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的荣光》月夜子规

36、第三十三章、教育改革（下）

　　“星期三，卢克伍德说要召集我们这些麻瓜出身的学生会成员开会。”莉莉对詹姆说，“我觉得这事有问题。”
　　詹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的确不正常。
　　如果是平常的通知，何必这样鬼鬼祟祟？如果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干嘛只限定在麻瓜血统的学生会成员中间？
　　“还记得前些天莱姆斯说的话吗？”詹姆看着莉莉的眼睛，缓缓道，“看来，你真的得做好两手准备了。”
　　莉莉点头：“我想，那天去卢克伍德那里，不带魔杖。”
　　詹姆楞了一下。
　　自从进入霍格沃兹起，他就没经历过魔杖离身的时刻，上厕所、吃饭、睡觉、洗澡，魔杖都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伸手可及。特别是这两年，形势越发不好，就更要保护好自己。而莉莉今天……
　　詹姆喉咙有些梗塞：“你是……信了莱姆斯上次的话？”
　　“是，我不觉得他那些话是危言耸听。”莉莉说，“麦格教授也几次透露过，自从布莱克当上魔法部长以来，已经把部里很多麻瓜血统的工作人员清出去了。他接下来说要搞教育改革……我不知道他会干什么……”
　　她将自己的柳木魔杖塞进詹姆的手心：“帮我保管好它，詹姆。”她翠绿的眼睛里闪着星光，“我不想和它彻底说再见。”
　　詹姆很想问，即使我帮你保管了，万一那些人硬要你交上去，你怎么交代呢？
　　但他没有问出口。
　　他把魔杖贴身藏进衣内，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

　　莉莉的担心似乎有点儿多余，因为卢克伍德把他们召集起来之后，并没有宣布要把他们开除，让他们交出自己的魔杖之类。
　　他很温和。
　　“各位。”他笑着对一脸忐忑的众人说，“请大家来是希望你们对魔法部即将开展的教育改革有一份理解和支持。这次的改革意在清除邓布利多在青少年中的不良影响，提高小巫师们身为巫师的自觉性和自豪感，当然，最重要的是规范一下未成年巫师滥用魔法的问题。因为可能有些出身麻瓜的小巫师由于文化差异，不能理解，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站在学校的立场上，帮着宣传解释，并且维持秩序。”

　　他笑得更加和蔼慈祥，说：“各位，虽然你们并非纯血家族出身，却都是学校的尖子生，前途无量，这次如果谁能在教育改革中帮着魔法部立下功劳，学校会帮你们给魔法部写推荐信的哦。”

　　具体要做的是什么呢？
　　卢克伍德发给他们每人一摞羊皮纸，上面端正写着：霍格沃兹学生家庭情况登记表。
　　学生们面面相觑：这个东西应该在入学之前都已经填好了，这又是什么？
　　但仔细一看，便发现了不同：
　　这张表上别的不说，第一页便和以前的任何表格大大不同，姓名年龄学院年级现任职务之外，最明显的是家庭情况一栏，“血统”一词赫然在目，并且，细化扩展到了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你父母是不是巫师血统、祖父母是不是巫师血统、曾祖父母是不是巫师血统、家族里有没有人和巫师通婚过，如果有，和你是什么关系，此人出身如何，是否纯血……

　　“教授。请问”莉莉举手，卢克伍德点头，她赶紧说，“请问，填写这份表格有什么意义吗？”
　　卢克伍德的脸上带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微笑：“是这样，最近你们应该看过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学术文章，权威学者已经证明，魔力只能通过巫师的血脉传承，所以，严格意义上说，没有真正的‘麻瓜血统巫师’……”
　　他微笑着盯着这些学生，有些凸出的眼球吓人地亮：“因此魔法部教育司认为，必须弄清楚霍格沃兹学生的血统——哪怕是祖上几代曾经混入过巫师的血，也行，如果完全没有的，对不起，那只能说明，你的魔力，是从真正的巫师那里窃取而来的。”
　　“当然！只需要能够证明你们的祖辈或是亲戚里有一个巫师甚至哑炮就可以，不过不要撒谎，填完之后魔法部会派人调查，魔法界是个宽容的社会，我们总能敞开怀抱接受任何一个流落在外的巫师种子，但不包括强盗小偷——哦，当然，不是指你们。”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个学生的表情从惊讶到愤慨到忧惧，已经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卢克伍德见此情景，又是微微一笑：“同学们不用担心，就你们在霍格沃兹这些年的表现来看，一定不会和巫师毫无血缘关系，只要你们配合好魔法部的工作，你们自己的登记表一定会通过，将来在巫师界也必然前途无量。”
　　哦？这是暗示只要帮忙“安抚”那些闹事的麻瓜学生，就算在表格上造假魔法部也不管的了？莉莉眨眨眼睛，清脆响亮地说：“那如果我们没配合好魔法部的工作呢？”
　　卢克伍德的脸阴沉了下来，笑容变得十分僵硬：“你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伊万斯小姐？”
　　莉莉刚想回一句那可不一定，却突然想起了莱姆斯的警告。
　　最近会有大事发生，务必不要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坐回了椅子。
　　“谢谢先生，我没有问题了。”她说

　　临出门的时候，卢克伍德又补充了一句：“各位，你们要劝说那些同学，暂时先把魔杖交到你们手里保管，待血统证明出来之后，再归还本人。”

