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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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女儿？
叶萌躲在转角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语。
按照梦然的意思，莫非自己并非晗月的亲生女儿？
她恍惚间出了神，眼里只是直勾勾盯着床边的梦然与莲华，看到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再也无心去细听。她身后的圣女，则一直扯着她的身子让她后退离开。
原来……叶女配之所以是女配而不是女主，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么高贵的身世，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罢了。可以想见，在原著的笔下，最后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处处欺压陷害莲华的叶女配其实并非叶澜生之女，而那娇弱可怜却坚毅动人的莲华才是。一边是被欺骗与欺凌，一边是同情与敬佩，莲华与叶女配的结局，早早就在伏笔中写定。想必叶女配最后会身败名裂，失去一切。再想深一点，这也许就会是叶萌的下场。
圣女在她耳边轻声道：“少宫主，快走。”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如同清泠的月下铃声，一下子唤醒了正在恍惚中的叶萌。纵然她此刻失魂落魄，却还是知道这儿不能久留，于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悄悄放轻足声，沿着原路返回。
两人退回了收纳珠宝的房间，又从爬进来的窗户中翻出，叶萌先落在黑漆漆窗台下一片雪地上，圣女随后轻然落地，再将窗户按照原样掩好。她合好窗户，才发现叶萌正抱着膝盖顿坐在窗下，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圣女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叶萌的头顶。
感受到圣女温柔的抚摸，叶萌抬起头，梦呓一般，问道：“梦然长老所说的，是真的么？”
圣女撇过了头不去看她，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了点头，道：“是。”
于是叶怜尘又陷入了不语，低头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许久，她才低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圣女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开说道：“少宫主，就算你不是叶澜生的女儿，可你也是宫主的弟子，做了十六年的碧落宫少宫主。碧落上下，只会认你一人，而不会认那从未听说过的莲华姑娘。”圣女劝慰道：“你要想开些。”
“对。”叶萌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真假，就算知道了也无法证实。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有的见证者都已然化灰。除却那名唤子持莲华的心法，莲华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而让碧落上下人信服。光看她那十分里撑死只能算做七点五分的脸，决然看不出与晗月有任何联系。
叶萌不禁心怀恶意地揣测，莲华这是基因突变，或者她自己意淫过头。
心结稍稍解开了一点儿，她才转念想到其他的事情。莲华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让她一时忽视了其他的事情。比如，墨吟变成了现在这个苍老的模样。
“圣女，我师傅……所中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我刚才所说，名唤美人迟暮，却能催人老去。少宫主出宫的这一月多，宫主因为此毒而不得不对外声称闭关，所以梦然长老就成为了代宫主……无人将这消息传给你，就算你知道，手中没有力量的你也无济于事。”
“一定是梦然下的毒……！她好歹毒的心思！”叶萌愤愤喊道一步，却忽然声音轻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昔日墨吟是如何对待梦家母女的。梦然如此狠辣的回报，又何尝不是墨吟昔日所作所为埋下的种？
“算了……成王败寇而已，没有人天生如此歹毒。”叶萌叹了一口气。
“是啊。”圣女轻柔地一笑：“当年的少宫主，也是这样子让人害怕的孩子。可如今长大了，也会变好，不是么？所以啊……将来的日子，是有光的。”
圣女说完，又思索了许久，道：“我将此事告诉少宫主，是不希望少宫主被蒙在鼓里，不明不白的……”
“我知道了。”叶萌点了点头：“就算了为了师傅，本少宫主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放倒。”
圣女又摸了摸叶萌的发顶。她的手温柔轻和，让叶萌的心思不由镇定了下来。
