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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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萌踏过一级级阶梯向她走去，边走边道：“你且想清楚了，再和我说。”
那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看着叶萌向她走来。一地素雪如锦，红衣轻曳如莲，清冷如梅的容颜不经意间就让她凝住了目光。
“属下……”她张了张口，想要讲话，却又犹豫不定。
明明只要做完这一出戏，梦然长老就会把妹妹救回来了。
为何对着眼前的少宫主，竟然迟疑着，想要诉说真话？
也许是因为……梦然长老的作为，已经让现在的自己无法相信了吧。当自己被利用完之后……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想必这位传说中凶狠暴戾的少宫主，一定也会让自己不好过吧。
“若是你的妹妹生病了，本少宫主可破格请圣女为其探病。虽然规矩不可乱，但你毕竟是我碧落之人。圣女的医术在这碧落宫中，可谓是人人皆知的。”叶萌对她道：“又有什么人的医术能够超过圣女呢？”
她在猜，猜测眼前人的到来是梦然又一个小小动作。也是在猜，此人的妹妹真的抱病在身。而她叶萌，却可以请动圣女来为他人疗伤问诊。
果然听闻叶怜尘的话，那人便动容了。
碧落上下，又有谁的医术能够超过乐奴圣女呢？圣女的医术，不单单是在碧落宫，哪怕是在整个江湖中，也是名声极大的。就算是梦然长老答应救助妹妹，最终请的不也是圣女吗？果真如此，与其去期望长老去兑现私下里允诺的誓言，不如让眼前的少宫主去实现在众人面前许下的承诺。
她一咬牙，松了口，不再要求着那颗所谓的折桂丹，道：“若是少宫主真能……为属下劳动圣女，属下感激不尽，必定犬马以报。”
“如此甚好，甚好。”叶萌笑了笑，命人将她领入菡水殿。
落梅叉着腰站在台阶上，对周围一众躲躲藏藏的人道：“看什么看！”
而那些躲藏的人，却在私下窃窃私语。
“看来少宫主真是成熟了许多……”
既然一脚踏上了叶少宫主的贼船，那人也就毫不保留，竹筒倒豆子一般一咕噜说了出来。妹妹突生暴疾终日昏昏欲睡，面若菜色气息微弱，自己一筹莫展寻医无门。就在此时，梦然长老出现了，许诺救回她的妹妹，但是需要她帮自己做一件事。
此女名叫青青，充分展示了原著作者的不在意细节。她的妹妹名字叫做明明，两人的名字为叠字大军再添一笔水墨。
这件事说起来也挺无关痛痒，就是给叶少宫主的名声抹抹黑，随便编一个丹药的名字让人死磕着求，磕头磕到所有人都相信叶少宫主有药但却藏而不出为止。据说这个折桂丹的名字还是梦然一边翻着话本一边同青青对话的时候，灵机一动，觉得吴刚折桂这成语不错，才化名取出来的。
既然允诺了要救明明，叶萌大手一挥，让人火速去请圣女。虽然面上分外豪爽，透着一股掌权者高高在上的错觉，其实内里心虚的很，总感觉天天麻烦圣女怪不好意思的。趁着前一波人去请圣女，后一波人又火速去抬明明，准备移到菡水殿来。
她同青青聊了聊人生，聊完了，圣女与明明就来了。
圣女是坐自己的轿舆来的，冬日严寒，她却只是身披轻帛，宛若雪中仙子，空灵淡泊。光看她如同白瓷般细腻而没有皱纹的肌肤，没有人会觉得她和墨吟梦然是一个年级的人，只觉得她外表年轻，却在眸中沉淀着一种阅历过人世的成熟。
圣女前脚到，明明就被人稳稳当当抬入了殿中，在外室里稳稳当当放好。暖意十足，一众人的脸都是微微发红，独独圣女格格不入，脸颊依旧是飘飘欲仙的一片雪白，雪白里透着淡淡的一抹红。她坐到明明床边，拂开被角，细细看着明明的脸庞。
明明与青青生的有三四分相似，只是躺在床上的她面色极差，呼吸微弱，不时紧紧绞着眉头，或者微微张嘴努力呼吸。
“不好啊。”圣女看了一会儿，便起了身，道：“中毒。”
“中毒？”
叶萌内心有些疑惑，怎么最近这些毒药多起来了？
“这……”青青看了看明明，又看了看圣女：“我妹妹为人和善，不曾树敌……”
“是不是你有了什么心计狠辣的对手，这才祸及了你妹妹？”一旁侍立的落梅插嘴道。
青青思量了一会儿，抱住头在明明床边蹲下，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群人啊……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还请少宫主将人移到我宫中。”圣女道：“这毒，怕是一时三刻解不了，不能急。”
