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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珠还掌上-2 ...


  •   “小羊羔儿,我……是你母亲!”

      “什么?”冯晚大惊之余,竟然忘了挣扎,圆睁着眼,半张着口,眉梢簌簌的跳,唇角颤颤的抖,小发卷挨挨挤挤立了起来,一颗心上上下下不安的乱晃:“母亲……”

      陈琅忍不住去抚他的脸颊:“小晚……”

      “你不是!”冯晚似被烫到一般,弯腰一撞,猛推开她:“我根本就没有母亲。”

      “唉……”陈琅怀中一空,也是无比惆怅:“人生在世,谁会没有母亲?”

      “有,也不会是你!”冯晚指着她叫道:“你的头发是直的!”

      因这个异于常人的特质,自己曾饱受冷眼讥嘲,免不了就生幻想:爹爹不是这个样子,也许我随娘亲呢。就像白猫黑猫匹配,生出的一窝小猫里也会各有黑白。

      “难道你爹告诉你,为娘的头发是卷的?”陈琅下意识摸了摸头顶。

      冯晚叹息着摇头:“我问他,他从不开口。”

      也许我的母亲是山神何神,花仙木仙,就像小狐狸的师傅故事里讲的那样:有位美丽少年贪玩到了郊外,找不着家,哭的睡着了,被神仙见到,生了喜爱。神仙幻成人形,和他做了妻夫,恩爱几年,生儿育女。可有一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神仙不告而别。从此留下父子两人,在思念中度日。

      爹爹不说,大约是怕我害怕吧?

      冯晚后来已知:这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罢了。他爹爹应是被人拐走,在无比难堪境地下怀子生下,所以对此一生污迹绝口不提,最后悲恨而亡。

      “阿潇竟也决绝若此。”陈琅眸光黯淡下来:“我对他……难道无情?”

      冯晚退到桌后,与这个自称他母亲的女人隔开距离:“你连姑母一家都能找到,连姬大香父女都能利用,早就把我的身世打探清楚了吧?在此装模作样,哄骗谁来?”

      陈琅并不辩解,翻开桌上一个青瓷小碗,就用刚才夺下的簪子,划开腕脉,滴了数点鲜血进去,示意冯晚:“滴血认亲的故事听说过吧,你不信,可以一试。”

      冯晚一怔,已挽起袖来,又忙放下:“你早在里面动过手脚了!试有何用?”

      陈琅幽幽看来:“你在害怕,怕我真的是你母亲。”

      “……”冯晚咬牙硬撑,就是不动。

      陈琅也不相迫,自己坐回椅中,慢慢言道:“二十年前,我从一处险地脱生,孤身一人,重伤狼狈,落在赤凤境内,恐遭缉捕,只得逃入深山。”

      “你是江洋大盗?”冯晚冷眸瞪来。

      “非也。”陈琅答得很是简单:“是怕被当成江洋大盗。”

      冯晚扭头,意思是根本不信,却也等她后话。

      “山即邙山,侧翼徽州,狼虎成群,亦生灵菇。”陈琅回忆起那日情形,眼前出现了个背着竹筐的青衣少年:“见有许多采菇人前来,我便躲进了一个潮湿树洞内,想等他们走远了,继续疗伤。不想……竟有一人迟后,还为摘取洞口旁硕大圆菇抠住了我的血腿。他惊吓要叫,被我一掌劈在脑后。”

      “啊?”冯晚惊跳一步:“你杀了人。”

      “若在以前,他必死无疑。”陈琅挑了挑眉:“可在当时,我筋脉错乱,内息枯竭,有心无力,只是把他打昏了而已。”

      “你不怕他的同伴找回来发现你吗?”

      陈琅点了点头:“我是打算快走,奈何伤势太重,寸步难移。好在其时天色已暗,采菇人恐遇虎豹,都着急下山归家,没有注意到落单了一个。”

      “然后呢?”

      “我想为自己止血调息,谁知半途又出了岔子,竟在那人旁边晕了过去。”陈琅以手掩额,回忆这辈子栽过的跟头,绝不是令人愉快之事。

      “是不是那个你想杀的人,倒比你先醒来了?”冯晚问道。

      陈琅看了看他:“正是。”

      “然后,他以德报怨,救了你。”

      陈琅握手成拳轻锤口鼻:“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如果是我,肯定这样做。”冯晚答的坦然。

      陈琅不禁蹙眉:“随便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你不觉自己很傻么?万一她真是江洋大盗呢?”

