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江山》方相思

4、第三章 晋升

　　群臣还沉浸在吃惊中，却听到萧然说：“众卿皆知，夙大夫病重，光禄大夫之为已经空缺多时。昨日韩太傅向朕保举了夙侍中，众臣以为如何？”
　　夙澜猛地抬头，那道紫色身影修长而立，大袖口愈发体现出他谪仙的气质。而看向萧然，他的眼中竟有一丝玩味。而群臣的讨论也分成两派，一派说：
　　“不可，夙侍中才二十二，太过年轻，怎能担得起光禄大夫的重任？”
　　”这光禄大夫职位被夙家揽下当真不好……”
　　另一派却说：“夙侍中是天算子之徒，又号赛诸葛，自是谋臣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为何担不起光禄大夫。”
　　“夙家昨日才宣布夙侍中为家主，夙大夫这人从不徇私，夙澜本就有能力。”
　　萧然本来还有一丝玩味，听到众臣吵吵闹闹，心中不快，发话到：“众爱卿的意见，朕知道了，但是朕以为，自古英雄出少年，况有太傅保举，朕以为，夙澜担得起这个职责，宣旨吧。”萧然这个举动其实是在给梁孝帝那班老臣的下马威，老子已经拟好旨了，决定权反正在老子。
　　夙澜接过圣旨，萧然便退了朝。众臣中先皇党的，冷哼一声，便走了过去，天子党的则说恭喜夙大夫，夙澜礼貌应答，当她看到韩珏走来的时候，朝韩珏鞠了一躬，问道：“多谢韩太傅，可是太傅离朝三年，如何知道夙澜能担得起这个职位？”
　　韩珏一笑，说到：“我其实早已回堂，北狄来使者那次，你智答北使，我便知道你可以”，然后凑近了夙澜的耳畔，低语道“我去过江南宋家，本是帮皇上筹集军饷，宋宪同我讲你曾教宋贵人不可在皇后怀孕前怀孕，天算子的本事你没有白学。”
　　耳畔的韩珏的呼吸，让夙澜心悸，是因为他的接近？夙澜低眉，恭敬答道：“太傅过奖了。”韩珏颔首，走了过去，夙澜看到韩珏的重紫朝服衣袖翻飞，本是威严厚重的衣服，却让韩珏穿出了仙气，自己这身绯衣，穿着倒略显得猥琐了。刚准备踏出大殿，却看到魏玄走了过来：
　　“夙侍中，呸，瞧我这笨嘴，夙大夫，皇上在轩云殿等您呢，快些过去。”
　　“好的。”夙澜应下。这轩云殿是宋贵人的寝殿，皇上去那儿等他，此事看来与宋贵人有关，宋贵人不会卖了自己教她不要怀孕的事儿，那便是要感谢她了，用什么谢呢？正迟疑，却已到了轩云殿，宋贵人本就是太子良娣，比皇后受宠很多，住的也不差，轩云殿实为水榭，飘逸灵动，宋贵人曾经以一舞蝶栖花，名动天下，倒真是与这轩云殿辉映。
　　夙澜进了轩云殿，萧然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她朝萧然行礼：“臣参见皇上。”萧然眉梢带笑：“夙爱卿免礼，今日招你来，也是宋贵人的意思。
　　宋贵人端着茶盏朝着夙澜盈盈一笑，说：“若是本宫未记错，夙大夫今年二十又二了。”夙澜心中咯噔了一下，已经猜出了宋贵人的意思，随即恭敬地回复：“回贵人的话，正是。”
　　宋贵人将茶盏放下，说：“皇上近来跟我说，夙大夫尚未婚配，朝中这个年龄的官员，早已婚配，我寻思着给夙大夫某一个好亲事，巧了，我妹妹书痕也未婚配，年方二九，想来配夙大夫，也是甚好。”
　　那厢宋贵人如意算盘打得叮叮响，夙家虽未四世三公，但已经出了两个大夫，夙澜更是天子党的一颗星，夙澜若是宋贵人的妹夫，那宋贵人虽谈不上高枕无忧，站稳脚跟也足够了。这厢夙澜也定下了心思，施了礼方才开口：“宋二小姐人如其名，书法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一字难求，夙澜自是知道的，得其如此，夙澜本无异议，只是不知道二小姐是否肯嫁我。”众人皆知，宋书痕倾心于韩珏已经多年了。自己确实需要妻子，同时也想知道，那人是否……
