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番外三 立夏（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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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铮越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当下笑道：“在想怎么反驳我吗？我劝你呀，省省这种为他人着想的心思吧，我是齐铮越，可不是炎天漠那种需要你为他负责的愣头青。再说，就算是炎天漠，恐怕他现在也未必如从前那般唯你是从了吧。所以你呀，能不能让我自己拿主意，少为我操心，嗯？”他把双手伸到叶灵川背后揽着他，把额头亲昵地抵到他额上，视野中，那双总是抿着的浅色双唇近在咫尺。
片刻后，浅色双唇轻启，“好。”
齐铮越笑逐颜开，正欲倾身，便感觉怀里的身体向后退开半步，墨蓝色的眼眸看过来，“只是齐铮越，你也要体谅我的想法。撇开你我的关系不说，你是我叶灵川见过最强的对手，我自问算是个有能力的人，一般人，我不放在眼里。可你放弃武林盟主的位子，来到这千年之后，为警方做卧底，去警院当教练，在家里洗衣做饭，我是真心觉得，太大材小用了，这些，都不是你该做的。所以，我说你这是‘牺牲’，也并不为过。”
齐铮越望着叶灵川，后者眼神坦诚，又含着实实在在的真切与惋惜。将那种情绪尽收眼底，他的心里也涌起了阵阵暖流。不过面上，却还是保留着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容，他将叶灵川揽近一点，瞄着他的眼睛，笑道：“叶宫主，谢警官，你说在下是你生平见过最强的对手，做这些事情大材小用了，可我怎么觉得，你这同时也是在小看我啊？”
叶灵川一愣，没想到齐铮越会这样说，正要开口，便听他又道：“我在你的眼中，似乎只会做、也只能做武林盟主，别的事情，都做不好，是吗？难道我这个大侠，就这么没用？”他侧眼瞄着叶灵川不明所以的表情笑吟吟地又加了句：“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做线人也好，做教练也好，在家洗衣做饭也好，都做得风生水起、心身俱悦呢？要知道，你的心上人我，可是建筑工人、超市保安都做得让人夸一声好的，试问，哪个武林盟主能有我这般全材？”
叶灵川被他这一通歪理邪说绕得很是无奈，“齐铮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看着他含着七分真心三分夸大的笑容，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得让他能够接受，正琢磨间，便听齐铮越又笑道：“好了，别多想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觉得我应该去做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对不对？”他看叶灵川微微点头，又道：“可我觉得，人生就那么百十年，一眨眼就会过去，对我来说，做什么事情都一样，能跟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在一起，将每一天都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现在做的，不就是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吗，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够尽我所能，为你出谋出力，那么，你做与我做，又有什么分别？”
叶灵川默然不语，一双深蓝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悠远深邃。齐铮越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抚摩，“灵川，我知道你是好意，也明白你的心情，如果……”他抬头望向窗外明亮耀眼的阳光下掬星崖上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吐口气，扬声笑道：“如果你真觉得难以放下，那么，就以二十年为限吧！”
他说着回头看向叶灵川，复又轻声道：“二十年后，师父年近古稀，垂垂老矣，他把我养大，教我武功，对师门，我确实尽责太少，心有愧疚。那时候，你随我回青州，与我在师父身边尽几年孝道，可好？”
“好。”叶灵川双眼一亮，不过转瞬，又暗淡下去，“只是，你师父他……”想起掬星崖决战那日，莫千城发青的脸色和极力隐忍的怒气，叶灵川就觉得这只可能是齐铮越的美好愿望罢了。
“放心吧，我师父他不是心胸狭隘食古不化之人。”说到这，齐铮越忽然抿唇一笑，“事实上，在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你的事跟他和盘托出。”
他边说边低头观察着叶灵川的脸色，果不其然，叶灵川吃惊地望过来，“你真这么做了？你师父他……还能放你走？”
叶灵川是真的惊疑不已，当初齐铮越偷天换日将谢晓装扮成的自己送回临城，而将他藏在浣心谷，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隐姓埋名，除了齐铮越，那个世上不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存在，没想到齐铮越隔了一年就把这事跟莫千城坦了诚，也不知道他们身后，武林中又会起怎样的波澜。
齐铮越看着他吃惊焦虑的脸色微微一笑，“是的。我跟师父长谈了一夜，把当年你来到临城之后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也说了我之所以那样决定的原因，师父他，也就谅解了。”
齐铮越嘴上说得轻巧，此刻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却是当时在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自己的深思熟虑和盘托出之后，莫千城震惊万分的神情和之后长时间默然不语不应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垂头跪在下首，静待恩师发落，却久久听不到动静，偷眼察看，才发现此刻顿坐在案边的莫千城，面容憔悴，精神颓败，一时间，竟是老态毕现。
