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苏里的苏

25、沈渊，我不恨你了

　　欧阳当然是跟顾辰一起回来的。

　　到了何家之后何艳果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哭又闹的，王馨跟何国威看见顾辰吃了一惊，王馨磕磕巴巴的指了指顾辰：“你昨天不是......”

　　顾辰略过她去敲何艳的门，何艳还在门里扯着嗓子喊：“谁也别想动我，我不管，这孩子是沈渊的，你们去给我把沈渊找过来！”

　　欧阳也在客厅站着，何国威深感丢脸，对着房门里的何艳大喊：“再闹你就给我滚，我没你这么个不要脸的闺女！”

　　顾辰敲敲门，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何艳你开门，我是顾辰。”

　　里头止了声，约莫过了几秒才闷着嗓子回她：“我知道沈渊喜欢你，他听你的话，你去帮我给他说说，我这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他要不要我都得生，要不要他都是这孩子的父亲”

　　“我可以帮你找他，你先开门。”

　　门里没动静。

　　顾辰耐着性子：“不开我今天就回美国，你的事我也管不着。”

　　何艳红着眼开了门，顾辰偷眼看了眼屋内，一片狼藉，“你真的要帮我？”

　　顾辰吸口气，“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不能让家里人给你操着那份心，你爸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事你比我清楚，至于我妈...她年纪大了，也禁不起折腾。不过我话说前头，我只能让你俩见一面把话说开了，怎么处理是你俩的事，我顾辰没那个本事让他娶谁就娶谁。”

　　何艳吸吸鼻子：“可是他不是听......”瞧见顾辰不耐的皱眉又改了话头：“那，那也行，你让我见见他。”

　　何艳刚怀孕，就把自己关屋里不吃不喝又哭又闹的，顾辰也担心回头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家里的两个老人这几天也寝食难安，顾辰也不想让他们再东奔西走的，于是就拜托欧阳把何艳带医院去好好查查，欧阳点头应允：“放心，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安心去忙你的吧。”

　　沈渊倒是不难找，江河和柚子那边都还存着联系方式，通了电话之后沈渊倒是也没显得多吃惊，只说难得想起他，晚上就做东由他请吃饭吧。

　　晚上俩人约的一个环境安静的日本料理店，一个独立的小包厢，沈渊嘴角擒笑的坐在她对面，“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还不错，不过看来你最近过的不太顺心。”

　　吃了口三文鱼，“是有点。”

　　顾辰坐着没动筷子；“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人过。”

　　“沈渊！”她忍不住提高音量，顿了顿又平静下来：“我以为过了六年你已经学会什么叫责任。”

　　“顾辰。”他嘴里嚼着东西抬头看她，“我没碰过她。”

　　“我没碰过她”他又重复一遍，“你相信吗？”

　　“不管我信不信，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别把她变成六年前的我。”说完顾辰拎起包就出了门。

　　欧阳给何艳安排了个独立的VIP病房，何艳胎气动了动，没什么大碍，为了以防万一何艳非得留院继续休养，何国威现在本来就见着她头疼，也就默许了让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就王馨跑的勤，常往医院送鸡汤鱼汤的给她补身子。

　　顾辰遇着几次，轻笑一声，“当初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呢。”

　　王馨闻言也颇为尴尬，“就是因为当初没照顾好你我这心里愧疚着，所以现在才想好好照顾小艳，弥补那点愧疚。”

　　顾辰点点头，“挺好。”

　　何艳一直催着顾辰问什么时候能见到沈渊，顾辰问你这孩子是沈渊的吗？她一下子白了脸：“你这什么意思，我以前是爱玩爱闹，但我也是真心爱沈渊的啊，不然我怎么会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呢！”

　　顾辰也不深究了去问，只让她好好休息。沈渊那边她也联系了，沈渊答应了明天来医院见她一面，这事转告给何艳后，她倒是显得没初初那么激动。

　　“哎姐，欧阳医生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啊，我看那些医生都对他挺客气的，他还能给我安排个这么好的病房。”

　　顾辰也不想跟她啰嗦，跟欧阳约好了一块出去吃饭，顺嘴回了她一句：“嗯，这医院就是他叔叔的。”

　　吃饭的时候欧阳向她发牢骚，“我叔又催我回去住了，你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什么事都管着啊。”

　　顾辰安慰两句：“你知足吧，我这想有人管着都没个人。”

　　一听这话欧阳就来了精神，眼睛发亮的盯着她：“哎，我管啊，我管你一辈子。”

　　顾辰闻言夹了块肉塞他嘴里：“快吃吧。”

　　何艳住院的钱顾辰算了算差不多的金额都存卡里了，她把卡递给欧阳：“诺，钱给你。”

　　欧阳还嚼着肉，不满的又把卡推了回去：“少见外。”

　　“你收着，本来在美国就是住的你的，回来了就不想再欠着了。”顾辰笑盈盈的看向欧阳：“我已经很谢谢你了。”

　　回来的这么些天顾辰都睡在之前王馨给她准备的房间，最近累得很，睡得也就早了些。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手机突然想起来，她模模糊糊的拿起手机，是个陌生来电，接听之后喂了一声，那头却没有声音。

　　顾辰挂了他就又打，挂了又打。

　　顾辰最后一次不耐烦的滑了接听键，“陆向南，你幼不幼稚？”

　　她没有存陆向南的电话，她记性一向算不上好，却也偏偏记得陆向南的电话。

　　“顾辰....”那边哑着嗓子：“我怎么忘不了你......”

