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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终究重逢 ...

  •   走了将近两月,时间不长,感觉很久,也许因为思念,加长了这份旅程。当我再次站在翠雨阁与胤禛遥遥相望,两个人都似乎有无数的话语,全都涌到嘴边,却无从说起。他似乎瘦了,双目却熠熠有神,唇角微微抖动,夏天的家常长袍轻薄,几乎感觉他不平静的呼吸,那结实宽厚的胸膛,是我魂牵梦萦的港湾。

      将自己纵身投入他怀中,他的双臂早已张开,紧紧、紧紧拥住我,下巴顶住额头,轻轻、轻轻来回蹭拭。

      “胤禛”我在他怀中,低低唤,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这一刻似乎等得太长——除了分离,还有康熙的态度。闭上眼,泪落了下来。

      “傻丫头,我看看你的手。”他推我,我不愿起身,赖在他怀里脸来回蹭着衣襟上的刺绣,淡淡的衣香混合着淡淡的檀香环绕,心安与感动同时并存,他的身影、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人,好象无形的引力,永远吸引着我朝向他的方向。胤禛轻轻一笑,“不怕奴才们笑话?”

      抬起头,我想说康熙默许了,来不及开口,但听他轻叹一声,“且管他这许多……”话音未落,唇已覆了上来。温柔辗转的吻,饱含了多少相思,我仰头迎合他,混然忘了四周一切。

      良久,胤禛放开我,眼中闪动的情意深切,唇边的笑意温柔。对视良久,他忽地打横抱起我,几步走到贵妃榻前将我放下,顺势坐在身边,手扶住贵妃榻靠背,将我圈住。

      “我看看你的手。”他轻轻抬起右手,我嘻嘻笑,“早好了,只是错位,不严重。”

      胤禛冷了脸:“十四弟这次错得离谱……”我用手指封住他的嘴,“胤禛,十四只是小孩心性,其实你们两还真是挺像,都一样别扭。”说着我想笑,他才要开口,我继续,“再说事情过去了,最后还是他收拾了那厮,可见真心悔过,你再提这事儿,倒显得小气。反正他现在对我和胤祥对我一般好,咱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岂不好?”

      胤禛看住我,半晌将我搂在怀中,“你这性子,自己吃了亏,倒替别人说话。今后不能放你出门,除非跟着我。”我笑,“这可是你说的,今后你要去哪儿我也要跟着,做格格也罢,当丫头也行,或者化妆作小厮也无所谓,横竖这辈子缠定你了。”

      “格格?丫头?小厮?就没想过其他?我怎么记得有人想嫁人了。”他划了一下我的鼻头,眼底揶揄。

      微撑起身体,我轻轻抱住他的腰,他真瘦了,却结实了许多。“胤禛,皇上默许了,说是等回京就指婚。”他一愣,扶直我,“真的?”我轻笑点了点头,他要说什么却兴奋得说不出什么,只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有力的双臂、加速的心跳,我想我醉了,醉在这温暖的怀抱中。

      “宝儿,放心,我只会让你笑,你永远只应该笑。”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我无声笑,更痴迷于他说话时胸腔里发出的闷闷共鸣声,手指无意识顺着他胸前的肌理来回划动,但听他闷哼一声,突然将我压倒在贵妃榻上,“小妖精,你是想我现在就要了你?”

      我不说话,手指顺着他的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再到嘴唇……“胤禛,现在才知,我来一场,就是为你,或早或迟,终究是一生的厮守。”他抱住我腰间的手加大了力度,却正捏到酸疼处,忍不住轻呼一声,扭了扭身体,“别闹,坐马车坐得我混身疼。”

      胤禛停了动作,“正是,你累了,该早点歇着才是。”继而又在我耳边轻笑,“反正洞房那天怎么也逃不了不是?!”热气吹进我耳朵里,不知痒的是耳道还是内心。我烧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中秋快到了,今儿皇阿玛吩咐宫里准备,今年在畅春园过中秋,还说收拾收拾让你也跟过去住上几日。”他低低笑,放开我,坐直身体。

      “那敢情好,畅春园要凉快许多,这会儿桂花开得正好,中秋在那儿过比在宫里应景。”我也半坐在榻上,顺手整理裙角,忽然又想起个人,忍不住问,“噫?不是说阿拉坦进京觐见,怎么?他倒走得比我们还慢?”