      “以前我不知道,原来救人一命,帮人一难,还要先想那许多。”冯晚的笑意很凄凉:“我也不知道,傻子和聪明人,竟然是这么界定的。素不相识的绝不能救,不能帮,相识的最好也别救,也别帮,谁知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呢!”

      陈琅一窒,半晌叹道:“这世上聪明人太多,比如惜花山庄的张擎苍;傻子却太少,比如你父亲……和你……”

      “那采菇人是我爹爹?”冯晚一愣。

      陈琅点了点头:“因他救护,我得以再逃一劫。大半年后,我身体复原,特意去徽州谢他,不想……”

      “听见了那些闲话?”冯晚紧紧咬住了下唇。

      “唉!”陈琅一叹:“小郎仁善,却受我之累,贞名有损。闻知此事,我一时冲动,就拿谢银当了聘金,把他娶回身边了。”

      “冲动……”冯晚喃喃念道。

      “……”

      冯晚哼了一声,冷眼看来。

      “总有些故事同戏本子上写的不同。”陈琅两手捋发向后,神情极不自然:“虽是一时冲动,可我并没有亏待阿潇。”

      “是么?”冯晚垂下了眼眸:“你都不敢带他回家。”

      “我自己都没有家呢。”陈琅一言出口,又叹数声:“不,是已人亡家破。”

      “什么缘故?”

      陈琅僵冷了下来:“不提也罢。”

      冯晚看她半晌,兀自一叹:“这么说,我和爹爹住的那个大山里的小院,不是你的家了。”

      “……”陈琅又开始狠掐额纹。

      “我十二岁前,一直住在那里,可从没见过你去。”冯晚眸光惨淡:“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个没娘的孩子。”

      “小晚……”陈琅伸出手去。

      冯晚一把将她打开,猛吸了一下通红的鼻头:“你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吧?”

      “知道。”陈琅的手僵在桌上:“我知道阿潇给我生了个卷发的儿子,属羊,小名儿就唤羊羔儿。”

      “爹爹从不这么叫我。”冯晚皱眉言道:“你别再胡编乱造了。”

      陈琅苦笑两声:“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练回内息的法子,为此整整煎熬了十五年。再等回家,已是满眼巨变。你爹留给了我一个空空如也的院子。”

      冯晚抬起眼皮:“我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大山?”

      陈琅沉默良久,沉重一叹:“许因太过爱你之故吧。”

      “爱我,所以不想让我被你利用?”

      陈琅一愣。

      “爹爹死前,说他做了一件错事!”冯晚冷哼一声:“大概便是救了你吧?”

      “……”陈琅烦恼的甩了甩头,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找我许久了?”冯晚又问。

      “我一腾出功夫来,就派人去了徽州。”陈琅叹了口气:“可惜晚到一步。”

      “你为什么要找我?”

      “自己的骨血,岂能流落在外!”

      “嗬!”冯晚一嗤:“那你还有别的儿女么?”

      “嗯……”陈琅沉吟着:“有的,不知是不是……有的,不知活没活。”

      冯晚一呆,转而讽道:“阁下真是一位难得的‘好’母亲啊。”

      “……”陈琅竟无言可对。

      ……

      竹林深处,沈励坐石拭刀,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径自言道:“母子相认,抱头痛哭……”

      陈琅深沉一叹:“让你失望了。小晚毫不睬我。”

      “想开些吧。”沈励一嗤:“没有拔刀相向,已属难得了。”

      “有些事,我可以同他解释。”

      “真会自欺欺人。”沈励大加鄙夷:“那你先解释一下:想骨肉团聚,为何不登英府大门,去和儿子大大方方的相认?”

      “……”

      陈琅咬了咬牙:“寒冬、叶秋见过亦隆的真面目,若再坐实小晚是我之子,立刻就会要他的命。不久之前,他们已因生疑对小晚用过酷刑,我既然知晓了儿子下落,何由坐视?只好借姬大香父女之手,用一桩惊天大案,从速把小晚救出。”

      “嗬,原来是慈母苦心啊……”沈励嗤道。

      “原本这案子不难断。”陈琅言道:“紫云图为保爱妹声名,一定会将小晚全全和和的送还姬家,寒冬等人纵有图谋,也不敢不顾圣意,暗中加害。顺道我送恭王一个人情,若她肯下功夫,很能打压紫云瞳的嚣张气焰。”

      “神机妙算,一本万利!嗬,只除了牺牲儿子。”

      “此案之中,小晚本是受害之人。”陈琅辩道:“流落王府,当了大侍,现妻家找来,恳请团聚。至于亲王阁臣们怎么打嘴仗,是亲王阁臣们的事,与小晚有何干系?”

