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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闯祸 ...

  •   回府后红绫绿袖她们自是好奇小姐红肿的眼睛,福五阿布扎的嘴巴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晚间她本是想装病不去前厅吃饭的,想不到一躺下头也实在沉的难受,便一觉睡过去,昏天黑地的,梦中不时的穿插着现代的自己和古代的敏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嘴唇干得不行,嘴里叫着要喝水,可是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本还沉浸在梦中难以自拔的敏儿一下子被惊醒了,可别又哑了,勉强把眼睛睁开条缝,只见塌前围的满满的都是人,这是怎么了,自己睡个觉还有这么多人参观?敏儿又叫着“水,水”这下总算说出声了,只听那群人仿佛集体松了口气,喝了口不知谁送到嘴边的水,她又努力的睁开眼睛,眨了眨习惯了房中的光线,这才看清床前除了阿玛和额娘就连不常见到的几个兄长也在,还有那个白胡子太医,加上跪在一旁的几个眼睛比她刚回来时哭得还肿得丫鬟们。敏儿不明就里,迷惑的看着坐在床边的额娘,只见她还在不停的擦眼泪。

      “额娘,你怎么哭了。”敏儿伸出小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握住了,紧接着弯下身子便把她搂在怀中。口中念着:

      “我的敏儿啊,你可把额娘吓死了,就这么昏睡了3天3夜,太医说要是你今日还不醒,那就算醒来也要痴傻了。。。我的儿啊。。”敏儿下意识的拍着额娘的背,自己一直不断的在做梦,梦到爸爸妈妈,外婆,大学,九爷,甚至叔叔,想不到竟是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额娘我这不没事了么,您别哭了,女儿心疼呢。”这个死太医,不懂乱说。旁边红绫绿袖几个丫头脸上泪痕尤在,虽已松了口气,却还跪坐在地上,几个兄长脸上也露出欣喜之情,阿玛怕是在旁已经陪了很久吧,怎么看上去老了好多。

      “阿玛,您怎么也跟着憔悴了,今儿不用上朝吗?”敏儿由绿袖扶着慢慢坐起身来,三天没吃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阿玛今日已跟万岁爷告了假,你这忽然的一场大病就连皇上也知道了,昨日还派了胡御医特地来瞧了一遭,虽说你打小身体便不好,可自从戴上那个大和尚给的佛珠便未生过大病,就是睡觉,也是不许你摘得,这如今可是已经不灵了么?!”阿玛站在床前,将敏儿的额上乱发拂了拂整齐,眼中尽是疼爱。听到阿玛这样说,敏儿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自己胡编乱造应付九阿哥的话怎么从阿玛嘴里说了出来,难不成这竟是事实。穿越时空后诡异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本是跪在一旁的红绫听的主子说完也是一惊,险些摔倒,十多日前格格偷跑出去回来佛珠便不见了,她是知道了,格格也曾着福五出门去寻,可他们这些奴才并不知这佛珠的来历,也未曾过多在意,小格格这次若非病愈,让老爷福晋知道了这中间的原由恐怕他们几个都要给主子陪葬了。幸好格格此次出门佛珠又戴回了手上。想到此,红绫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腿禁不住还在发抖。这格格自从能开口说话后便常常让几个丫鬟跟着提心吊胆的。

      “阿玛,可饿死敏儿了,我想吃饭!”敏儿的肚子这时也忍不住映着景跟着咕噜咕噜叫着,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周围的家人哄然大笑,刚刚沉闷紧张的气氛立时消散了。只有那个大胡子太医煞风景的说了句:“格格大病初愈可不能暴饮暴食,只可稍进些稀粥热汤,慢慢再加方可。”惹得敏儿没少瞪他。

      卧床几日,敏儿觉得自个儿都要发霉了,吃了些东西后便着丫鬟准备沐浴,舒舒服服的做个SPA岂不美哉,白绸还在水中撒了好多玫瑰花瓣,花香沁人心脾。在这古代虽是没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唯一的好处就是环境尚未污染,所有的水果蔬菜也都是绿色生态的,若是不需学那些女红刺绣便更完美了。