      胤禛微皱皱眉,“他早就到了,在京郊候旨呢。你以为外臣没有旨意能随便进京?”我哦了一声,想起上回冬狩,他只是个到我肩膀的小孩儿,这一晃儿几年过去,他成了科尔沁的王爷,才几岁?13还是14?真厉害,我这个年龄,初二左右,只会在上课的时候传小纸条。

      “宝儿,虽说皇阿玛默许了,究竟还未下旨,最好别见他,省得节外生枝,依我看,他八成会提出和亲。”

      我正想起从前读书时班上的乐事,低着头傻笑,不防胤禛突然这么一说,抬头看他,满脸都是严肃,又透着些许担心。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真当我是宝了?谁都来抢?我要是他,打死也不娶救命恩人,以后拌嘴总矮着一截。”说着我故意叉腰指着胤禛道:“小子,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从狼口里救你一命。”

      胤禛起初还绷着脸,我也一直装泼妇状,瞪着双眼、鼓着腮帮。终于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我还不知道我未来的福晋这么厉害。”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躺回贵妃榻上,我带笑不笑的看他。

      胤禛俯低身子,帮我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晚了,既然你戴了那梅花簪心,这辈子休想别的,连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定下了。”

      恋爱中的人喜欢承诺,恋爱中的人也相信承诺。一生太短,如果可以,我愿意透支来世。

      二人正自陶醉,丑丑一扭一扭走过来,两月不见,她长胖了,感觉大了一圈,跳上贵妃榻,挤了挤我,又拱拱胤禛,圈在我身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发出一串满意的咕噜声。我俩定睛看她一连串的动作,最后对望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谁知惊了丑丑的美梦,她抬起头看看我们,噪子里咕叽几声,好似抱怨,继而又绻紧身子重又睡去。我噗哧笑,又捂住嘴,指指丑丑,又指指胤禛,低声道:“果然是四爷府里出来的,脾气真大。”

      那天过后,康熙果然着人来传话,让准备了过几日搬到畅春园。其他倒还好,从南边带回来的东西要分成份送人,翠雨阁内铺得满桌满床都是物件。惠妃、良妃、德妃、佳期、语蓓、阿巴亥、那拉氏……还有那些个年纪相仿平日较熟的格格们,买的时候都没这么麻烦,知道回来分得头疼,不如什么都不带,谁都不送来得轻巧。

      那几天自己都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尽忙着给各宫送东西。等住到畅春园,腰酸背疼不但没减轻,还有些咳嗽气紧,春儿、宝珠想传太医,我止住了。不过是累的,认真休息休息就好,吃那么多药吃得嘴巴淡、胃口差,没意思。

      听闻康熙命阿拉坦进京,这几日也常在畅春园召见,我没见着,我躲在自己屋里养病,连花园都没好好逛逛,只有胤禛闲了常来。那日正无聊,将南边带回来的东西翻出来细看,生辰时曹家长辈、同辈送的东西,多是刺绣字画一类,透着南边的轻灵劲儿,绣风也与北方不同,虽然宫里苏绣贡品也不少,究竟为了迎合宫里的喜好做了些增减,不像我手中这几样,完完全全的水乡风格。

      曹隐的画压在箱子底,此时被翻了出来细看,蹲在水边那个女子果然是我吗?隔了时间、隔了空间,还隔了江南的水雾,一切都如梦境,变得不太真实。

      “看什么这么入神?”门口有声音响起,我抬头,是胤禛,还有胤祥,忙起身笑着让了座,又唤宝珠上茶。胤禛绕到案前看那幅画,我才想拦又觉得多余,笑笑随他。

      “这画谁画的?既无落款又无提词,意境倒好。”说得胤祥也好奇起身去看,看完他瞟了我一眼,嘴角带些笑,“四哥,我看你得赶紧求皇阿玛指婚。”胤禛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明了,微微一笑,“倒真如你说的,是个人才。”

