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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男人与老鼠(3) ...

  •   我与唐天杰僵持了大约五秒钟,唐天杰轻声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送的花?”

      我没有回答,接着唐天杰笑了笑,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接下来我的人生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唐天杰似乎并不讨厌老鼠,发现我以后反而每天往床边放许多好吃的东西,一日三餐平时的零嘴应有尽有。

      一开始那些东西我是不敢碰的,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人,知道对付老鼠的把戏,然而唐天杰每天都会换不同的美食诱惑我,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机敏地看好四下无人,也没有机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块草莓蛋糕消灭掉了。

      唐天杰回家收拾地板时发现蛋糕不在了,他先是微微一愣,我有些尴尬,明明是自己摆出了一副死活不吃他给的东西的很有志气的样子,结果却把人家给的蛋糕吃得渣都不剩。

      几秒后,唐天杰似乎轻声笑了笑,接着道:“再聪明的老鼠也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啊,看来你喜欢吃甜点。”

      我继续缩在床下假装自己不存在,唐天杰安静一会儿,接着我看见他的脚抬起来,似乎是躺在床上了。

      “我小时候很爱看动画片。妙妙探、精灵鼠小弟都是我的最爱,我的愿望就是想要一只像斯图尔特那样的老鼠弟弟,可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聪明的老鼠呢,虽然你不像斯图尔特那样,但我相信你是听得懂我说话的。”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在我最灰暗的日子里给我一点鼓励和一点好心情,我现在也没有恶意,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看,我们都已经互相习惯了,我们做朋友吧,怎么样?”

      “唔……你不会说话的话就吱一声好了,吱一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唐天杰说完安静地等待我的答案,我确实与他生活了挺久了,而且我在暗他在明,这么久的观察下来我知道他是一个善良而又倒霉的好人。我知道吱这么一声就意味着我可以做一只光明正大的老鼠,而非像以前那样做什么都要躲着人,人见人厌,人人喊打。可我心里还是有些防备与忌讳,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鼠都能听懂人说话,如果我表现得太特别,会不会吓到唐天杰。

      思索许久,我还是低声“吱”了一声,唐天杰似是非常喜悦,很快从床上下来把脸贴在地上要看床底下的我,我竟有些害羞了。

      “你是鼠小弟还是鼠小妹啊?我猜你是鼠小妹,鼠小弟怎么会给男人送玫瑰花?而且鼠小弟的话也应该更大方一些。”唐天杰玩笑道。

      他的话完全不像是对一个老鼠说的,因此我心里也有些动容,这的确是我第一次给男人送花,还送的是红玫瑰,以老鼠的身份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以人的身份的话,我估计我此刻的脸应该是红的。

      之后我与唐天杰的生活模式又融洽了不少,融洽到我已经忘记了来这里做一只老鼠的目的是什么。

      我每天离开床底活动,唐天杰如果在工作,只会对我友好一笑,接着继续工作,没有丝毫的惊诧,仿佛我就是他家的一份子,这一切就是很平常一般。我也渐渐大胆起来,经常睡在床边上享受阳光,他送来的食物我也丝毫不再客气,通通解决。

      唐天杰每天都会和我交谈,虽然我说不出人话来,但我可以用不“吱”、“吱”一声、“吱”两声来回答他,虽只是这样而已,我们每次的谈话却都很愉快。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月底的一个夜晚。

      那天,唐天杰一回家就扒在电脑前开始工作,脸上也没有往日的笑容,而是阴云密布。

      唐天杰一直工作到凌晨,似乎是抵不住困意,他睡着在了电脑前,桌前的窗户没有关,风从窗户吹进来夹杂着雨水,落在他的头顶,头发都有些被浸湿了。

      看唐天杰睡得沉沉的,我并不想打扰他,可他若再睡下去,一定会感冒,这么多天来他对我的关照与体贴我都看在眼里,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因此我不能看着他着凉还无动于衷。

      终于我下定决心,主动与唐天杰正面接触。这么多天来我们虽然在一起很融洽,可我们都没有越界,我注意自己的行为,尽力做一只合格的老鼠,因此再怎样我也没表现得太反常、太像一个人。