想想自己虽然以一己之力还了江湖一个安宁，却坚辞了武林盟主的重任，辜负了恩师和门派的信任，已是不忠；如今瞒天过海的事情托出之后即将远离，更是不孝。这双重大石压在心头，令他愧疚万分，在地上咚咚磕了十几个响头之后，莫千城才出了声。
二十年的期限，就此定下。
当时的莫千城，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短短几句话，“你既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但二十年后，你必须回来替下我手中掌门之职。秋声资质不如你，武林盟主一职交给他，是你替他铺平了道路，门下弟子也会辅佐，我尚可放心；但掌门一职，必须由你来接任。否则，为师死不瞑目。”
齐铮越叩首在地，慌忙应允。事实上，就是莫千城不提，他也会主动提出将来的回归。毕竟，自己出身苍云，成长于苍云，这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苍云派的未来，他无论如何不能置身事外。
“你师父，他真的能谅解？”叶灵川半信半疑，自己掀起江湖多年不息的腥风血雨，“拐带”了莫千城视为继承人和乘龙快婿的爱徒来到这个时代，早已成为整个苍云派的公敌，这“血海深仇”，恐怕没那么容易化解。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确实不是骗，只不过是夸大而已。齐铮越看着叶灵川尚有疑虑的神色，在心里悄悄想着。停了停，又笑着加了一句：“你看我做事这样大公无私，有仁有义，就该知道，我师父是怎样的深明大义，宽厚待人。”
叶灵川没说话，只是望了他一眼，随即低下眼去。齐铮越被那一眼看得有点心虚，暗悔自己托了大。不过，依照他对师父莫千城的了解，二十年后，只要他能及时回归，再把叶灵川在这边的作风行事一说，师父，终究还是会默认叶灵川的。那时候，在师门和叶灵川之间，他也算是不负如来不负卿，终得两全了。
齐铮越细细想着，心思也随之飘荡起来，兴之所至，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叶灵川拥进怀里，“灵川，你说，二十年后，我们……”
正说着，便见叶灵川在他肩上仰起头，说道：“对了，今天晚上，爸爸叫我回去吃饭，让你也去。”
“行啊，好久没去岳……呃你爸爸家了，”他仰脸一笑，志得意满地憧憬着，“不知道他这次又有什么好酒招待。”其实回来后，谢家他总共也就去了两三次，都是跟叶灵川一起，谢建国在家时间不多，碰面次数也就更少。
“还有天漠，”叶灵川顾自思索着，“昨晚好像忘了跟他说，一会儿得打个电话给他。”
还有那个讨厌的家伙？
想起昨晚在窗口边所见的情景，齐铮越咬着牙，狠狠腹诽了一句。低头看一眼怀里叶灵川仔细琢磨的样子，却最终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真是到哪都摆脱不了那个家伙。
不过，灵川终究是我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左手抵在叶灵川背后摩挲了几把，右手扳过他的肩头，一低头，就将唇盖在他唇上。
叶灵川正自思索着晚上回去买点什么东西，齐铮越的突袭让他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轻呼出声，“唔，做什么……”
齐铮越像个渴极的人忽然之间得到一杯甘泉一样正狂喝牛饮中，对他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自然不会多费口舌，而是以口舌之间的实际行动作了回答。
叶灵川被压回冰箱门上，唇上的力度攻城略地，箍着自己的手臂强壮有力，两个多月的想念在此刻得到了突破，他的呼吸在鼻息来往间也渐渐变得急促而火热，身后冰箱门上的热度隔着T恤传递过来，两面夹击之下，令他更觉难以承受。正自激动得难以自持时，忽然身体一轻，接着景物移换，他被扛到肩上，只两个起落，就被凌空抛出。
砰，软实的床垫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身体，身下被褥的触感柔然而暧昧，身上随之裹挟而上的躯体强健又精壮，火热需索的吻继续着，呼吸随着身上衣物的减少变得越来越急促。
意乱情迷中，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问题，“对……了，那天，呃……在……机场，你对……乔大龙……用的……是什……什么？”
“……”身上的人唇齿口舌都在辛勤劳作中，哪有时间回答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到底……唔……是什么？”叶灵川顶着身上四起的酥麻之感孜孜不倦地问询。
齐铮越忍无可忍，这简直是在藐视他的技术。一抬头，他难得不耐烦地对叶灵川道：“随心所欲，林隐尘送的！你就不能专心点……”
之前隐隐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叶灵川也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败齐铮越的兴，很合作地住了口，任由身体渐渐沉入情涛欲海。
只是……
“你……竟然……还留着……那种……药，扔……了……”想想还是不得志，叶灵川奋力挤出一句非议。
“……又不用在你身上，你何必如此容不下它！这次立功还是靠的它！”齐铮越百忙之中费力解释，“专心点，现在在做正事……”
话语声消失，急促的呼吸声与濡湿的亲吻声此起彼伏。
不过……
“今天……早上，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不会……不会是……你……”
齐铮越欲哭无泪，从没见过叶灵川还有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一面，“是，我对你用了少许‘一梦千秋’，让你好好睡了一觉……”
“‘一梦千……秋’，林隐尘的……医书里，没见过……”
“是的，他的医书里没有。”齐铮越干脆利落地打断，“林隐尘并不是江湖上唯一懂毒理的高手，多年前，我曾遇到一个与他大有渊源的人，帮了那人的忙，那人便赠我‘一梦千秋’的方子。”齐铮越简短地解释完，便埋头下去在那起伏胸口的绯色茱萸上狠狠吸了一口，“这下没问题了吧，再这么三心两意，我可是要……”
余下的威胁没入唇舌和胸口的无间缝隙里，令呼吸更加急促，让激情再度燃烧。
室内春光无限，室外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番外三 立夏（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