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恩宠[全息]》曲小蛐

6、畏兽蛊雕

　　骷髅山，山如其名。
　　即便走在雪狐后面的陆芊墨已经足够小心，也还是偶尔会被地上冒出来的白骨突然绊一下。
　　数不清第多少次小心翼翼地跨过脚边的白骨，陆芊墨回头看了看来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了口：“大白，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要黑天了……”

　　走在前面的雪狐显然已经放弃为自己的宠物昵称挣扎，对于陆芊墨的称呼也不再异议，“隐藏地图里有各自的剧情，所以时间可能和地图之外不同。你的感觉应该没错，这里的天是要黑下来了。”

　　雪狐的语气算是平静，可陆芊墨一点都不觉得安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有阴森森的凉风从脖颈后面吹过来，陆芊墨沉默了一下：“如果像你说的，隐藏地图里的特殊任务等级很高，我无法完成，那会怎么样？”

　　小萌狐头也不回：“会死。”停了一秒他安慰道，“不过你现在是刚进游戏，没有获得过经验，死了也不掉级。”

　　陆芊墨：“……”她一点也不觉得欣慰怎么办。

　　于是一人一狐之间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沉默状态，又过了几分钟后，陆芊墨再一次打破沉默。
　　“大白，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雪狐四肢停住，回过身来看她：“听到了。”

　　陆芊墨拍了拍胸脯，舒一口气：“还好不只是我自己能听见。”她往左边愈发昏暗的小树林子里看去，皱起眉，“哭声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

　　“你想进去看看？”雪狐眼底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我有80%的把握带你避开任务触发，超过触发时间之后，你自然就能够离开这张地图——即便这样，你也要过去吗？”

　　陆芊墨有些生了退意地看了树林子一眼——这里的光线愈发昏暗，而这看起来满是枯树的树林就更是叫人毛骨悚然，她真的不想……

　　“……我好疼啊……妈妈……囡囡好害怕……妈妈……你在哪里啊妈妈……”

　　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个声音在这片荒凉空旷的山林里听起来尤为可怖……可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就是个稚嫩可怜的幼童而已。
　　陆芊墨原本退了半步的脚就被这声音牵在了原地。

　　陆芊墨咬了咬下唇，抬起眼来看了看那树林子的方向，然后有点勉强地撑起笑脸转向看起来无比冷静丝毫不为所动的雪狐：“大白你也说过，隐藏地图都很难进入，那地图里的特殊任务奖励也应该很高，这样走了多可惜，不如我们就去尝试一下？”
　　雪狐湛黑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隐藏地图对于发现者来说可以反复进入，你完全可以等到以后等级高了再进来，何必现在冒险？”
　　“我……好奇啊……”陆芊墨说话时自己都觉着心虚，她犹豫地看了一眼树林，做了个深呼吸，转向雪狐，“陪我进去吧，大白，如果有危险我可以把你收回宠物空间。”
　　雪狐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倒清和了些：“刚刚还怕得不行，现在又不怕死了？”
　　“在这里死后还可以复活。”陆芊墨笑得轻松些了，“只是游戏而已嘛。”

　　“里面那个听起来很可怜的，也就只是剧情而已。”雪狐仍旧冷静，不受那愈发可怜的哭声半点影响。

　　陆芊墨沉默下来，半晌后她低声说：“……我知道啊，就是游戏而已嘛。可是，听起来她真的很难过啊。”她咬了咬嘴唇，“虽然怎么看都很像个陷阱，走过去大概会被什么怪兽吃掉吗……可是还是忍不住，如果陷阱里有个小娃娃哭得快把自己都淹掉了，怎么舍得不伸出手去拉她一把。”

　　流墨眼神有些复杂，他看着站在那儿明明怕得要死还攥着小手咬着牙不肯让自己逃跑的女孩儿。半晌后小狐狸无奈地动了爪子，走到陆芊墨的脚边，踩着女孩儿的袍子轻若无物地跳了几下，进了女孩儿的怀里。
　　陆芊墨有点怔愣，身体却已经本能地把小狐狸接住抱紧。

　　“明明觉得多半是陷阱还要往里踩。”小狐狸懒洋洋地趴在她怀里，“吓得要抖起来了还硬要去——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

　　陆芊墨也反应过来了，她的眼睛一时熠熠地亮着，“可大白也一样啊，明明很心软，偏偏要装作一点都不近人情的样子。”
　　“……你以为我是你吗。”雪狐咕哝了一声，却不肯再多说了，任由陆芊墨有点紧张地紧紧抱着他往树林里那个哭声的方向走去。

