁肆想了想,瞎编也只能编到她唯一的朋友身上:“和高崎楠在一起呢,不说了啊!”

      没等陈励深说话,梁肆就心虚地将电话挂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窗口前。

      “把袖子挽起来。”抽血的护士说。

      梁肆慢慢地将袖子挽起,将胳膊伸进去,她臂弯间的血管在护士的拍打之下变得突显起来。

      针头穿进她的皮肉,梁肆狠狠地闭上眼睛,咬牙挺过了这几秒钟,就听见护士说:“好了,用棉签按住了,别出血。周三下午来拿结果。”

      梁肆面色如纸,缓缓地站起来,手一抖,压错了位置,针眼处冒出了一些血珠来。

      梁肆的呼吸开始急促,她站起身,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摇摇晃晃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悉数被抽走了一般,嘴唇麻麻的。

      “小心!”

      晕倒之前,她看见一个身影接住了自己。

      “你怎么了梁肆?”乔寒紧张地扶住她,看着她额头布满了冷汗。

      “我晕血……没事……”她说完,眼前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她从晕厥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车厢里,而驾驶室里坐着的,正是今天在医院里同她搭讪的陌生男子。

      “你终于醒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励深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乔寒把手机界面打到短信的位置,递到她眼前去。

      梁肆定睛一看,真的是陈励深的号码,键入信息中写着:“花花,你女朋友在我手上,是你来赎,还是我销毁?”

      幸好这条短信还没发出去,梁肆赶紧按下删除键,然后将手机还给他:“我不是他女朋友,你是谁?”

      乔寒审视地看着她,摇摇头:“我和他睡了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他女朋友?我叫乔寒。”

      梁肆一愣,惊讶地指了指他:“你……”

      乔寒很得意地点点头,一副“没错,你猜对了”的样子,却听见梁肆说——

      “不可能……不可能的……陈励深怎么会喜欢男人……”

      乔寒差点口吐白沫:“大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俩是大学室友!”

      梁肆顿时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乔寒无语,现在的女生怎么一个比一个腐呢?

      “喏,给你买的。”他递给梁肆一根棒棒糖,“吃一个这个应该会好一点。”

      “谢谢。”梁肆接过糖放在手心摆弄,“我可以自己走的,不用麻烦你送了。”

      “那可不行,”乔寒说,“你这样下了车,回头晕倒在路上,陈励深知道不杀了我?”

      梁肆瞪了他一眼,“我保证他不会杀了你,让我下车。”

      “一起吃个饭吧梁同学。”乔寒没有理会她,直接把车开到了东乔印象。

      梁肆惊讶地发现,这个自称是陈励深大学室友的男人,竟然是东乔印象的副总。

      “乔总晚上好!”一进门,大厅里齐刷刷地九十度鞠躬问候。

      乔寒也欠了欠身,一边走一边冲着前台的美女们抛媚眼。

      在最角落的餐桌前坐下,乔寒看着满眼狐疑的梁肆,轻松地笑笑:“梁同学来我们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我看你一有空就来坐坐,怎么?深港的餐厅饭菜不合口?”

      梁肆既坐在这儿了,也就心照不宣地笑笑:“确实是没咱家的饭菜可口。”

      乔寒痛快地打了个响指:“小丽,把咱家最招牌的最贵的给梁小姐点上来。”

      “好的乔总!”

      “乔总,这饭吃的,师出无名啊!”梁肆说。

      “答谢,答谢。”

      “谢我?”

      “当然,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花花怎么会这么痛快地放弃深港回来全心全意地做东乔印象呢?”

      “陈励深和东乔印象有关系我知道,但放弃深港又怎么讲?”

      “你不知道?他正在把自己深港的股份转让,并且准备辞掉总经理的职位。”

      梁肆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一切都正在走流程,早晚的事。”

      梁肆着实吃惊。

      他要转让股份?以后不在深港了?

      那……婚事他不办了?深港也不要了?

      “梁同学,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在中间搞破坏,陈励深也不会这么快做决定。我早就跟他说了,在深港做无间道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搞垮了它又能怎样,还不如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东乔上。梁同学,你也这么觉得吧?”