      沐浴更衣后神清气爽,在这人工的水榭楼台中漫步的敏儿好生惬意,忽然想起在学校的时候虽不会正规的下象棋却换着法玩的暗棋。唤来白绸从最小的哥哥那儿要来副象棋,便张罗着教几个丫鬟玩暗棋,说了半天却如同对牛弹琴,3个丫头根本不识字,就算不需要技巧,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翻过来的是车还是马,敏儿大为扫兴,最后只得作罢。正郁闷着,福五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跟前请了安,似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眼睛在红绫他们身上看似不经意的扫过,这些个丫头们是何等的伶俐人儿,找个由子便退了下去。

      敏儿好奇的望着躬身走近的福五,他实际上比自己大不到2岁,只因为这古代的身份地位不同,便要对她这格格主子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看他这模样,倒像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格格,才刚九爷府里的小禄子来找过奴才。”胤禟,就连在自己的梦中,他也是那么霸道的总拉着她的手不放,想到那日的情景,心中顿觉赧然,他是这古代除了阿玛外第一个抱过自己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跟自己表达爱意的人。敏儿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找你所为何事?”这福五似是不敢乱说非等她示下才肯讲。

      “是九爷让他传信给格格的。”福五清了清嗓子,学着九阿哥说话的声调:“九爷说:听闻格格大病一场,今日才见好转,爷颇为挂念,望格格好生调养,一切只须放开胸怀,不必过多计较。”听到这儿,敏儿笑想胤禟还真能操心。

      “后来小禄子又私下跟奴才说,上次捡到您佛珠的那个赵喜被九爷打了二十大板,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九爷更是自责,因着不方便来探望,这三天倒有两天在借酒浇愁,喝醉了说的酒话都是在怪自己把格格害了,还说若不是他的贪念,佛珠早早还与格格,那格格也不会遭这番罪。”福五学九爷和小禄子说话都很传神,听到赵喜被打,敏儿心叹主子就是主子本是自己的错也要迁怒于人。可他的这份牵挂自责却让她不能无动于衷。

      “主子,您可想见九爷一面?”福五看着她的表情恰到好处的递上话儿,小禄子的银子也不是白收的,格格要是去见了九爷,那自是大功一件,九爷对自个儿的主子如此上心,只要不是让他背叛格格,还有嫌银子多的么?若是格格不愿意,那终归是主子的决定,他个做奴才的话已递到,也算尽了力不是。福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表面上仍是一副谦恭的奴才样。闵敏本来就是个看似心细,事实上却十分迷糊的人,对这些奴才之间的钻营之事更不曾关心过。只觉得今日福五特别的殷勤。

      “是九爷让你来问的?”

      “不是九爷,是那小禄子求着奴才给您带话的时候问问,他说九爷要是再见不到您,怕是要被万岁爷责骂了,您病了这三天,九爷便告病三日未去上书房。皇上派去的御医也被九爷醉酒之时赶了出去,前头小禄子来的时候,九爷刚被皇上宣诏进宫去了。”敏儿点头表示知道了,摆摆手让福五先退下。

      康熙的那些阿哥们虽每日和阿玛同在上书房,敏儿却一个都未见过,八阿哥,十阿哥偶尔会来拜访,九阿哥自从遇见了敏儿后便时常找些个由子过来,尽管如此,这小小的一方后院却仿佛与世隔绝般,只除了上次九阿哥打着看楼阁建筑的旗号厚着脸皮硬闯进来。按理说她年纪还小,避讳是有的却也没那么严格,就是当年康熙爷未大婚前也曾多次在索尼的府上见过他后来的皇后赫舍里氏。马齐每次接待王公大臣便会让下人拦着毓敏,不准她到前院来,而那些客人当然是不会贸然进入内府的。这便是毓敏虽有出众的容颜,却不被外人知晓的原因,不像那八阿哥的嫡福晋,胤禟的表妹郭洛罗氏未出嫁前便已名声在外。敏儿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阿玛刻意而为之,他看尽了朝臣间的明争暗斗,不愿女儿小小年纪便被卷入这阴暗的男人的战场。旗人家的女儿过了十三岁便要参加选秀,要是被选中,那便要成为皇帝后宫若干妃子中的一个,如若成了宠妃,家人倒也可跟着沾沾光,要么被指婚给皇子大臣;因而选秀之前的旗人女子在家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受宠的又能有几人呢,大多数皇上的女人还不是落了个孤独终老的下场。马齐眼前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还不会说话,却乖巧的让人打心眼里想疼惜她,虽有缺憾,但因不用参加选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如今十岁出头竟忽然开口说了话,那便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命运的安排了,女儿长得象福晋多一些,年纪不大就已出落得这般美丽。若是敏儿被皇上指给某位阿哥,那么女儿未来的命运,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会跟那未来的皇家女婿息息相关,自己这辈子为官清正,一心只想为朝廷办些实事,从不与人结党营私,因此也从未打算用女儿的幸福来赚取什么名誉地位,只希望女儿能嫁个与世无争,会疼惜爱护她的人,那便是这清朝旗人家女子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那日,九阿哥闯进内院,见到了毓敏,马齐便已甚为懊悔,看那九阿哥直勾勾盯着敏儿看的眼神,便如同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忽然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中一般,那之后的几天九阿哥每日总是寻些个不着边际的借口来府上拜访,马齐深知其中的原因,便更加小心的让九阿哥找不到丝毫踏入东院的机会,以便隔断他对毓敏的觊窥之意。