      “你没想过宫里及英府会迫使冯晚替紫云瞳承担干系么?”沈励斜了女人一眼。

      “想过。”陈琅言道:“可是这样行事大有风险。毕竟在万众瞩目之下过堂,只要小晚露出一丝破绽,牵出英府逼供嫌疑,必使天下哗然,紫云图姐妹会更加被动。事实也证明,英府并不敢这样应讼。她们是打算通过安城凌家为紫云瞳开脱掉‘强占民婿’的罪责。就算小晚一言不发,堂上诸官也不会对他怎样。”

      “听起来万无一失,最后却全然失控。”沈励冷声而笑:“冯晚为了紫云瞳竟然奋不顾身。”

      “……是啊!”陈琅颓然垂首,衫袖随风颤动不休:“自古情之一事,最能误人。”

      “嗬……”沈励笑意更深:“不懂情事之人,尤爱这句。”

      ………………

      此章结。接下来就近些时日关于从奕的某些评论,春晓在此做统一回复。

      有读者认为:从奕已从自信且才华横溢的锦衣郎,变成了对着紫云瞳诚惶诚恐就剩贤惠的小白鸽,感觉他的人格已经被摧毁了,没有自我……这和我自己对从奕这个人物的塑造和理解实在偏差太大,且听春晓做一解读。

      回答从奕目前有无独立人格这一复杂问题,我想先从他在英王府和紫云瞳心中的实际地位谈起。英王府没有正君,内眷之中掌领家事内务,最能代表紫云瞳的人是谁呢?显而易见,是从奕。同是侧君,从奕入宫觐见凤后,从奕招待王眷诰命,从奕布置的迎接东藩王相的酒席。当寒冬不在府时,管事们是去找从奕回事;离凤想进刑堂救冯晚,是先去说动(禀告)了从奕;三人(从奕、李慕、离凤)要出府去见大祭司,让寒冬安排,是在画眉阆(注意,不是缘圆居,更不是邀凤阁)里计议妥当。这些细节说明了什么?说明从奕是紫云瞳默许的、阖府上下都清楚的内府掌事侧君,实际地位不仅高于离凤、叶恒、沈莫,也高于同是侧君的李慕和聂赢。

      有读者可能会说:那是因为聂赢顾玄龙不在家,李慕装眼瞎不愿管。是这样吗?早在第二卷时,冯晚自被姬家休弃,求当时已为英王侧君的聂赢能留下自己——聂赢见他频频来看自己,眸中似有求恳之意,不由轻叹一声:“这些要问王主的意思!我是做不得主的┄┄”府里未娶正君,英王也没说让我暂理内务,我怎么好擅做主张?(见第250章)李慕呢,同样是早在第二卷时,他还未嫁,便已断定:凌霄宫主这种身份-来自仇家敌国,心存宿怨,等待被随意牺牲的一颗弃子,难道能主管英府内务?便是紫云瞳心存怜惜,她姐姐也不会同意(见第145章)。等来胤之后,紫云瞳多有试探,包括游昆山(卷二、第274章)婚礼上(卷三、第410章)、自己不在家让寒冬监管(卷四、第527章),在出了二火案后次数就更多了,管控就更严密了(详见卷五相关章节),由此可知,李慕装眼盲不问家务,是他聪明之处,也是他无奈之举,可以借此免生闲话,也免去与紫云瞳两两尴尬罢了。

      记得有读者愤怒的指出:紫云瞳不爱、不尊重、不信任离凤的首要表现,就是没有给予他一个相称的地位。当然,因为离凤身份比较特殊(敏感),紫云瞳自有其无能为力之处,就像她给聂赢的求婚信中,她也表达了:今备国礼来求,虽止侧室,亦出赤诚。非君不堪为正,盖因斯位,云瞳需待帝命,亦难自主(卷二、第119章)。可见,紫云瞳对此是有清醒认识的。那么,当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了从奕相匹配的位置和权力,怎么就会被另外一些读者认为,仍然是不尊重、不信任、不爱从奕呢?两相对比,这不是矛盾之说么?

