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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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哭泣声并不属于女子，而是男子的呜咽，相比起来更为诡异。
落梅听得汗毛倒立，道：“少宫主听见什么了么？”
扶风道：“哪来这么多神神怪怪的。没声音。定是你听错了。”
叶萌：“……”
这特么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于是叶萌道：“走吧，乏了，回去早点洗洗睡，明天好好看看慕容一家的热闹。”
落梅点头如捣蒜，三人正要飞快地迈步以逃离这个诡异的哭声，只听那哭声停止了，一名男子大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这一呼反而让三人松了口气，看来哭的是人非鬼。
放下胆子的落梅转过身，跺了跺脚，道：“你又是谁？大晚上的一个男人躲在这儿装神弄鬼使劲儿哭，丢人吗？”
落梅嘴快，也顾不得无礼不无礼，叶萌想要阻拦也无奈何。
只见那男子分开干枯的枝桠，从幽深的小径那头跨出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道：“不是我在哭，是我听见你们在哭。”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不寒而栗。
而当叶萌和那男子互相看清脸之后，都是一怔，叶萌总觉得眼前这面目俊逸的年轻人有些熟悉，而那宝蓝色锦袍的年轻人却指着她，一手比着个无，嘴里支支吾吾着道：“你不是那个……五……五……”
落梅疑惑非常，心直口快道：“五什么五？我们家少宫主是大！懂吗！大！”
啊！叶萌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五五五的手势，不就是当初她在相思楼里比给嫖客的那个嘛！
眼前这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竟是那个被她一巴掌闷进水池里乘凉的呕吐男！
两人互相认出之后只尴尬了一会儿，叶萌就恢复了一脸高贵冷艳，那青年也是一脸正经。
“碧落宫，叶……怜尘。”叶萌率先道：“敢问少侠姓名？”
“少侠不敢当，在下武艺轻微，乃是不入流的江湖末技者。在慕容家排行九，名唤慕容久。”
叶萌被那一串慕容小九九折腾的有点晕，就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此刻，那幽幽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一泣一顿，声音似乎更为遥远了。
幽幽的夜风轻轻吹拂过干枯的枝桠，一片幢幢之影在地上摇动。脚边堆积的干枯的枝叶随风悄然移位，带起一片沙沙低语。天上乌云半片，逐渐掩去月华，夜幕中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几人又是一抖。
这南岳真是邪门……
“你你你你是慕容家的，你去看看！”叶萌指着慕容九道。
“那里没有东西！”慕容九一皱眉，却也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空地加一片湖水罢了……能有什么？一眼就看到头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快走吧！”落梅摇了摇叶萌的手臂。
叶萌也点头表示赞许，于是四个人都各自蹿了回去。
叶萌几个人步子迈的飞快，很快就把慕容九丢下了，一转弯就往外客居住的院落里走去。
慕容九站立在原地，望着那个跑的飞快的红色身影，手中拳头紧了又松，然后低下了头，并没有往自己的院落中走去，而是走进了另一间院落。这院落不似前堂那些富丽堂皇，相反只是和普通弟子一般的陈设，完全看不出其中居住的人是何身份。院中堆放着待洗的衣物等杂物，一角杂乱地叠着刀剑武器，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人正吃力地将另一些武器自房中拖出，堆到那一角。他身量瘦小，看身材与脸蛋约莫十三四岁上下。他穿着一袭普通弟子的蓝袍，显然是洗了许多遍，显得有些陈旧发白。少年见慕容九回来，口中嚷道：“九哥，你可总算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慕容九欲言又止，道：“没什么，走的慢了些。”
那少年抱怨道：“什么走的慢了些，我看你也是不想管我了。”
“不是的！”慕容九一听，有些着急道：“我只是路上被……别人人绊住了。”
他本想提及那已出现数月的幽幽哭声，却最终还是把这事情藏在心底。