      来自现代的闵敏又怎会想得这么多这么远,既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回家的窍门,她在这里又不需上课考试,也不用工作赚钱;生活在这么个深宅大院,每日想的不过是如何解闷,如何玩得开心罢了。与九阿哥胤禟的相识原本只是个意外,不曾想到寥寥的几次见面竟会令他对自己用情至深,昨日听福五说着胤禟的事儿,虽说不上对他已有什么喜爱之情,心中也不免有所牵挂,康熙把他宣了去,挨两句骂倒也没什么,谁让他总愿任意妄为。历史上的胤禟最终只做到贝子,可见皇上对他这个九阿哥也并不十分看重。算了,那些都是皇帝的家事,既是管不了又想它做甚。

      自从昨日大病初愈,额娘便总过来探望她,或是让她的贴身丫鬟碧云不断地送来补药,享受着这份本不属于她的母爱,蓦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幸福。额娘关爱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的身影,敏儿便也不敢再想出门玩得事儿了。这日,看着满园姹紫嫣红的鲜花,忽然很想做插花,从前上手工课,还曾略学一二。正巧额娘又来陪她,见她兴致高昂,便也纵容着她。只听敏儿不时地指挥着福五采哪只花,终于采集全了,只是这里还没有花泥,于是找些土还替代,让红绫找了只敞口的竹篮子,把土填在里边,可搭配的绿色植物不多,只好在花的颜色大小的搭配上多下些功夫,她这里忙着,额娘坐在旁边笑看着,几个丫鬟也好奇的围在一旁,好不容易敏儿觉得还算满意,拍拍满是泥土的小手,举着那花篮,兴奋得叫着:

      “额娘,你看女儿的插花做好了?”说着献宝似的捧给额娘,“送给额娘可好?”

      “好,好,额娘喜欢的紧呢。”福晋拿着手帕宠溺的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和尘土。“这便去拿给你阿玛瞧瞧吧。”

      敏儿一听,转身便朝前院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叫着:
      “额娘,我去找阿玛啦!”

      “你这孩子,慢点跑,别摔着。。。。”几个丫鬟在旁捂着嘴偷笑,福晋也乐了,款款站起身来,朝前院走去。

      敏儿一路捧着个花篮子,因这篮子很大,整个脸都被它挡住了,她便只能从花的缝隙中看着路,远远见那前院的奴才冯七正守在院门口,怕他又要拦着自己,忙把花篮又举高了些。

      “你是。。?”冯七看不到她的脸,正想拦住她。

      “小姐让我把花送到老爷的书房摆放。”敏儿压着嗓子学着白绸的语气。冯七见不是毓敏小姐,便也未在意,一侧身让出了路,心想也不知道小姐做得这是什么,那么一大篮子的花,又乱七八糟插在土里。

      见骗过了冯七,敏儿小心翼翼的寻着路,这前院的书房阿玛总不准她进。至今总共也只在晚上踏进过这书房两次。刚刚兴冲冲的便捧了篮子出来,这才慢慢的觉着手臂发酸,好在阿玛的书房就在前面,可不知阿玛在不在里边,腾不出手来敲门,敏儿伸着小脚正想踢开门,却不料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敏儿收势不住向前跄去,只觉象撞到了面墙似的,不光花撒了一地,篮子里的土也泼出一小半,自己身上更是一片狼藉,一朵玫瑰还挂在衣襟前。