      再来看一看,在紫云瞳心目之中(举简单例子,指此时剩下的从奕、李慕和离凤之中),谁与她感情更无嫌隙呢?冯晚去后,紫云瞳触景生情,不愿居住正室,她是搬去了哪里?正是画眉阆。如果说她不爱从奕,但为了照顾从奕侧君的面子,不好去她“更喜爱”的缘圆居或邀凤阁,她也完全可以住到书房或其它什么别的地方去。就像从奕被接回娘家后,叶秋看她住的冷清,建议去找凌霄宫主或离凤,但都被紫云瞳拒绝了。正因为彼时,她同从奕的感情更亲密,从奕更能让她获得心灵上的安宁、平静。有读者又说,她永远是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才去找从奕寻一时安慰。那么我想问问,当我们自己感情上受伤时,难道不是去找自己最信任,最亲密,最能给予自己慰藉的人去说说话,谈谈心,或什么也不做,只是待在他身边,就觉能好受一些么?难道是去找让自己警备(如对凌霄宫主,云瞳尚存防范),更忧虑(如对离凤)的人去加重负面情绪么?换个思路,不难明白此时最让紫云瞳信任,和她最亲密,成为她感情上寄托的人是谁了?正是从奕。

      那么在从奕心中,对比于未嫁之前的患得患失,到了书中所写的地方,他自己是怎么看待紫云瞳对他的感情呢?对自己在王府的生活满意不满意呢?可以说,他是非常自信,而又非常满意的。这可以从很多细节方面看出来。

      从奕自己先就说过:我和他(凌霄宫主)可不一样。我得为王主多分担一些(卷五,第685章)。从语气上看,你就能想象出从奕说话的神态来,骄傲,自信,跃跃欲试,充满着和妻主并肩而立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我不知道读者看到这里,是怎么想象出他没有自我,小心翼翼,委屈求全来的?

      对比来看此时的离凤,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这种小心翼翼,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和紫云瞳的感情上出现了裂隙),离凤去向从奕请安的那一章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卷四、第527章),从奕和紫云瞳美满的感情生活带给他的满足、惬意跃然纸上,以至于离凤被比的心情不佳,频频想赶紧告辞,以后也不想再来吃饭了。

      离凤劝从奕背着云瞳原样留下叶恒、沈莫的屋子,固然是他贤德的证明,但从另外方面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即他与从奕相比,此时并不自信,他心里明白,自己和云瞳的感情远没有从奕和妻主之间那样深厚。离凤唯恐紫云瞳因为沈莫的屋子被保留而发怒,如看见是从奕让这样做时,他觉得妻主的怒气相应就会减免一些。

      离凤因为和云瞳的感情频频出状况,他很焦虑,着急弥补,以至于他去窥探她和从奕相处是什么样的?(卷五、第686章)。离凤经常性暗中与从奕作对比,春晓曾着重描写过邀凤阁的布局摆设,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离凤的屋子是他自己布置的,他在云瞳来参观时,不自禁的提到过从奕的画眉阆(卷五,640章),云瞳问他,和原相府闺阁比,哪些不同,离凤说小玩意儿少些。嘿嘿,是比出嫁前闺中小玩意儿少些,还是比画眉阆里小玩意儿少些,大家不会不明白吧?为什么离凤要和从奕比,他怎么不去和凌霄宫主比,还不是因为离凤知道,在云瞳心中,凌霄宫主的地位是比不上从奕的。

      不仅仅是在王府内,在宫中,在诸王府,谁是能为紫云瞳代言的内眷,大家心知肚明:是从奕。所以,恭王的算计也着落在从奕身上。就像紫云瞳分析的那样,若让六姐上心忙活“闲事”,必定这“闲事”能使她获利(卷五,第702章),恭王算计从奕,不是因有旧恨,而是因为从奕是云瞳“心尖上的那个”,值得她算计,值得她忙活。

      武德帝似不经意的问过云瞳:凌霄宫主没怀孕吧(卷五、第681章)。大家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么问。当时云瞳愣了一下,到后面(卷五、第686章)留宿邀凤阁,离凤动情,已经分开了腿,等着留喜,云瞳却停了下来,说“我想过了,你说的也有道理。”诚然,之前离凤因为怀孕的事和云瞳正有别扭,但是我们不难看出,武德帝的态度也让云瞳警醒。曾经,她每每和离凤一发脾气就要床上解决,但现在她打破了这种惯例,为什么?我想不止一个原因吧。

      随后,恭王便有分析:眼下小七不会让凌霄宫主和那个池敏怀孕的,暗卫死了,大侍没了,别的男人她又看不上(卷五,第695章)。注意,此时从奕已经怀孕,大家一定会心而笑了吧,从这个小细节不难知晓,从奕必是云瞳看得上的男人。