      梁肆对乔寒和自己套近乎并没有什么好感:“你一口一个梁同学,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乔寒笑笑,无聊地伸出食指在桌面右下角的“东乔印象”中的“东”字上画圈圈。

      “可不认识很久了吗?念书的时候,每次第一节课不想去上,躺在床上睡懒觉时,只要一说‘导员来了’,大家准被吓醒,但你知道吗?这招对陈励深不管用。要让陈励深醒,你得说‘梁同学来了’。”

      其实不只女孩子之间会用代号,男生说笑的时候,通常也会将彼此的绯闻女友固定称呼,而梁肆,就是当年陈励深室友们口中的“梁同学”。

      梁肆一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乔寒夸张地撇撇嘴:“你以为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大三那一年的夏天,你的脚被暖瓶弄伤的那次?”

      梁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她大一。

      当时A大的水房还是全校共用的,好多同学每次打水都要拎两个保温瓶,这样一次能用好几天,就不用来回地折腾。

      梁肆那个时候,欺负陈励深,跟吃饭似的,一点不含糊。

      记得有次在水房遇见了也来打水的陈励深,梁肆大言不惭地将自己的两支暖瓶递给他。

      “陈励深,我提不动,你帮我。”她扬着下巴,牛哄哄的。

      当时他的室友也在场,但梁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陈励深跟她讲道理:“你没看见我也拿着两个暖瓶?”

      “你可以一只手拎两支。”梁肆说。

      陈励深看了看她,还是将她手里的暖瓶接了过来。

      于是当时和他一起的室友们,纷纷吹起口哨。

      梁肆才不管那些,将两支暖瓶接满了水,往他手里一塞。

      陈励深念书的时候还没现在这样精壮,瘦瘦高高的,与其他的男生一样,是家里油瓶倒了都会跨过去的独生子。他一手提着自己的暖瓶,一手又去拿她的,当重量刚落到手里的时候,陈励深牙关一咬,终究是没拿稳,暖瓶骤然摔到了地上去!

      “啊!”伴随着暖壶炸裂的声响,穿着拖鞋的梁肆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陈励深一见她的脚,红了一大片,还破了皮,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梁肆捂着脚,疼得五官都扭曲,还不忘控诉他:“陈励深!你一定是……故意的!好痛……”

      梁肆回想起自己嚣张跋扈的旧时模样,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这些年,陈励深的脾气早已被她磨得差不多了吧?

      乔寒见她笑了,说:“那次你受伤之后,陈励深就买了两个哑铃,每天都在寝室里锻炼臂力,一直练到大四毕业。我记得,毕业的时候,我还将他的哑铃卖给了暗恋他的小学妹作为纪念品。”

      梁肆闻言,嘴角的笑容收了收。

      乔寒的意思是,陈励深每日坚持锻炼,是为了她吗?

      回想起后来的某一次,他又帮她把暖瓶送到宿舍楼下。分别的时候,梁肆惊讶地夸赞他:“陈励深,我发现你现在超厉害,一手提四支暖瓶就像是提着豆腐一样。”

      陈励深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已经恢复的脚,酷酷地说:“心疼我的医药费而已。”

      梁肆眨眨眼,没见过世面一样摸摸他肌肉日渐发达的手臂:“不过说真的,挺帅的!”

      “神经病。”

      陈励深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开的时候,梁肆看到他嘴角轻轻地翘了一下。

      经过与乔寒的接触,梁肆抹去了一开始对他的反感印象,席间两人谈天说地,竟然很有共同语言。

      乔寒是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实则内心很精明。梁肆觉得,某些方面他与陈励深很像,某些方面却又互补,做朋友正好,做生意伙伴,更是相得益彰。

      乔寒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已从生疏变得熟稔。

      梁肆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微笑着对乔寒说:“真没想到那么无趣的陈励深还有这么有趣的哥们儿。”

      乔寒也笑笑:“真没想到那么顽固的陈励深还有这么爽朗的女人。”

      梁肆瞪了他一眼,嘴上却是笑着的:“你哪只眼看见我是他女人了?”

      尽管这样说,心里还是很甜。

      “两只眼睛,”乔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亲眼见证他跟你求婚的。”

      “逢场作戏而已。”

      原来那天他假意对她求婚,乔寒也在场。

      乔寒嘴一撇:“逢场作戏买一那么大个儿的真钻戒?”

      “土豪呀!”

      乔寒见她不领情的样子,收了收笑容,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对自己哥们的付出得不到重视而不满。

      “梁肆,你那么聪明,可不能把他当土豪耍。”

      梁肆暧昧地看了他一眼:“哟,这是要砍我的眼神儿呀!”