“师傅身上的毒，圣女可以解开么？”
听了叶萌的问题，圣女摇了摇头，道：“我若是能解开，也不会来找你。但，虽然我无法解开……此毒，却是有解药的。‘美人迟暮’是□□教主贺兰甄所研制的毒，他是有解药的，但是碧落和□□往返需要两三月，怕是梦然等不及……幸好这宫中，还有一人身带解药。”圣女答道。
“何人？”叶萌道。
“便是你方才看见的素衣女子，自称前宫主之女的莲华姑娘。”
“她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奇奇怪怪的毒的解药……”叶萌嘟囔道，但也没有细想，只道：“好，本少宫主会让她心甘情愿交出解药。”
“梦然不会在现在对宫主动手……因为开启千阶殿的方法，只有历任碧落宫主知道。只要宫主不说，梦然就没有办法取宫主而代之，只能是个代宫主。一切……都还有转机。”
叶萌点了点头，道：“谢过圣女了。不知圣女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圣女道：“是梦禾小姐一事吧。明日我就去为她探病，少宫主只要等待出宫即可。”
叶萌感激地点了点头。
叶萌拂去不知不觉间落了一身的素雪，站起了身，向圣女告辞离去。
落雪拂了一肩还满，夜雪越下越大，寂然无声，悄然掩盖一切。通透明净的颜色，将世界重置为初始模样。
看着叶萌离开的身影，圣女的的唇角逸出了一丝轻声叹息。
她并没有告诉叶萌，墨吟身上所中的毒便是莲华所下。
听方才莲华的意思，竟然是要效仿宫主当年的手段，用叶怜尘来威胁宫主。
自己当年手下留情，给莲华留下活路，就是不希望这碧落之巅中沾染过多的鲜血。而如今她的归来，却是为了复仇。
她能让莲华活下来，便可以让叶怜尘活下来。
与其让年纪小小却手段如此老辣的莲华成为未来的碧落之主，不如眼前的叶怜尘。虽然她旧时也有鞭刑致死一事……
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她了。
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从来没有是是非非或者对对错错。
圣女伸出了手，摊开手掌，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冰沁的一点，在掌心有着微痒的触觉。
看着眼前的雪景，与碧落十数年未曾改变的景色，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的冬天。
冬日的白雪早早覆盖了所有的殿宇，碧落上下一片耀目的银白。
乐奴站在殿宇的屋檐下，向外伸出手，用掌心接着飘落的雪花。她一身素白的衣衫，面容平和宁静，仿佛透过眼前的飘雪，望向未知的彼岸。
她身后的的几个侍女躲在角落中窃窃私语。
“圣女依旧那么年轻呢……”
“这十年，她的容貌都没怎么改变过……真是羡煞呀……”
乐奴将所有私语都收入耳中，可她的心中却平静无波。
就在此时，一名鸾凤殿的侍女匆匆跑来。她来的分外匆忙，也不撑伞，落了一肩一身的雪。她还未跑到，就道：“圣女，圣女，宫主她……要生产了！”
看着那侍女急切的面孔，乐奴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墨吟代宫主下了死令，不准我去为宫主探病……”
那侍女的面色陡然变得失落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埋怨，口中道：“圣女，我们宫主，才是真正的宫主……！代宫主，不过是代行罢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道：“我们代宫主说了，让我请圣女前去为宫主探病。”
两人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才发现是不知何时到来的烟影。
她身为墨吟的贴身侍卫，从墨吟拜入碧落师从前任宫主之时就已跟随墨吟，忠心耿耿。既然是她的传话，那便是墨吟的意思。
乐奴思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随你们去，便是了。”
几人冒着雪到了鸾凤殿。
鸾凤殿中被熏的暖意十足，琉璃灯盏中红烛垂泪。推门而入之时带过的风雪让蜡烛的火焰跳跃了一下。一人高的珐琅瓷瓶中插着鹅黄腊梅，幽香隐隐。正前首，原本晗月最喜爱的红梨榻上，却倚着其他的人。那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一袭洋李色华服层层拖曳，髻上珠钗流光，低垂的玉坠在她额际摇曳。轻描的黛眉微蹙，嫣然的眸光低垂。薄施粉黛，淡扫峨眉，却不能用脂粉气掩去那强势冷冽的气息。
她正低头把弄着一把玉如意，听见有人进来的响动，头也不抬，只是悠然道：“圣女快去看看吧，大师姐要生了。”
乐奴称是，便向内室走去。
宫主晗月正躺在床上，身边几个侍女皆是手足无措。她们正慌张的端着热水与纱布，满面不知所措。
乐奴看到晗月的面孔颇为痛苦。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分毫。浑然天成的绝色，不需要任何修饰。而那格外素白的肌肤和紧咬的唇角，却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怜惜。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晗月的孩子出世了。