      我顺着垃圾桶跳到唐天杰的腿上再跳到他的电脑键盘上,接着拽着他的衣服爬到了他的书桌上。

      我自认为很大的动静,可都没将他弄醒。

      我费了些力气才将窗户关好,还差点因此从窗户上摔下去。

      我本只想关上窗而已,可唐天杰的桌子上已经湿了,我又不忍他睡在一滩水上,心里犹豫了一下,宠物狗狗都会关心主人,宠物老鼠为什么不会呢?于是我一咬牙,再张嘴,用我认为很符合老鼠行为的方式将唐天杰叫醒了。

      也不算叫醒,应该说是吓醒的。唐天杰猛然捂住手坐起来,先看看手上一排牙印,再看看我,表情木然而疑惑。我想为自己狡辩,向后退了两步,接着十分机智地用右前爪指了指他的床,唐天杰看向床,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我又指了指窗外,以此来告诉他睡在这里不好,你该睡到床上去。

      唐天杰反映了几秒钟,接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我,满眼写着喜悦,却没有一丝难以置信。

      他惊喜道:“你是在关心我对不对?”

      唉?他为什么那么开心的样子?不过他不怀疑我就好。

      我点点头,接着又指了指床,唐天杰脸上的喜悦慢慢消失,勉强笑着,无奈道:“谢谢你,不过我还不能睡觉。我啊,今天如果不能将这些完成,明天就不用去工作了。”

      我顺着唐天杰的手,看到桌上那厚厚的需打印的文件、表格,不禁心里有些同情唐天杰。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我想他做完这些工作就可以不用睡觉了,他平时一直很衰,在公司的处境也一直不好,这次怕是又得罪什么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惨?

      唐天杰继续进入工作状态,作为一只老鼠,我理应再跳下去钻回床底睡觉。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刚才我叫醒唐天杰他没有惊讶,反而很开心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感情,总之,我决定豁出去帮帮唐天杰了。毕竟,他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了,我咬他一口他都不计较,还很感动的样子。

      我先看了看唐天杰手头的工作,是将纸质表格做成电子表格,这个对我而言太简单了。不,应该说对曾经还是个人的我而言太简单了,现在?我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呃……只用一双手打字实在太难了。

      我跳到唐天杰正在敲打电脑的手上,挥动自己的一双小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鼠小妹,我要工作,你先到别的地方玩好不好?”唐天杰无奈道。

      我推开他的手,颇费了一些力气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我帮你”,我指着那三个字,唐天杰此刻的眼神已不是惊讶二字可以形容。

      我拼命点头,希望他能赞同,但唐天杰还是在愣着,我又指着另一堆我不懂的东西,在键盘上跳跃着打下一行字:“那个你做”。

      那场面我后来回想过很多次,若要用诡异来形容也没什么太不妥。一只微胖的老鼠突然跳在你的手上,双脚站立,双手比划了一会儿就跳到键盘上,手舞足蹈起来,最关键的是——电脑上的确显示出一行你看得懂的字!

      我当时只听到唐天杰感叹了一句:“都说A市的人都精得很,没想到老鼠也这样!”所以唐天杰后来可以接受一只老鼠会打字会做表格的设定,可见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有想象力都是无穷大的。

      那晚,唐天杰真的将一小部分表格交给我来搞定,而我们两个人配合工作果然速度加快一些,等到后来,我已经累到大口喘气了,那感觉真的比在学校时考八百米还要累,不过我就当是减肥了。

      终于在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唐天杰的工作全部完成。他检查了我做的几份表格,确定没有问题后欣喜地喊了一声,然后将我捧在手心,一起看着窗外夜雨蒙蒙,我的心里充斥着满足感,就像曾经英语特差的自己在奋战了两个月后一口气考过了英语六级一般,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那天晚上,唐天杰打破他心中的人畜界限,与我同睡一张床上,而我也打破自己心中的男女界限,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不过当时我其实没太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睡了一个多月床底地板的我终于能正大光明睡在柔软的床上了!

      作为老鼠睡在床上与作为人睡在床上又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我现在的感觉,就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五万平米的大床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男人与老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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