　　“陆向南你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我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了”

　　“.......我挂了，你以后也别打这个电话了。”

　　挂了电话之后就关了机，却也没了睡意。

　　这些年倒是也很少做噩梦，心里释然了不少，也就是因为释然了些，才能心平气和的跟沈渊坐着聊会天。

　　第二天的晚上的时候沈渊果然依言赴约，屋里除了他俩也就只有顾辰和欧阳。

　　何艳坐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看着他：“沈渊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要我跟孩子？”

　　沈渊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艳，语气温和：“你是顾辰的妹妹，我对你没有恶意，但是有些事就没必要再说谎了。”

　　“你这什么意思？”何艳撇着嘴泫然欲泣：“你说我诬赖你，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会拿清白来开玩笑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就直说，咱们好聚好散，但我就是想要个说法。”

　　欧阳耸耸肩准备出去，伏在顾辰耳边说：“你们家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先去办公室等你。”

　　顾辰已经够麻烦欧阳的了，本来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也就点了点头：“好。”

　　“欧阳大哥！”何艳急忙说道：“不要这样，你留下来给我做个见证好不好？”

　　欧阳看了看顾辰，顾辰被这事也烦的头疼，她爱怎么着就这么着吧。

　　对着欧阳点了点头：“那要不你先留一会儿吧。”

　　又转头对沈渊说：“你们的事今天就说清楚吧，累着那么多人就为了这点事跟在你们屁股后面转。”

　　沈渊沉默了许久，背对着窗外的夜色对顾辰说：“有些东西想给你，你出来一下”

　　出了病房又走远了些后，沈渊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顾辰：“这里面是这孩子父亲提供的录音和一些照片，她毕竟是你妹妹，我不想让她太难堪。”

　　几年不见的沈渊，倒是学会替别人考虑了。

　　顾辰一声冷笑，她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只是她以为她是真心喜爱沈渊，所以也就陪她赌了一把。

　　天气已经转春，只不过医院晚上还是显得冷，沈渊站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明月叹口气：“她要是真像你......”

　　那晚月色亮得很，顾辰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大家现在都各自生活，互不参与，往事轻重都压在顾辰心头，她一个人扛了那么多年，现在倒是看淡了些。

　　看着眼前恍如隔世的旧日恋人，她也只说了句：“沈渊，我不恨你了。”

　　沈渊回过神来看着她弯着眉眼温柔一笑：“你恨我，所以六年前的事，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听我解释。”

　　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你只知道是我劈腿抛弃了你，却不知道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拿你威胁我让我跟另一个女人订婚，我怕她伤害你，就暂时答应了，你那时跟我借钱，我不是不愿借你，只是我当时身无分文，她又知道你怀孕，我只能用那个方法拿到钱。”

　　“跟我订婚的那个人也心有所属，所以我们俩联合演了场戏，可是在那之后你就消失了，你说你怨我，我也怨过你。但是顾辰”

　　他又看着她，像是看一位老友：“你遭遇的那些事我真的不知情，但是却是因为我间接造成的，你说得对，我这辈子都欠你两条人命。”

　　喟叹一声：“这么些年我也看开了，顾辰，我真心爱过你，也祝你日后幸福。”

　　以前也有过这样如水的月夜，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还斜跨着背包，低着头伸出一只手来揉她的脑袋：“那么惊讶干嘛？”。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哪怕现在知道当初的缘由是非，顾辰也提不起力气再去爱或恨。她笑了笑：“谢谢。”

　　沈渊眸子淡了淡点点头抬步离开，走了两步想起来又说道：“我妈一直精神不太好，做事太偏激，前两年已经被关进家里不能出门。”

　　顾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木木的愣了声：“哦...”

　　送走了沈渊之后顾辰移步回了病房，出去的时候房门并没有关好，这会儿透过半掩的房门顾辰看见病床上的何艳半个身子都快挂在了欧阳身上。

　　顾辰火蹭的一下上来，推开房门尽量平缓着语气对欧阳说：“欧阳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欧阳早想溜了，当即点头应声：“也好，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何艳看看欧阳抽走的手臂又看看一旁的顾辰，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姐，怎么了......是不是沈渊不认账......”

　　听到欧阳出门的关门声，顾辰才忍不住大骂：“何艳，你不要脸你也有个限度！”

　　说完把手里的资料对着何艳砸了过去。

　　何艳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文件给砸蒙了，拿起看了几张里面的照片，当下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知道这会儿再打温情牌也不顶用，于是破罐子破摔：“是，这孩子是不是沈渊的。”

　　慢条斯理的整理好散落的资料：“但我也没想到啊，我勾引过他那么多次他没有一次愿意跟我上床的，你说我差哪儿了，你他妈就说我比你顾辰差哪儿了？”

　　“你运气好，碰到的男人都比我好，是，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你以为你打胎被人□□被人包养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谁都不知道吗？！你自己不干不净的凭什么一脸正气凛然的来教训我？！！”

　　她光着脚下床越说越激动瞪着眼睛一步一步逼近顾辰：“我比你好，我比你好一万倍！你就跟你妈一样，为了钱就能跟男人睡！你以为她为什么嫁给我爸，还不是贪我们家钱，你们家债款是我爸还的，是我爸！所以你就应该对我好，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说道最后她开始尖叫。

　　顾辰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哪里是何艳这种人就能恐吓住的。

　　她冷笑着也前走：“那你知道你爸做手术的钱都是我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给的吗？”

　　“你知道你这几年读大学的钱都是我给的吗？”

　　“嗯？”

　　“我就问你知道吗？！”

　　说一句进一步，何艳退无可退的坐倒在病床上。

　　“你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

　　她贴近她：“别打欧阳的注意，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敢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