“呸！就知道欺负人。”那少年一听说是被人绊住了，立马脸上显现出一种愤恨的颜色来：“这群势利眼，就知道捧高踩低，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一，当心隔墙有耳！这话不能乱说！”慕容九慌忙止住他道：“若是被听见了，你可还要再罚做重活。”
一边说着，他接手过慕容十一手中的一堆早已报废的枪矛，往墙角堆去。
“什么重活？这堆东西搬出来，再叫我搬回去，然后搬出来，这是做什么？摆明了欺负我！”那少年眉毛高高跳起，乌亮亮的眼中燃气怒火：“说到底都是娘不好，出身不好，死的又那么早。她不得爹的话，平白拖累我们俩兄弟也不得爹的宠爱。”
“十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慕容九有些小怒：“你总是这么不懂事。”
“我不懂事？你教我懂事！九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早厌烦了我，觉得我拖累你的前程！”慕容十一丢下手中的一堆东西，眼见着就带了一丝哭腔：“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慕容九不再说话，任由慕容十一一个人对着那些刀剑发着脾气。他把那些器件全部放好，又给慕容十一收拾了床褥，一言不语地就往外走。
慕容十一见他要走，慌忙扑上来揪住他的袖口道：“九哥，九哥别走，我说错话了，对不住。”
慕容九无奈道：“十一，入夜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就是……大哥的就任了，我得准备下。”
十一这才松开了手，眼巴巴地目送着慕容九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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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天亮的晚。叶萌睡眼朦胧地醒来时，窗外的天空还一片漆黑。她从帷帐中伸出她软玉温香温香软玉的一只手，等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无人来搭住她的纤纤柔荑扶她起床，这才想起这儿是南岳而非碧落宫，所有的侍婢都外外间歇着，没到起床的点儿估摸着大半部分还在睡，留俩守夜的估计也瞌睡的不行。
就在此时，忽而有一只冰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腕，那触感简直如同冰块，还带着湿凉的水意。
一瞬间，南岳阴森的枯木林，夜半诡异的哭声全部涌入脑海，叶萌眼见着要放声尖叫，另外一只冰冷的手果断地捂住她的嘴制止了她的尖叫大法。
“阿萌，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萌睁大了眼，不打算尖叫了，看着某人异常熟练的三两下爬上了她的床。
竟然是神出鬼没的林峥。
他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在叶萌的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叶萌：“……”
过会儿他醒过来反咬一口说她非礼了他，夺取了他的清白，要她负责怎么办？
堂堂碧落少宫主竟然要被一个江湖瘪三逼婚，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千古笑料啊！
要不要把他一脚踢下去呢？
正当叶萌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她本以为已经睡着的林峥忽而道：“这地方不要久留，事情多的很。”
“那你特么为什么来了？”
叶萌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没想到林峥却回答了：“我那贤侄儿要来，我当然得跟着悄悄的来。”
贤侄？悄悄？
林峥不是跟着林家的大部队来的？
林峥的贤侄是林甫华……那这么说，林峥竟然是林崎一辈的！！！！
“你你你你今年贵庚？”
回答他的却是林峥浅浅的呼吸声，这回他是真的睡着了。
叶萌盯着他睡觉也皱着的眉好一会儿，这才滑下了床。
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不请自来、不辞而别？
她点燃一根蜡烛，借着亮光自己自柜中取出衣物开始穿戴。穿戴完毕后她推门走到外间，发现侍婢们睡的东倒西歪，连一向警觉的扶风都一手支着下巴在太师椅上睡着了。不过她睡的浅，一听见动静就醒转了，口中道：“少宫主，你怎么起了……”
叶萌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不要吵醒旁边睡觉的人。她知道有的人被早上喊起来可难过了……