      乔寒立刻怒目圆瞪耍起宝来,逗得梁肆忍俊不禁。

      “乔寒,认识你很高兴。”临下车之际,梁肆这样讲。

      “彼此彼此。”

      梁肆下了车,对着车窗里的人说道:“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东乔印象是因你的姓而取吗?”

      乔寒戏谑地看着她:“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还有一个‘陈’字?”

      梁肆说:“‘陈’?”

      她明明只看到了一个“东”字。

      “我们家花花说了,”乔寒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说,“没有耳朵的,看起来也不错。”

      说罢,他便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了,只留下梁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有耳朵也不错……

      原来那个去掉耳刀旁的“东”,代表着陈励深的“陈”?

      梁肆的心上忽然涌过一股甜甜的暖流。

      回到家里的时候,梁肆意外地看见陈励深正在客厅里招待客人。

      他正用流利的英语与沙发上的外国人交谈着,见梁肆回来,陈励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又很快投入到交谈当中。

      梁肆怕打扰,换了拖鞋赶紧上了楼去,站在二楼,凭栏下眺,索性拖着沙发看着他的身影。

      他的美式口语说得很棒,尽管梁肆听不太懂,但还是痴恋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想来陈励深这样各方面都那么出众的男人,竟然与她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人前他是那样的稳重优雅,风度翩翩,而每每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时而耐心包容,时而幼稚动怒,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这样想着,再结合今天乔寒说的往事,梁肆竟觉得,自己是有多么幸运。

      她能拥有陈励深不予示人的独特一面,他的幼稚,他的小心机,他的撒娇,他的臭脾气,只对她展示。

      梁肆忍不住在扶手上写下一个“陈”字,然后又写了一个“东”字,忍不住弯起眼睛,傻笑起来。

      梁肆啊梁肆,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你还真是没良心。

      这些年,不仅是暖瓶,就连年节回家带的手提箱,行李,哪样不是陈励深帮你提?他嘴上不表达,但何曾在任何事上让你吃过亏,受过屈?

      只不过是,她惯性地把他做的一切,当成了应该而已。

      陈励深送走了面试官,转身,一抬头,发现有个女人正站在二楼低着头,浅浅地傻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励深的目光一暗,心里有些发堵,这是和姓高的出去约会回来,自己一个人傻笑呢?这么高兴吗!

      陈励深从楼梯的另一侧上楼去,没有理她。

      最近实在是有太多事令他焦头烂额。

      “哎,陈励深!”正要拐进走廊的他被她叫住。

      陈励深站在原地,就听见身后的女人追上的拖鞋声。

      “我很累,要去睡了,有事吗?”他的态度有些冷冷清清的,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看不清表情。

      梁肆走上来,脸上还挂着笑,却被他的冷淡弄得不知所措,只好开玩笑说:“我没什么事啊,就是想问你刚刚那个外国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陈励深顿了顿:“早点睡,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

      梁肆感觉到了他的冷淡,只当是他太忙,心力憔悴,于是很听话地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你快去休息吧!”

      是夜,梁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早晨,天刚刚亮,她就早早起床,做了陈励深最爱的松饼,摆在桌子上,然后又拿起他的浇花工具,替他为花花草草们浇水。

      这叫良心发现吧?浇花的时候梁肆这样想。

      她以后,真的要对陈励深好一点。

      梁肆是个实心眼的人,她也不知如何对一个男人好,只能从小事入手,帮他分担一些琐事。

      不管是不是为了她,他放弃了深港,放弃了与父亲的敌对,放弃了与裴叶琪的暧昧关系,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陈励深下楼吃早餐,梁肆一脸期待地坐在对面看着他:“怎么样?我做的哦,好不好吃?”

      陈励深一听是她做的,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

      梁肆说:“放心,没下毒。”

      然而她异常的温柔和乖巧似乎并没有换来陈励深的感动,他只吃了松饼的四分之一,便用纸巾擦擦嘴,说了句“谢谢”,就出门了。

      梁肆心里不是滋味,他怎么了?

      她可是起了个大早晨特意为他做的,怎么就吃了一小块?

      梁肆用手撕下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奇怪,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今天调休,索性在家打扫房间,保姆自然高兴,一边夸奖她一边为她打下手。

      梁肆打开陈励深的房间门,看到他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

      梁肆回身对保姆说:“他从来不抽烟的,这些烟头哪里来的?”

      保姆说:“陈先生是这几天才开始抽烟的,我每天收拾他的房间都会看到很多烟头,抽得可凶了!”

      梁肆失神地看着那些烟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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