　　“如果不能证明我们祖上有巫师血统，那我们的魔杖怎么办？不还了吗？”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三年级学生茱莉亚琼斯有些着急了，“伊万斯，卢克伍德到底怎么跟你们说的，难道真的要把我们当做‘偷盗魔法的贼’处理吗？”
　　格兰芬多七个年级。二百多人里倒有近一百人是麻瓜出身，琼斯的话也是他们的心里话，这话一出，整个休息室登时议论纷纷，嗡嗡声不断。
　　莉莉叹了一口气：“我恐怕你们担心的会成为事实——校监说得再明白没有了，如果不能找出三代以内有巫师亲人的证明，就会被视为‘盗窃魔法’的贼，收掉魔杖，并且……赶出学校！”
　　莱姆斯忧虑地说：“听说拉文克劳已经开始登记了，他们级长克雷格‘安抚’了拉文克劳里面的几个麻瓜学生，交了魔杖——当然，他们全院也就二十多个，卢克伍德很满意，为此已经承诺一定帮他登记过关，如果后续处理得当，还会帮他铺好进魔法部的路子。”
　　詹姆一拳砸在桌子上：“小人！”
　　“听……听说……赫奇帕奇也有人主动登记了……”彼得尖着嗓子说，“好多人都在找关系好的同学帮忙开亲戚关系证明呢。”
　　他这话一出，大家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议论声又鼎沸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有想找纯血或混血的朋友帮自己做假证过关的，有挺身而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忙的，骂魔法部的，骂学校的，也有几个直接骂到了布莱克全家的头上。要不是詹姆重重敲了下桌子，他们恐怕乱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
　　看到大家逐渐安静，莉莉感激地看了詹姆一眼，继续说道：“以我个人的看法，就算找到了有巫师血统的证明，对我们这些人，也是没用的，只要血统歧视存在一天，我们在巫师界的生存就会有巨大的问题。所以，我不主张你们登记，魔杖更是万万不能交，有魔杖在自己手里，起码还能自保。”
　　“那我们怎么办？不登记，等着被直接开除，掰断魔杖吗？魔杖在手里就能自保？我们这种学生，是能打过卢克伍德还是马尔福还是布莱克？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学校给你开绿灯，还有个纯血统的肯定会帮你证明血统。自己不担心，就在这里煽动别人？”
　　他这话一出应者纷纭，不少人直接起哄：“莉莉伊万斯，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定会为莉莉作证明”的某个纯血统大声冷笑：“你可别误会，莉莉她只是建议你们别急着登记，可没有强迫你们，要去，自己去卢克伍德那里投诚去——只是你是不是准备OWLS考试，复习得傻了，连报纸都不看？你真以为，拉了别人替你做了证明，证明你家祖上和巫师血统沾点边，就能在现在的魔法界混下去了？”
　　他“啪”地一声吧一张报纸拍在桌子上：“对莉莉刚才的话有质疑的，自己看！”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布莱克部长的大幅照片占据了整个版面，一行大字标题“魔法部机构改革取得重大突破，工作人员队伍素质大幅提高”
　　一、二、三、四版，都在报道这件大事，配的照片中，都是一群一群脸色灰败，抱着箱子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魔法部工作人员……甚至官员！
　　“天哪！”有人小声惊呼，“这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副司长克莱恩，我认识她。怎么她也……”
　　“这是梅多斯先生，他是当今最好的傲罗之一啊！”
　　人群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一个地方。
　　大卫梅多斯的女儿多卡斯平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对突然成为焦点一事并不意外。
　　“我爸爸前天被停职了，理由是不能让麻瓜出身的人占据魔法部的重要职位。是的”她微笑道，“因为他们只是‘会魔法的麻瓜’，并且其魔法还是偷来的抢来的，所以不应该被信任——对了，他们还让他在本月底之前交出祖上有巫师血统的证明，否则不但会被开除，而且要夺走他的魔杖。就在昨天，他已经离开英格兰了。”
　　她慢慢走到人群中间：“我爸爸，并不是个例。现在也不止是魔法部在清除麻瓜血统的人，这种风气已经慢慢蔓延到了别的地方，连对角巷的商店和魁地奇球队都已经有个别开始这么干了。”
　　“而且你们以为只要有了血统证明就能免于被排挤吗？”詹姆举着报纸对大家说，“据我所知，被魔法部‘清理’掉的人，起码有一半是已经递交了血统证明的，怎么样？照样被找了各种其他理由赶走！我还听说，卢克伍德已经完全不把斯拉格霍恩放在眼里，他直接跳过代理校长，把明年的招生名单改了，麻瓜血统的小巫师都被他划掉了名字！如果我们放任血统歧视蔓延下去，不出五年，整个英国的魔法界都不会再有麻瓜血统的容身之地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问，“当面抗议学校吗？”

　　“是！”詹姆跳到桌子上面，这样他便比大家高出了一大截。
　　他挥着手，榛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我们要亮出我们的态度，喊出自己的声音，要让卢克伍德之流知道，任何歧视、压迫，都不能再霍格沃兹通行无阻！我相信，我们绝不会孤军奋战，全校的同学和老师，除了那几个斯莱特林的渣滓以外，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没错！”
　　休息室大门轰然洞开，麦格教授大步走了进来，墨绿色长袍在身后猎猎飘动
　　“我不会放任任何人，用肮脏的血统歧视伤害我的学生！我会一直站在你们身前的！” 年长女巫的的声音从未有过地洪亮，像春雷一样响在每个人的心上。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