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情俗爱》祈泉安

5、第五章

　　下午，秦清忙得不亦乐乎，各种材料表在面前堆成了座小山。
　　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面前的小山也没减少几分，秦清正在思酌今天得加几个小时的班时，部门部长付博打电话叫她到办公室去。
　　同时进到付部长办公室的还有一名叫方超的男同事。
　　一进门，便听付部长急吩咐道：“今天下班你俩先别走，晚上有个饭局，你俩跟我一同去。”随后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宋总监也会去，你俩到时都有点眼力劲，咱们部门出头的机会可不多。”
　　从部长办公室出来，秦清一脸无措地坐回座位。
　　吕丹瞧着她，好奇地问：“怎么了？这表情，难道挨训了？不可能啊！你最近工作做得很不错，连那女变态都挑不出刺。”
　　秦清低头想了想，用懊恼地语气说：“没有，只是今天得加班，估计会加到很晚。”
　　吕丹叹气：“这就垂头丧气了？这不是家常便饭吗？”
　　秦清转头看她，语气肯定：“你不用加班，你可以正常下班。”
　　“为什么？”吕丹瞪大了眼睛。
　　秦清犹豫着答：“因为……用不着所有人都加班。”
　　吕丹不加思索地兴奋起来：“真的？太好了，今晚高中同学会，我正想着怎么脱身先溜呢！”
　　秦清低低地“嗯”了一声。
　　吕丹果真开始跃跃欲试地收拾东西，做好开溜的准备。
　　到了五点钟，吕丹第一个跑去打卡下班。
　　临走时很仗义地拍了拍秦清肩膀：“明天我来加班，你先走。”
　　秦清不置可否地目送吕丹出了办公室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不多时，付部长走出办公室，抬头冲秦清方向看了眼，招呼她一起走，又转头招呼方超。

　　三个人来到临江的喜来登大酒店，酒店装修得富丽堂皇，秦清没出入过这种地方，心里难免有几分局促。
　　走进五楼的一间包厢，看到主要人物还未到，付部长忙出去打电话，包厢里剩下秦清和方超两个人闲闲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穿着红色旗袍的漂亮女服务员微笑着过来给俩人倒了杯茶，随后又站回到门边处。
　　“能喝酒吗？”方超转玩着手里的茶杯问。
　　秦清摇头：“没喝过。”
　　方超哼笑了一声，转头看看她：“那可不行，这种场面就是来喝酒的。”
　　“真的喝不了怎么办？”秦清表情为难。
　　方超斜眼瞧着她笑：“那就拿点女人的办法出来。”
　　秦清听得心跳加速：“什么办法？”
　　“自己想。”方超讳莫如深地笑答。
　　“每个新进的员工都要参加这种饭局吗？”秦清揣测地问。
　　方超摇头反问：“这和新老有什么关系啊？”
　　秦清更迷惑了，直问：“那怎么会叫我来？”
　　“我怎么知道？”方超实话道，有开她玩笑，“看你长得好看呗！”
　　秦清心里想着，看来先前没和吕丹说是对的，和上司沾边的事，难得几件是好事，她不再追问下去，直着身子端坐在那里，像是在备战一样。
　　大约一刻钟后，一群人呼啦啦地走进包厢，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有两分气势，只是面色甚白。
　　后面跟着几个年轻人，都是男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
　　付部长紧随其后，满脸堆笑地介绍来人。
　　那中年男人便是鼎诚集团的财务总监宋远兴，其中一个年轻人是陆氏传媒的三公子。
　　其余几个都是鼎诚的员工，有营销策划中心的，有法律事务部的，一共进来了五个人。
　　秦清和方超早已起身相迎，毕恭毕敬地逐一打招呼。
　　宋远兴摆手示意：“坐，不用这么拘谨。”
　　那陆三少颇自然地坐到秦清身旁的空位上，用好奇又玩味地目光打量她，问：“你就是秦清？”
　　秦清有些诧异地点点头。
　　陆三少意味不明地笑说：“好名字。”
　　秦清礼貌又拘谨地同人道谢。
　　待菜品一上桌，便开始有人起身向宋远兴敬酒，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得宋远兴眉开眼笑，推杯换盏间，醉意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整个包厢的气氛中心都在宋远兴身上，付部长催促着方超一会儿敬酒一会儿挡酒。
　　他们随意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秦清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作为屋子里唯一的女性，她简直如坐针毡，觉得自己完全被排斥在气氛之外，很是不自在。
　　旁边的陆三少倒是时不时的与她攀谈几句，感觉颇有些自来熟的性格。
　　秦清挤着笑应承，根本没心思去听对方的话。
　　更不自在的是，宋远兴总时不时地看向她，像是在观察什么一样。
　　付部长察言观色地突然扬声吩咐：“秦清，赶紧敬宋总监一杯啊！”随后又冲宋远兴笑道：“我们部门最新进的员工就是她，小女孩，没见过什么场面。”
　　秦清应声起身，端起面前杯子，还未开口，就听付部长笑着责备：“喝饮料怎么行，白酒才有诚意。”
　　一旁的方超很狗腿地给秦清换了杯白酒。
　　秦清酒未入口，脸先红了，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干笑，勉强说：“宋总监，我敬您。”
　　她在身后握了下拳，仰头便喝，无奈刚一入口便被强烈的辛辣呛到。
　　身旁的陆三少忽地站起来，抬手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仿若英雄救美地说：“够了，喝一口就行了。”
　　在对面看着的宋远兴来了兴致：“你这么怜香惜玉，不如你替她喝了。”
　　谁知陆三少二话不说，直接端起杯子，把余下的一口喝尽。
　　旁人看得一愣，宋远兴则十分满意地笑着拍手，其他人自然跟着拍手起哄。
　　宋远兴似是感叹地说：“看来秦小姐和我这外甥很有缘啊！”
　　付部长马上跟着附和：“对，对，能坐在一起就都是有缘人。”
　　宋远兴笑着似有若无地摇了下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秦清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礼貌地说：“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从包厢出来，秦清寻了洗手间的位置，在里面待了许久，看到镜子里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她竟生出几分自责来——太没见识，吃不开面！
　　从洗手间出来，摸出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是杨晋，毕业后两个人还是经常有短信往来，有时是问候，有时是流行笑话，秦清突然想打个电话过去聊聊，随即又打消了念头，找不到突然打过去的理由。
　　站了片刻，她还是不想回到包厢里去，于是站在过道的窗前往外瞧，虽已是深夜，可是天空被映得一片暗红，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突然，有一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秦清吓得尖叫回头，竟是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陆三少站在身后。
　　“这过道里风大，给你披肩衣服，”陆三少取笑道，“看把你吓的。”
　　秦清稳定情绪，看了眼身上的深蓝色马甲，取下来递过去：“谢谢，这个季节，冷不到的。”
　　陆三少不以为意地接过来，问她：“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秦清被问住，已经记不起先前付部长是怎么介绍的了，脸上有点尴尬。
　　“陆剑升，大陆的陆，宝剑的剑，升华的升，陆—剑—升，”陆剑升将一张写满暧昧的脸逼到秦清面前，缓声说：“你要记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