晗月虚弱地倚靠在床边，力气用尽的她面上格外苍白，额头上也满是汗水，唇上也有着自己咬出的血丝。她努力将目光凝住，看着眼前在乐奴的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声音轻微：“可惜……她的父亲，看不见了。”
乐奴的衣襟上沾满了鲜血，她看着晗月目光游离的模样，想到她之前身受重伤未愈，如今又难产了，赶紧将孩子交给侍女，自己去握住晗月的手，急切道：“宫主，宫主，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晗月嘴角带了一丝笑容，仿佛看到虚幻的未来，道：“就叫做莲华吧……她的父亲，喜欢这两个字。佛莲，莲华，缓缓盛开……那真是全天下最美的景色……”
“大师姐，师妹以为，莲华二字不是很好听。”
有人在内室门口出声。乐奴看向门口，发现竟是墨吟，不知何时怀中已经抱着那名孩子，正在逗弄她。而那女婴却一直哇哇大哭。墨吟盯着这哭泣的孩子，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乐奴心道不好，怎么把孩子交到墨吟的手上了？
墨吟居高临下，看着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晗月，道：“我觉得，怜尘二字不错。怜悯这个尘世……被欲望与倾轧渲染，没有安宁之所。大师姐，你说，如何？”
“你想做什么？”晗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孩子可是无辜的呀……”
“我想要什么，莫非大师姐不知道么？”墨吟不再有耐心逗弄那个婴孩，而是改为直接将她掐在掌心。刚出世的孩子，身上还皱巴巴的，此刻却已经被人拎在了悬崖上方。只要墨吟狠心，她在这个世界上所走的旅程就会无比的短。
“好！好！”晗月道声嘶力竭，发丝散乱，盯着墨吟，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如何开启千阶殿！”
“大师姐果然深知我心。”墨吟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手上这个镯子，”晗月探出手来，素白的手腕上没有任何她旧日喜爱的珠玉，除却一个被抚摸的光泽莹润的碧绿手镯：“就是开启千阶殿的钥匙……”
墨吟的眉间满是兴奋，她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将那枚碧绿手镯从晗月的手腕上褪了下来，拿到眼前细细查看，心里满是喜悦。
“好，好。”她连连赞叹道：“果真是妙。”
一会儿，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随手将那婴儿丢给身后的烟影，道：“杀了吧，带出去，别脏了我的地儿。”
她已经肆意到将鸾凤殿视作自己的以后的宫殿。
“不……不！”晗月道：“墨吟，二师妹，你答应了我的！要放过我的孩儿！”
“大师姐，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墨吟将那手镯套在手腕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于是又笑道：“我何时答应过你了？”
“不……”晗月喃喃着：“我已经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你……这碧落宫以后……也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看着晗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墨吟内心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口中笑道：“因为我就是喜欢看你如今这副样子……你不是向来高高在上吗？你不是一直那么骄傲吗？你不是碧落的首席弟子，天下第一美人吗？如今武功尽失，丧夫丧子……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你要一直受尽宠爱，而我活该被你压一头？哈哈……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她笑了一会儿，看晗月始终没有反应，只是呆呆望着头顶的帘幕，顿觉无趣，便吩咐道：“把这个快死的人处置了吧，算是送她一程，让她同她的夫君相会去。……唉，天下第一美人，最终也惨死魔教之手，真是可怜，可怜。”
而乐奴，却早已悄悄退到了一边。
她正躲在外室悄悄看着，冷不防有人在身后唤她：“圣女，圣女。”
乐奴回头一看，是抱着孩子的烟影。
烟影站在雪中，用自己的袖子为怀中的婴儿挡去落雪。那个婴儿并没有发出哭声，没有吃喝却是睡着了。
烟影道：“这个孩子……就请圣女，替我处置了吧。”
乐奴内心有些惊讶，可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静无波的。她道：“你的意思是……”
烟影扭过了头，道：“我……从十四岁之时跟随代宫主。她做的错事……实在太多。”
乐奴接过孩子，藏在自己的怀中，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烟影低声道：“我背叛了代宫主……作为代价，我终其一生，会听她命令，不离不弃，至死相随。”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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