      至于从奕和小唐说:正君未娶,哪有让侧室管家的?(卷四、第542章),这也绝非他小心翼翼,看云瞳脸色,而是一种“正管着家呢,但我得守着规矩”的自信,特别是在奴才跟前,是要摆出气势来的。到了他落红不舒服,不想让云瞳走,说“不是我如何霸道,今儿实在特殊”(卷五、第692章),读者只看到描写从奕偷着看了云瞳一眼,就断定他想留下云瞳还得靠哀求,这实在是望字生意,而没注意到上下文联系了。这个“偷”字不是在描写从奕如何惴惴不安,而是因为让小北去邀凤阁告诉一声的人是小唐,小唐不请示英王和侧君,自作主张,从奕知道是犯了主子忌讳的,看云瞳不言声,他所以才会先瞄瞄妻主的脸色,然后他就把责任担过来了。内里这些小弯弯,只怕还需多想一想,才能明白。

      为什么从奕有此反应,是因为小唐去云瞳外书房送汤水,曾被斥责(卷五、第674章),云瞳不许内眷干预外事,又何能容忍奴才替主子做主?因有前因,方有后果。而小唐何敢嚣张?那自然是因为从奕在府中地位高卓之故。比如此节云瞳见清涟一事,凌霄宫主、离凤、从奕三人都有反应,都不怎么愿意云瞳去见清涟(嘿嘿,都吃醋),都想打听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做法上却各不同,凌霄宫主和离凤是偷偷的把跟随云瞳曾在谈话现场的小西、小北鼓捣走询问,而从奕是直接打发人去外书房见云瞳。云瞳也明白了从奕的意思,因此说晚饭时来画眉阆。相比之下,可以看出凌霄宫主和离凤更加谨慎,而从奕少有顾忌,这也是他们三人因在云瞳心中地位不同,而相应表现出的行为。另外,我们还能想到,小唐一定不是第一次来外书房了,当云瞳回京时,叶恒将死于狱,从奕自己就亲自去过外书房见云瞳(卷五,第616章),当时,是被叶秋拦下。可见,来外书房一事,从奕之前根本没当回事,如果不是地位稳固,他自信满满,何能如此?

      再来回答一下从奕有没有成长的问题。是从才华横溢的锦衣郎变成越来越无能的小白鸽了么?当然不是。大家可以看出,之前未嫁的从奕,只有横溢才华,而缺少对政治的领悟性、敏感性,掌管内务的能力也有待提高。很多读者认为,在这一点上,他比不上离凤,也比不上凌霄宫主。但是,行文至此,大家有没有发现从奕的能力在逐步提高呢?首先,他极力缓和妻主和娘家的矛盾,这个就不用多举例了。缓和好这个关系,对云瞳多么重要,也不多啰嗦了。其次 ,在处理恭王君随乐旋让他去请神一事时,他是很慎重的——没有听从,以至于让恭王有点郁闷。怀孕后他想感谢随乐旋(作为英王侧君,这是该有的礼节),小唐建议让清涟帮忙,让娘家帮忙,从奕也都没有听从,而是认真分析,不给云瞳添乱(卷五、第685章)。到去还愿,他也做了妥善安排,怎么和云瞳说,云瞳会怎么答复,都一一和他的想法对上(卷五、第692章)。从奕怀孕期间,几次提到要进宫见凤后,且比着随乐旋的做法,同样说明,他在提高自己的政治见识,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所言所行,都在实践如何做一个英王的贤内助,且水平日渐精进。

      从奕落胎,娘家上门,他骤然听说孩子是被打掉的,震惊伤心,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所以他会埋怨云瞳:你怎么这样狠心(卷五、第716章),会追问为什么不同他商量就这样做,注意,这里是不是质问你为什么这样做,而是追文你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这说明从奕没有听信人言,有着自己独立判断。当听到有人借他回娘家一事兴风作浪,从奕的表现是:“说我……什么闲话!”从奕忽然喊道,煞白的面色上腾起一片愤怒的红潮。(卷五、第718章),注意,他的情绪是愤怒,对有人破坏他和云瞳的感情起了无比的愤怒。他向云瞳和父母反复追问的是:谁说的,说什么了?而不是哀求:我没有,你们别信。到了听说中毒,从奕想起归云亭事,他的反应中有了惊恐,这种惊恐从何而来,是怕紫云瞳误会自己么?不是。是怕别人的算计真的得逞,让自己恶心;是怕中毒未净,殃及孩子,使自己不能和云瞳有个亲生骨肉。这才是惊恐的根源所在。所以,到他回娘家清醒之后,立刻想要回去,小唐竟生疑惑:您把之前在英府争执的那些事儿都忘了吗?(卷五、第726章),不是忘了,而是从奕对此事的看法和小唐对此事的看法完全不同,小唐根本没有理解。