“青青姑娘，你看如何？”叶萌问道：“既然圣女开口，那应当是有救了。”
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圣女是答应救人了，忙不迭感激道：“好，好，谢过少宫主，谢过圣女。”
“感谢的话……留到尘埃落定再说吧。”圣女起了身，道。
送走圣女与明明，叶萌正在门口如同站街妹拉客一般用微笑着展示着少宫主的平易近人，冷不防身后有人出声道：“还不派人悄悄跟着那姑娘？”
叶萌不用回头也知道着神出鬼没的人是谁，依旧保持着微笑望着芸芸众生，嘴上道：“你怎么又来了？”
林峥抖掉身上的瓜子屑，蹭地从座位上窜起来，道：“好久没过来睡，不习惯。”
叶萌：“……”
难道林峥以前经常过来睡吗！！
叶萌无奈地转身，果然看到某个青年正在屋里肆无忌惮地蹦跶。一众婢女都在内室，或者出门恭送圣女，无人发现这儿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林峥穿着厚厚的冬衣，裹地如同一个圆球，真难为他竟然还能如此灵活地上蹿下跳。叶萌一瞥，他的腰间依旧佩着那把不知名的剑，黑沉沉泛着幽深的光，剑柄上毫无装饰，却古朴而大气。
“真难为你……大雪封山了还要千里迢迢跋涉雪地进来。”叶萌亲自为他斟茶，算是犒劳他为了睡一睡菡水殿的床不辞辛苦爬雪山过草地的坚毅。
林峥故作陶醉地吹了吹茶烟，一边闭着眼做享受状，一边道：“好茶，好茶，可惜泡的人手艺太差。”
叶萌：“……”
可以把茶壶扔在他脸上吗？
“快去派人追着哦，那个姑娘。”林峥微微睁开了眼，透过朦胧的茶雾看着叶萌：“去晚了，怕是哪天就被梦大婶给抢先了。”
叶萌提着茶壶的手一顿，心里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实在是太过粗心。
既然青青是梦然找来的，她也可以成为倒咬梦然一口的道具，具体威力是无足轻重还是狠狠一口，就要看她叶萌怎么发挥了。但是留住她，总是有些用处的，尤其是她妹妹还是因为中毒而病的情况下。总之，青青一定得活着。
叶萌赶紧呼唤侍女。
侍女步入后，行礼，然后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叶萌身后的茶几。
叶萌回头一看，发现林峥的位子上空空如也，桌上放着两杯茶。叶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壶，心想这个侍女大概是在思考少宫主是在给哪位魂魄倒茶吧……
她如此这般吩咐之后，侍女告辞离去。再转身时，那位置上又坐着林峥了，动作轻到叶萌根本无法发现。这嗖嗖来去两下，快的简直像是电影剪辑。叶萌一边感叹，一边艳羡，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达这个程度？飞花摘叶，登萍渡水，统统不在话下。
林峥举起茶杯，小饮一口，清了清嗓音，道：“听闻，你们碧落宫正在倾全宫之力，为少宫主觅得佳婿。”
叶萌：“……”
“听闻此说，我林某人觉得，除了鄙人，无人能够担当此任。”
叶萌：“……你几个意思……”
“意思是，”林峥一笑，迷了飞花停了行月似的，有着皎然清辉：“放眼江湖，普天之下，除却我，无人能与你并肩共赏这江山如画，碧落苍穹。我在，亦无人敢同你携手走一段经年岁月，笑傲沧海风尘还来煮酒剑歌。”
叶萌：“……说人话。”
这特么是开了情深深雨蒙蒙外挂？！太可怕了，林峥开启了情圣模式吗？！
“就是除了我没人敢娶你。”林峥对了对手指，道：“那么重。”
叶萌：“你你你你你快从我家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报……喊人了！”
“别别别别，阿萌。”林峥道：“你听我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叶萌翻了个白眼：“你不给我添乱就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每天对付各种搜查和嗖嗖嗖的明枪暗箭就让我够烦恼了，没空来照顾你。”