      “哪个奴才这等无礼。”只听阿玛的声音由远及近,厉声喝道。那被她撞到的人定是阿玛的客人了,这下糟了,阿玛肯定要生气了。

      她赶忙小声答道“阿玛,是我,敏儿。”先把那肇事的篮子放在一旁的地上,再用手帕把自己衣服上拍拍干净。这才抬头看过去,只见那刚刚被自己撞到的人也正低着头拍掉身上的花土,腰间赫然扎着个黄带子,不知又是哪个皇子,这下可是惹了祸。

      “我我是想给阿玛送花篮。”敏儿低垂着头嗫嚅着说道,小手指着地上已惨不忍睹的土篮子,上边还零星的插着几朵花,都怪那个臭阿哥,好走不走的专挑这么时候开门,打烂自己的花篮不说还要害自己被阿玛责骂。

      “小女顽劣,冲撞了十二阿哥。”马齐并不搭理敏儿,朝那十二阿哥便要躬身请罪。那阿哥不待马齐说完,一边拦着他不让他行礼,一边说道:“马齐师傅可恁的多礼了,我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傻站在一旁的敏儿听那十二阿哥说话语气平和毫无怨气,知他确实并未怪自己,再看他衣襟上被自己弄得脏了一大片,心下也过意不去。阿玛在旁又不敢造次。便只是乖乖的退到一旁,暗自打量这在史书记载不多的阿哥,他既不是八爷党的人也不为雍正皇帝所重用,却是康熙众多阿哥中最长寿的一个。足见他是个胸襟开阔的人。

      “敏儿还不快过来给十二阿哥见礼。”正寻思着一会怎么跟阿玛交待,听到阿玛叫自己,忙走上前去给十二阿哥请安,抬头见他正在打量着自己。

      这十二阿哥胤裪看上去不过14,5岁的样子,不象九阿哥那般高,也没有九阿哥那么潇洒俊逸,五官虽不出色,看着倒也顺眼,人也如同他的声音般温和可亲,没有一点皇子阿哥的架子。

      胤裪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在看到毓敏的容貌后,竟也荡起阵阵涟漪,他本是马齐府上的常客,闲来无事便来跟师傅讨教,马齐对满汉文化都颇为精通,是朝中汉臣最为敬佩的满族大学士之一。却不知师傅府中原来还有这般仙女似的格格,年纪看上去不大,衣服上还沾着些泥土,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脸侧,却依然难掩她眼中的灵动;她气质飘逸,就算此刻站在眼前,客客气气的请安施礼,却仍让人觉得她遥远的难以捉摸。

      敏儿行那蹲安礼,膝盖弯着,半天也不见他答话,只是一直怔怔的望着自己沉思,胤裪见敏儿又瞧向他,方觉失态,面上一红,忙说道:

      “格格不必多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朝马齐拱手施礼,“学生这便告辞了。”又向敏儿点点头便要离开。

      “你的衣服!”这大清朝规矩很多,他是皇子的身份,穿着已经玷污的衣服出门便是与礼不合的。毓敏倒没考虑到这些,只是因为歉然才冒失的叫住他。

      胤裪停下脚步,看看自己的衣襟,叫来随侍的小太监,嘱咐他回宫去拿衣服。他因着年纪不大,尚未娶亲,便也未曾开牙建府,仍在皇宫里住着。交待好了,回过身并不看毓敏,对着马齐笑言道:

      “那小林子取衣服恐也要半个时辰方能返回,学生可又得叨扰师傅了。”

      “十二阿哥客气了,若不是小女莽撞,也不会平添这些个麻烦,天色不早了,十二阿哥不如在舍下用了晚膳再回宫?”胤裪点头答应,敏儿心想这人还怪不客气地。阿玛着人把她的插花花篮打扫干净,一下午都白忙活了还落得个莽撞的名声。

      阿玛和十二阿哥单独在前厅用的晚膳,敏儿则跟着额娘他们这些女眷一块儿。她噘着嘴愤愤地跟额娘抱怨那十二阿哥,把阿玛用在自己的身上的莽撞顽劣都推到了胤裪身上,额娘边听边笑,不用问也知道事实经过到底如何了。这个宝贝女儿已经被她宠坏了,虽然淘气,心肠却是极好的。这些个小事,老爷既然已经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她,吃了教训便足够了,她可舍不得再加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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