“今天我的屋子别收拾了，谁都别进去。”叶萌道。
扶风点了点头，引着叶萌走出屋外。
屋外还是一片漆黑，早晨的风也颇为阴冷，使她们四体发寒。
“少主，这地方真是……”扶风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叶萌道。
“昨夜总感觉有人自窗外走过，出门看又没有，就光零零一个院子。那轻轻的脚步声，折腾地我们大半宿没睡，这才都歇下了没多久，也就是累了才睡的沉，没听见少宫主起身的动静。”
叶萌：“……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面上很是沉静，可内心已经抖若筛糠。
妈呀！她好想回家呀！！！！！！
她转头看一眼漆黑的院落，内心很是惶恐。
不行，不可以这么丢碧落宫的脸面，她可是未来的宫主！
“扶风，这世间没有什么鬼怪，想必是……有人在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话间，天蒙蒙地亮了起来，浅薄的秋雾在远处的林间缭绕，院中也渐渐亮堂起来。
因为叶萌的特意叮嘱，侍婢不用收拾屋子，所以叶萌一行人早早就到了正厅。跟在叶萌身后的梦禾似乎睡得很好，精神头十足，可叶萌却也没心思问她“什么是宿管贱妇”了，只想着早早围观完好收拾行李回去。
叶萌正落座吃茶，但见眼前一名少女婉转的身姿飘然而过，在她面前站定。叶萌抬头一看，原来是传说中正闭门谢客的慕容行三，慕容静雪。
慕容静雪和南宫柔走的不是一个路线。南宫柔是神秘的红衣艳影，慕容静雪就是如雪落一般的纯净天真。如果不是知道她酷爱上门做些无聊的事情，叶萌也会被她看上去天真柔软的外表欺骗，以为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叶怜尘，我……可是有仇必报的人。你可不要怪我睚眦必报啊……”
她目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叶萌，口中说出的话与她的外表全然不相符。
“三师姐，你在说些什么呢？”昨日在门口出言讥讽梦禾的慕容六上来挽住了她的手，问道。
慕容静雪不动声色，假作无意地将手臂自她手中抽出，绕着自己垂下的一撮乌亮发丝，道：“和叶少宫主打了声招呼。”
她语气轻松快然，仿佛刚才那阴沉的话语真的只是一声招呼。
而从头到晚她们的小动作全然没有逃过叶萌那双属于群众的雪亮双眼，她并未将慕容静雪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若有所思一直望着不远处发呆。
看来慕容家也并非铁板一块，内里倾轧地厉害，比起碧落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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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之城的雪停了，天地间却依旧一片肃杀。
莲华被黑色的斗篷掩的严严实实，原本纤细柔弱的身躯此刻也显得颇为臃肿。她的半张脸用布蒙住，只露出那一双沉静的眸子，纤长的睫毛抖动着。
“为什么要帮我？”她的声音因为布的包裹而显得闷闷的。
白城也披着斗篷，却整张脸都露着。他说话，一口气便呵成团团白雾：“因为啊……不想看你活得这么难过。”
他眯了眯眼，望着远方被因为日光折射而显得格外耀眼的冰雪，又嘱咐道：“不要看亮的地方，会失盲。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莲华沉默地点了点头，又问：“你呢？你呢？放走了我，神祈……”
“不会怎么样的。”白城笑了笑，清秀的面孔若夜风拂柳，是安慰莲华，也是安慰自己：“不会怎么样的……”
“好。”莲华道：“你要活着啊……救命之恩，莲华没齿难忘……”
“还是忘了吧。”白城失笑，转身就朝冰堆雪积的峡谷内走去，他的声音远远传来：“走吧，赶紧走吧。”
莲华目送着他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和冰雪融为一体，再看不见，才跨上了为她准备的马。
那匹马显然是雪域之地产的，在冰雪中穿行也不显疲惫，健硕且温顺，是匹难得的好马。
莲华抚了抚它的皮毛，低声说：“好孩子，带我回去吧……”
坚毅的双眸凝上了一抹仇恨。
“该是我的，我就一定会拿回来……贺兰甄……墨吟……林家……该替爹娘讨的债，我都会一一要回来……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细小的喃喃声，消散在风中。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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