      他俩自说自话,根本没让我插嘴的余地。能听出胤禛应该早就听闻曹隐其人,但不知胤祥如何知道这幅画是他所作?我一把将那画扯过来卷起,“两位爷,茶再不喝就凉了,我这儿可没那么多好茶叶糟蹋。”

      他二人对视一笑,才要说什么,外头太监道:“四爷,皇上传四爷过去。”胤禛嗯了一声,转向胤祥,“想是蒙古的事儿,我去去就来。”说着提脚往外走,经过我时,从袖中伸出手来轻轻一捏我的衣袖,低语道:“看来这宝贝再不搬回家收着,可真要被别人捡了去。”我啊了一声怔愣间,胤禛哈哈一笑,已出了屋。

      我回头,胤祥撩袍坐下,眼底带笑看向我。
      “你不去?”我问。
      他端起茶吹吹茶沫,却又不喝,“皇阿玛又没传我。”

      我也走到桌前坐了,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冷场。
      胤祥一笑,“我那十四弟,怕打出生以来没受过这冷眼。”我嗯一声抬眼目光相询。

      “自南巡回来,连八哥也不给他好脸,硬是冷了几日。四哥更不必说了,前几日荐十四弟外出办差,尽是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我啊一声,没想到胤禛还会玩阴的。不,不是没想到,是觉得想起来就可笑——这究竟算不得什么影响他前程的事儿,他倒上了心,幸而胤祯与我早冰释前嫌,要不这笔帐还不得又记在我身上?!

      胤祥有些忍笑,站起身拍拍袍角,“老话说得果然不错,红颜红颜,就是祸水,不早早嫁了,迟早生事。”

      我不禁沉了脸,冷笑道:“我倒是想当祸水来着,怎么就迷惑不住十三爷您呢?怪道男人不可靠,纣王亡了国只怪妲己;大唐失了势,全赖杨妃。分明君王糊涂,反怪美色迷人。”

      胤祥上前捂住我的嘴,“你作死了,我不过玩笑,引得你长篇大论也就算了,尽说些不知死活的话。这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够你死一百遍的。”我白了他一眼,挡开他的手,“谁让你说得那么难听?”

      胤祥摇了摇头,“我看我这几个哥哥真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些话以后别说。除了这几个人,你知道别人怎么想?越是得宠越是招人忌恨,这道理你不懂?现下皇阿玛正庞你,不知背后引多少旁人议论,自己再不当心,迟早被人算计了去。”

      我兀自喝茶,也不理他,半晌才道:“你放心,迟早总得死,横竖赖上你们爱新觉罗家了。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死是爱新觉罗家的死人。这总够了吧?”

      胤祥用手指了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哈哈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格格。”我冲他眯了眯眼,正准备拿他打趣,不想叉了气,扶着桌沿咳嗽,一时停不下来,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怎么了?这几日常见你咳。”
      我摆摆手,匀了匀气,“没事,回来没好好休息,累的。”

      “正是,连着又是进京,又是搬园子,我也走了,改日过来看你。”胤祥说着起身要走,又转头笑:“阿拉坦这小子,几年不见,竟长得和我一般高了,这几日陪着皇阿玛,甚得他老人家欢心,说是要请阿拉坦同庆中秋佳节,到时候别又让我四哥担心。”我嗔了他一眼,“多少年的事儿你倒记得?这会儿见了八成我也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我的。”胤祥哈哈笑着走了。

      看他们的态度,阿拉坦应该什么都没提,真提了肯定个个都严肃认真起来,既然还能拿他开个玩笑,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谁会记得10岁的承诺?他如今既掌大权,就是和亲,也挑个地位高、家势大的格格。我也渐渐忘了从前的事,但想起畅春园中的桂香苑,明儿该去转转,此时正是花好时,莫空负了花期,又待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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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见到四四了,再不见,连我都要害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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