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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怜儿走后之莫翔篇 ...

  •   当莫翔赶回金陵潜入无双门内找到那个人时,那人在荷园,独自一人。

      怜儿不在,圆圆不在,空儿青儿也不在。

      他一人坐在书房里那张怜儿爱窝在其中的大软塌上,身边是未置一子的空棋盘。

      房内只点上了一盏灯,烛火摇曳,那人靠在榻背上,脸隐在暗中,双眸微闭,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闭目养神。

      莫翔凝神等着,候着一个可以出击的机会。

      他知道他拼不过房里的那人,可是他不想回头,所以他只能等待一个机会。

      时间如水静静流逝。

      房里的人一直未动;屋外的人一直不敢动。

      天空中飘过一大片的乌云,皎洁的月光被吞噬。

      一瞬间,黑暗笼罩一切。

      莫翔猛地跃起窜入房中,一手隔空扑灭烛火,一手执着银剑奋力往榻上刺去——

      可那里,没有人。

      莫翔心中一凉,慢慢转过身。

      紫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定在他身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轩辕,无双……”莫翔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战栗。

      而背后,冷汗已润湿内衣。

      那人慢慢走回软塌,坐下,靠后,闭眸,像是他从没有动过。

      可是莫翔已经不敢再动,他整个人都在这男人的威胁中。

      又是片刻的寂静。

      “莫翔,你要杀我?你不自量力的想要杀我,为什么?为了怜儿?为了救怜儿?”那人的唇角慢慢勾起,呈一道诱人的弧线;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却无神。“晚了啊,莫翔,你晚了一步呢,怜儿她已经,自己走了呢……”

      莫翔一怔,心中涌起不祥感,踏前一步问道:“姑娘她去了哪里?你放她离开了?”

      那人的目光移向棋盘,掂了一枚黑子随意放置了。“她啊,和我赌气,气我不解她,气我不懂她,气我未哄她,气我……负了她,所以她就自己偷偷跑了,藏了起来,不愿让我找到她——可是莫翔,她是一个人走得,谁都没有跟着,你说她能照顾好自己么?听说那里很冷,那里没有人能陪她说话,你说,她会害怕么?她害怕了怎么办?她那硬脾气又是不愿低头的,更不会愿意回来找我,我真是担心她啊……”

      无双虽开口问着莫翔,却更像是一人在痴语。莫翔瞧着他这样子,心中不安更甚,冲上前两步吼道:“她到底怎么了?她在哪里!”

      紫衣人突然就他眼前消失,杀气铺天盖地而来,莫翔被吓在原地,竟不敢动。

      “我送你去她那儿,可好?”轻滑低柔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像是贴着他耳的低喃。

      莫翔觉得有一种冰凉刺入了他的体内,在背后,心脏处。

      原来,姑娘她,死了……

      刺杀不成功死在这人的手上救不走怜儿,这是莫翔所能想到的最坏的可能,而今,这不仅不可怕,反而让他心定。

      能去姑娘身边了,他不用再去寻找她了。

      想要保护她,想要守护她,不仅承诺的这一世,还有来世,三世,更久。

      力量随着鲜血从体内流逝,莫翔轻握拳闭上双眼。

      含笑闭眼。

      朦胧中,似有对话传来。

      “空儿,救活他。”

      “爷,你改了心意?”

      “哼,我可不想成全了他!怜儿是我的,我要怜儿她只能依靠我,她才会回来找我……”

      语声减轻,直至微不可闻。

      莫翔眼前一黑,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时已被安置在客房的床上,伤口被仔细地包扎好,空儿在床边守着他。

      “你捡了一条命回来,莫翔,”空儿见他醒了,劈头就道,“你真的是把命捡回来的!”

      活着么?

      可是莫翔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然后,是圆圆带着小年前来看望他。

      “姑娘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话,让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小年红着眼嚷嚷着,“不然哪轮得到你?我们早就过去陪她了!”

      “姑娘她,不是疯了么?”莫翔撑起身子吃力地开口。

      已经疯了的姑娘,怎么还会“留了话”?

      “姑娘早就恢复了神志,后来都只是在装疯……她临走前留了信说,只有这么疯癫的她,才是最自由的,才有离开的可能,不然她就永远将被束缚在这里,连着人,连着灵魂,以爷女人的身份,或者以一个伤害到未来门主夫人的罪人身份……所以她一直都装着疯,等着后来大家对她的看守都松懈了,于是她就留下了这封遗书,独自一人跑去了后山,纵身,一跃……”圆圆说到这里,也不禁红了眼,一边的小年早已啜泣出声。

      “她,可还说了什么?”

      圆圆抹了下眼点头。“姑娘的信写的很长,将所有她不放心的事情都说了。她说她的死是她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能怪我们这些丫头中的任何一个,求爷不要责罚了我们;她让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将她记在心中就好,有机会的话就代她出去走走,去看看那些她没有机会看见的风景;她说,莫翔最后固住你的枷锁也没有了,从此海阔天空你就真的可以翱翔了;她说,唐门的四姑娘其实是个好姑娘,那时候会告密也是为了救你,让你心静了些后有时间就去看看她,你当时那些重话可真有伤到了人家;她说叶峰是个直性子臭脾气,可惜没有机会和他一起观赏大漠里的夕阳;她说王爷厚爱,感激了他的垂怜,可是这不是真正的爱情,还祝福王爷之后能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

      圆圆絮絮叨叨得说着,边说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莫翔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双手成拳握得死紧,指甲刻进肉中印出了血痕也不自知。

      怜儿的遗书真的很长,可这封遗书感觉上更像是一封和这个世界和他们所有人告别的绝决信,每个她放在心里的人她都提到了。

      可是,她没有说起过她自己,没有她的怨或恨,如往常一般似乎淡笑着和大家说“再见”。

      也没有轩辕无双。

      圆圆说,那封信被轩辕无双拿走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

      莫翔之后一直都在想,怜儿是带着怎样的安静心情写下那封信的。

      又是多大的打击后才让她如此绝望到,宁静。

      轩辕无双也来了,是来让他离开的。

      “你可以走了,莫翔,你不会再有能接近我的机会,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他站在床前,双手拢在袖中,如往常般笑着。

      “可你不会杀了我。怜儿的信中谁都有提及,唯有你没有,所以你才没有杀死我,也没有杀信里所提到的任何一人给怜儿陪葬。你不是从了她的遗愿,你是怕我们过去了会抢了她的注意。”莫翔靠在墙上,瞧着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男子慢慢说道。

      “原来你那冲动的脑子里居然还有理智可言,这可真的让我惊讶了,莫翔……”他笑着,未达眼底。“怜儿,是我的。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只能是我的。”

      “那封信上没有你,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你了!”莫翔恶毒地攻击着,他不知道这是想帮怜儿出一口恶气,还是希望能激怒了这人,好杀了他。

      可是那人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转身离开。

      “她只是,还在生气……”

      门合拢时,莫翔似是听见了这如叹息般的呢喃。

      莫翔离开了无双门,他听说没有找到怜儿的尸体,决定去寻找,一路寻找下去。

      他不知道当他离开无双门时,已经有人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跟着他,不能让他自杀,也不能让别人杀了他,我要他活着——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能比我早死,即使他生不如死,我也要他给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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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怜儿走后之莫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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