虽然她内心确实指望过林峥，但是他可不是什么言情小说男主角，没有身后一堆堆的隐卫与雄厚的家族实力财力，还对她一见倾心拼命帮她与对手斗智斗勇。林峥只是一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这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估计不懂也无法帮忙。
“我不用你照顾……”林峥道：“只是有些人，我见不得她猖獗。想来祸害我林家，切……哦，对了，顺便帮帮你。”
“谁？”叶萌疑惑道。
而林峥却自顾自转开了话题，不再回答：“你们那个圣女还挺聪明的嘛。一直以为江湖上对她的传说都是夸张的。”
“怎么说？”
“圣女知道要把那个绿绿，绿绿姑娘控制在手心里，就提前把她妹妹带走了。方才看她那么轻松的表情，怕是出手就可以救回来。”
“不是绿绿是青青！”叶萌纠正道。
不过她细细一想，圣女的表情与神态，确实与林峥所说的相符。
自己实在是太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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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殿。
“你说什么？”
梦然长老正对着镜子望脸上涂抹这杏花色的乳膏，忽而停下了手。
她身后的的卷心菜又重复了一遍，道：“有一位自称林家人的人，前来求娶少宫主……虽然不曾留名，但是……属下看起来……觉得他是……林甫华。”
梦然长老烦恼地摸着自己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看着自己日渐苍老的脸，心烦意乱，一下子将手中的膏药摔到了地上。
“现在这药怎么没有用了呢？！”
卷心菜一看，连忙跪地，用手去收拾那盒盖与盒身摔成了两半的翠玉盒子，一边摸索一边道：“代宫主，代宫主你依旧如二十年前一般美貌。”
可是梦然盯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了。
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卷心菜正在和自己说着什么，道：“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卷心菜将翠玉盒子放回妆镜前，道：“有一位林家人，听闻我们前几日放出的消息，前来求娶少宫主，虽未留名，但是那模样属下铁定是不会认错的，是武林盟的少公子，林甫华。”
“林甫华？”梦然重复了一遍：“该死的东西！”
她本想把叶怜尘嫁到遥远的随便什么门派，做个掌门夫人，从此山水再不相逢。可是如今来的人，确是武林盟的少公子。问剑山庄的面子就搁在眼前，怎能回绝？
若是叶怜尘真嫁给了林甫华，岂不是如虎添翼，更是嚣张？
此事绝对不可，绝对不可。
“那人现在何处？”梦然问道。
卷心菜道：“代宫主请随我来。”
梦然起身，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忽然发了狂似的一袖拂过桌面，那些平常分外珍重的瓶罐全部被拂落在地，有的在原地打滚，有的破碎了淌出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液体。
她泄了力气，道：“走吧。”
她走后，锦帘被撩起一个角，一个华服少女走入。她的衣上描金绣银，华贵万分，面孔却是与成熟衣饰不相符的年轻，正是一直躲在帘后偷看的梦禾。此刻她正看着那落了一地的瓶罐，面上满是不屑之色。她望着梦然与卷心菜离去的方向，也提足追了过去。
一边走，内心对自己这个便宜娘更是不屑。
明明人老珠黄，还要扮什么闺中少女。那个什么劳什子圣女不老是家族遗传，这个梦然是想怎样？天天涂脂抹粉，一点都没有点儿上位者的气度。
不过比起梦然，显然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她的心上人终于来了碧落，可来求娶的，却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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