　　宋贵人一看夙澜松口，立刻说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并望着萧然，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然的目光却飘忽不定，有些深沉，说：“那便这样吧，我与宋贵人会选个好日子的。”
　　夙澜谦恭地答道：“谢皇上恩典。”话音刚落，却见萧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夙澜心想，莫不是天子也喜欢宋书痕？那干嘛不纳回来。萧然摆摆手，夙澜施施然走出了轩云殿。刚看到自己的马车，却发现在自己马车二丈远的距离停着一辆檀木马车，她已经知道，这是尚书令章义贤的马车，其实已经料到了，宋贵人要拉拢她，章皇后更不会落人后，虽然大太子是她的儿子，皇上的嫡子，但她确实也会担心宋贵人和玉淑仪有朝一日上位，总要防患于未然的。
　　她立在自己马车旁，只见章家马车旁的小厮撩起帘子，朝里面说了一句话。车里出来一个人，与韩珏一样，重紫朝服，果然是章义贤。夙澜恭敬地鞠了一躬：“章大人。”章义贤明显很满意夙澜这样谦恭的态度，赶紧上前说：“你我官职的地位并无二样，夙大夫这样不是折煞老夫了。”眼前的章义贤胖乎乎的，即使娶了貌美如花的夫人，章皇后长的也只能说小家碧玉，不及宋贵人和玉淑仪。
　　章义贤朝夙澜做了个揖，说道：“老夫是来恭喜夙大夫的，夙大夫真可称得上少年英雄。我同夏仆射，还有玉司空在望江楼中临江仙的水阁摆了个宴，此番是来宴请夙大夫，同时也给韩太傅做接风宴的。”
　　这国丈和玉太后的哥哥都来宴请自己已经够吃惊的，而韩珏，那人也要来么，夙澜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发抖，但很快恢复，礼貌地回复：“下官一定赴宴，还容我回去换身衣服。”章义贤明显很高兴，直说：“老夫也要回去换一身衣服，那咱们就在临江仙等着夙大夫。”
　　夙澜回家后，看见夏夫人，夙戎已经在大厅了，她走上去，先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才开口：“夫人，大哥，今日我不在家用午膳了。”
　　“戚，位高果然脚底都生风。”夙戎这人好像随时都准备着讽刺夙澜。
　　“戎儿，怎么说话的，你二弟自然要跟朝中的官员交好，咱们夙家才会好。”夏夫人急忙出言阻止。夙澜叹了口气，夏夫人的消息也当真灵通，说道：“我去看看父亲。”夏夫人自然同意。
　　夙澜走入夙擎阳房间时，夙擎阳正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窗外，才入秋，夙擎阳已着蝉貂袖的袍子，垂暮的光景。夙澜心中涌动，上前轻声说：“儿子已经接了光禄大夫的职位，今日要去赴宴。”
　　夙擎阳仿佛刚回过神，说：“我可算对得起你母亲”，话未完，浊眼滴泪，“秋水，那日池边荷花盛开，我先看见的伊人独舞，而秋水何在呢，秋水，若我的心只能进入一个人，那只会是你的，是你的，你的。”
　　夙澜突然觉得心痛，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中这么多年：“父亲，好好休息，这样母亲才能放心。”她无法再看这一幕，走入长廊，荷花已谢，残荷雨声，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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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夙澜纵然聪明，却不懂情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