      看看从奕醒来后担忧的是什么?圣上为什么下这样的旨意,是不是信了什么闲话,成心拆散我和眸眸?爹娘为什么同意萧师傅带我走,是不是起了什么心思?想隔开我和眸眸。只有当听到云瞳走了又没留话,他才生了一点惊讶:她恼了?不信我?这个不信,指的是云瞳会相信我听闲话不信她,而不是指云瞳不信我贞洁,不信孩子是她的云云。大家若因这个‘不信’误会了从奕和眸眸,那可是在遗憾。所以,在听父亲说叶秋上门被拒绝之后,从奕就释然了,也压根没有再问其它 。这说明什么?说明从奕对感情非常自信,根本没有认为云瞳是出于不爱自己的原因而做那些事的。她必有要紧的事儿(也即,她“行事”必有要紧的缘故)。

      联想之前,从奕对云瞳特地感谢自己,生了疑惑:问候一下你的公子,也用谢(卷五、第680章)?云瞳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娘说的也在理:我是配不上你……从奕笑道: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干嘛?明明白白,云瞳和从奕之间,都是从奕对感情更自信呢!说他失去自我,实在和我写的南辕北辙啊。

      从奕贤惠,不等于他过的憋屈,换言之,不是因为他为了贤惠而使自己过的憋屈的。我真的不太理解,有些读者是怎么从他那些欢声笑语,神采飞扬,安逸轻松的和与眸眸打趣儿中发现他过的憋屈的。(有时,拿拈酸当打趣,过了头,比如说这句:大祭司忙的很,又要为人超度升天,又要送人灵符治病,再来给我念经祈福……可别累坏了。)是怎么看出紫云瞳不爱他,不尊重他,不信任他的?

      如果是因为和离书,紫云瞳何以不在从奕签名的和离书上落笔,而要重写一份呢?那自然是因为,云瞳根本不相信从奕会签和离书,但也做了另外准备,就是一旦自己早逝或有何变故,从奕可以改嫁,重获幸福。她是把从奕的幸福放在了自己幸福的前面,把做主的权利交到了从奕手上。这是何等的尊重,何等的信任,何等的爱。相信,从奕必定明白。

      所述完毕,虽只草草,毕竟春晓在文里已经细致描绘过了。对于已在文中描绘,却又被迫写几千字长评来解释那些描绘,春晓深感哭笑不得。

      我知道很多读者饱揽网文,读过许多各种类型的佳作,对很多情节、人物铭记深刻。在此 ,春晓表示由衷钦佩。但是,春晓此文,或有不同于经典之处,或言仅从紫云瞳和十三香人物本身出发,对其感情经历独辟蹊径,未必能如人意,但实在复制不了那些经典,也进入不了那些框架。

      恳请读者们不要用经典来约束春晓,copy和paste它文场景、语言、人物性情、赚亲们眼泪,有何意思呢?春晓不敢为之,也不愿为之。

      此外,写文于春晓而言,只是兴趣之一。春晓写文,自有许多不符合看官预期之处,比如拿捏细节,写“流水账”,让诸位着急而与切责。但是,仍是那句话,写文不同于复制,于春晓看来,写文是一种创造,即便同梗,也有不同的写法,也有前因后果,百千变化。若是特别喜欢某个情节,而春晓写的又不符合君意,不如去看那个情节的原始出处(它文),请勿苛求,严命春晓写成既定框架之中,写成东施效颦之作。

      情之一事,各有不同,即便眸眸与十三香,彼此感情经历都不相同,况于《碧落》与它文哉。

      春晓回复评论,偶因事忙性急,多有言语不当之处 ,在此表示歉意。但春晓写女尊六国事,诸君可知亦为性情中人,总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总有些想自由的心情。诸君看《碧落》如此面貌,即因“不听人言,一意孤行”,才能得此。

      不到之处,请诸君见谅。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用长评答复评论,花了不少功夫,今天更新晚了,明天估计也要晚,对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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