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王十九

3、他们说

　　他说，南方和北方，区别主要在冬天。一个地方很少下雪，一个地方，雪多且大。
　　她说，春天一来，雪都失踪了。还在飞的有雨，有风，有柳絮，有蝴蝶。
　　他说，校园里学生多，课程多，讲座多。简直是梅花开五福，竹叶报三多。偶尔觉得自己完全多余，人们却什么都不嫌多。
　　她说，宿舍里的女生都很奇怪，关系比较淡，好像什么都说，又好像彼此毫无了解。
　　他说，班上的男生蠢蠢欲动，见了女生两眼放光。可能因为惊蛰过了，大家心里都有虫子爬。
　　她说，你呢，你心里的虫子爬得怎么样了？
　　他说，不知道。也许还没开始爬，也许爬了，自己却没注意到。
　　她说，宿舍里鲜花不断，总不清楚都是谁送的，大家整天猜来猜去。屋子里倒都是香气不断。
　　他说，以后你们可以开个花店，或者搜集花瓣泡茶喝，味道很好的。
　　她说，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以后我就不扔了。
　　他说，有个哥们被人青眼相中，然后美女跑来穷追猛打，那人不敢回宿舍，却天天有人来给他叠被子，整理抽屉。
　　她说，几名女生开始学习打毛衣了，立志要当贤妻良母。有个女生一直喜欢一名男生，听说对方倾心家庭型的，也放风说，“其实我很家庭型。”
　　他说，英雄救美也有新的版本。一名美女从游泳池救起一名帅哥，两人就开始恋爱了，迅速传为佳话。
　　她说，两个人的关系从胳膊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一名男生开始拉着一名女生的手，然后挽胳膊，后来胳膊挪到肩膀上去了，再后来又往下，停在腰上不动了。
　　他说，这种事你也好意思多看，你违反了淑女的行为准则。淑女应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她说，我现在不看人了，走路只盯着地面。昨天看见一只老鼠在花坛里，脱下高跟鞋一边追打一边叫同行的女友：“快看！猫！猫！”
　　他说，披头散发追老鼠，还拿高跟鞋追打，不知道什么场面，可惜无缘得见。真乃平生憾事。
　　她说，怎么会披头散发。我头发很短，比妇女干部的还短，风采直追娘子军。
　　他说，那是你高中时候的样子，淑女干吗不留长发。你是否害怕给人留下更美好的形象？
　　她说，或许我可以让头发变得长一点，这样才有机会尝试披头散发。
　　他说，有一位美丽的女子，头发很长，人们叫她“长发妹”，后来她的头发变成瀑布，看到流水的人就会想起她。
　　她说，头发怎会长如流水？我不允许头发超过背心，现在好像还差着一段距离。
　　他说，天气越来越热，女生都穿裙子了，好像到处都开着牵牛花。不知道想牵什么样的牛，看神态又不是现代版的织女。
　　她说，我在高中学校的树上见过天牛，两只角，会飞，喜欢傻乎乎地发呆，很有趣。你们学校的树上有没有呢？
　　他说，我们和上一级同学同时入校，赚了一年；军训却从一年变成十五天，又少了一年经历。暑假就要去军营了，当几天兵哥哥。
　　她说，我们一入学就军训过了，都显得很傻。你要是穿上军装，看上去不知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