　　陆芊墨循着哭声进了枯树林子，林里枝桠横生，连前路都有些看不太清，所幸哭声没有像陆芊墨担心的那样始终追寻不到，大约走出几百米后，她便瞧见了不远处一棵枯死的树下团成一团的小娃娃。
　　借着昏暗到将近难以视物的光线，陆芊墨走得近一些，看见了小娃娃藕节似的小白腿上的血棱子，和那张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圆脸上的泪花。

　　“小孩儿，你怎么啦？”陆芊墨抱着雪狐蹲下来，和女娃娃平视。
　　女娃娃听见声音也不哭了，抬起头来望向陆芊墨，扎在两边的两个羊角小辫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抖了抖，女娃娃的眼睛里在这一刹那闪过妖异的光芒，她的嘴巴刚要咧起来，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汗毛陡立。
　　女娃娃僵硬地低了低头，目光从陆芊墨脸上往下落了几分。

　　陆芊墨的怀里，圣雪狐正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
　　女娃娃的眼底浮起惧意，甚至有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陆芊墨于是瞧见，这娃娃的小圆脸抬起来后呆呆傻傻地端了一会儿，忽然又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这哭声嘹亮得很，跟之前不大一样，这次是真的放开了哭了。

　　陆芊墨怀里的圣雪狐无语地扭开了脸——设计组开发出来的这些AI极高的隐藏boss，如今是一个比一个怂了，遗传他们组长的吗？

　　雪狐一扭开脸，那女娃娃也不哭了，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小心地看雪狐一眼，然后往陆芊墨的腿边蹭了蹭。
　　陆芊墨低下头去，看着已经抱到她腿上抹眼泪的女娃娃，不由地无奈苦笑：“大白，我怎么觉着她有些怕你呢？”

　　圣雪狐没说话，转过脸来看了扒在陆芊墨腿上的女娃娃一眼。
　　女娃娃抱着陆芊墨的小腿抖了抖。

　　陆芊墨扶额，显然那不是她的错觉，事实就是这样了。
　　她伸手给女娃娃那满是泪花的小圆脸擦了擦眼泪：“小孩儿，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女娃娃听见之后抽了抽小鼻子，过了一会儿才出声：“我…我也不知道……”
　　雪狐闻言，垂下视线不带什么情绪地看了女娃娃一眼。

　　女娃娃往陆芊墨身后缩了缩身子，那模样可怜得叫人心疼，陆芊墨于是摸了摸女娃娃的小脑袋。
　　女娃娃的眼里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去，只是很快她就压住情绪，有点委屈地努着嘴，皱着眉看起来像个愁苦的小老头，声音却是嫩生嫩气的：“小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说不定就能找到妈妈了……”

　　“跟我一起？”陆芊墨有点愣。
　　“嗯嗯，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好害怕的……”女娃娃抬起小圆脸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陆芊墨。“你可以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
　　陆芊墨听懂了，这个小娃娃要跟着她离开隐藏地图。
　　失言了片刻，陆芊墨顺手地摸了摸雪狐颈上柔软的毛：“大白，我能带她一起离开吗？”

　　流墨：“……”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她的宠物狗了。

　　圣雪狐侧开眼，给那边的女娃娃扔过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扭开脸：“随你。”
　　陆芊墨心想这就算同意了吧，刚要转头，就听见圣雪狐又加了一句：“前提是你把她收作宠物。”
　　一听“宠物”两个字，女娃娃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满是委屈和不平。

　　圣雪狐不言不笑地轻哼了一声：……这小东西难道以为他会不给套上任何绳子，就把她这么个大杀器放出去？

　　陆芊墨却是不在状况中：“她就是个小娃娃，我怎么能把她收作宠物？”
　　圣雪狐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芊墨一眼——
　　“你还真以为她是个人啊？”

　　陆芊墨一囧：“难道……不是吗？”
　　圣雪狐却没再解释，转过头去看向还在那儿愤愤不平的女娃娃，目光恢复了不波的平静乃至冰冷：“要么走，要么认主，二选一。”

　　那女娃娃纠结了半天，两只小手扭扭捏捏，好半晌才沮丧地嘟着嘴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脑袋上点了点，指尖带上一点莹光，又踮着脚用那只小手戳了戳陆芊墨的脸蛋。

　　系统提示音跟着响起来：“恭喜玩家获得宠物‘蛊雕’。”

　　听到那个名字陆芊墨有些熟悉地皱起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她僵住了，低下头去看了看抱在自己腿上的女娃娃——若是她记得不错，《山海经》里，那种声音类似婴儿啼哭、并且以人为食、五尾一角的上古神兽就叫——

　　“畏兽[注]……蛊雕？”陆芊墨声音有点发涩。

　　“…嗯。”
　　女娃娃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姐姐也认识我啊。”

　　“……”
　　陆芊墨：我现在装作不认识，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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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畏兽，出自《山海经图赞·猛槐》，是传说中可以避凶邪的猛兽，共有九尾狐等九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