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溢之乱》拈水笑

7、第六章 看你，当然是因为看上你了

　　天驷揉了揉太阳穴，整了下仪容，出门。
　　门口站立着一个脑门锃光瓦亮的和尚，一身若木兰色的袈裟，眉目尚算慈善，眉毛胡须都修得整整齐齐，天驷打量了他一会儿：“大和尚，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退了吧。”
　　和尚却没走。
　　和尚一脸惊异的望着他：“陆施主……你……”

　　天驷斜睨他：“我印堂发黑必有大祸？你们这些和尚就喜欢一见人就一脸诧异的表情吊人胃口，我的命我比你清楚，请回。”
　　和尚还是没走。
　　和尚反而跪了下来：“小僧有幸能得见仙官大人，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求仙官大人能为小僧指点迷津。”

　　这个情形……
　　天驷挑眉：“你……看来还有些道行。不过你且起，你修的是佛，我修的是道，我们不在一个系统，你不必拜我，我也不会为你指点迷津。”

　　和尚也不起来。
　　和尚很诚恳的：“佛道不分家，仙官若是能为小僧引荐一些……”

　　天驷打断他：“出家人就该潜心修行，妄图找寻捷径就是不够虔诚，念你初犯，本星君不与你计较，再敢有此妄念，我定不饶你！”
　　和尚立刻伏到在地：“小僧知错，阿弥陀佛！小僧之前也算有幸见过一些神仙，但从动过这种妄念，只是见仙官气度太过非同寻常，觉得百年难得一遇，是以情不自禁的造次，还望仙官海涵。”

　　这句话……

　　天驷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怪你，被我的气质震慑的不在少数。既能相见，说明你我也算有缘，自此往北走二十里有一个伏龙寺，里面有部经书是当年阿难尊者下界渡劫的时候亲手誊抄的。”
　　和尚一喜：“那经书何名？”
　　天驷道：“天机不可泄露太多，言尽于此，剩下的看你的造化了。”
　　和尚急忙拜倒：“多谢仙官，多谢仙官！”

　　和尚消失。

　　骆颜初惊异的看着这一幕：“为什么这和尚昨天看到你的时候不是这样？”
　　天驷回头看她：“因为昨天我还没过来。”
　　骆颜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所以你说你不是失忆……而是……你之前根本就不在这个身体里？”

　　昨天的和尚看到陆倕明明还是很正常的。
　　在陆倕面前一脸指点江山的气势，俨然一个强势者。
　　但今天，这样的恳求，这样的跪拜，这样的虔诚……
　　或许说明，面前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个人？

　　天驷摸摸鼻子：“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那么一点，这样就不好玩了。”
　　骆颜初对“好玩”这两个字很是介怀，想了一会儿指出：“你又说出家人该潜心修行，妄图找寻捷径就是不够虔诚，又说做你的妻子就可以当神仙，可见全是顺嘴胡诌。”
　　天驷很有理由：“有没有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一个人虔诚就够了。”
　　骆颜初道：“你这么贪恋凡尘，哪里虔诚了？”
　　天驷道：“虔诚是得道之前的事情，你见过哪个身居高位的人还寒窗苦读的？另外，我是不是得道成仙的那种，我是天生天养的神仙，一出生就是神仙，不需要得道，所以也不需要多少虔诚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不是贪恋凡尘，我只是贪恋你。”

　　骆颜初的眼睛一瞬间有点潮湿：“你……”
　　你要不要说这种话的时候这么随意的口气……

　　私自下凡。
　　从刚才那个黄泉使君到现在那个和尚，骆颜初开始相信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神仙。虽然身体依然是陆倕的身体，但身体里面，却是一个全新的元神。
　　换句话说，今天的你我，已经不必重复昨天的故事。
　　神仙也应该有自己的真身，但这个神仙却说，他的真身现在还在天庭，他是偷偷抛弃了真身，元神私自下凡的。所以他必须依附在一个合适的身体上，才能在凡间呆的久一点而不被发现。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天驷给出的理由是：“来看看你。”
　　而为什么要看她，他给的理由是：“看你，当然是因为看上你了。”
　　那为什么会一来就对她动手动脚，他给的理由是：“你身体很虚弱，我在帮你医治。”
　　医治的时候又为什么会一直专注于她的胸前部位，他给的理由是：“这里靠近你的心脏，需要重点勘察。”
　　总之，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她已经被人家上下其手的摸了个遍，其间不乏被人亲了又亲，美其名曰：“帮你呼入天地灵气。”

　　而对这一切，天驷总结了一句：“这就是我的风格，你以后会越来越喜欢的。”
　　骆颜初悄悄擦擦眼角：“你都没讲……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天驷道：“这是你上辈子的事情，一言难尽，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
　　骆颜初看了看周围：“现在也没什么急事啊，我不巧很有时间，也很有耐心。”
　　天驷道：“怎么会没有急事？当务之急，就是我们要先生一个孩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这是骆颜初对天驷不靠谱印象的第二个结点。
　　一个神仙，不远万里来到凡间，毫不利人，专门利己，这是什么情况？
　　骆颜初咽了口气：“生……孩子？”

　　天驷却还是郑重的点头。
　　骆颜初道：“你一介神仙，急着要孩子……做何用途？”
　　天驷道：“凡人太势利，都没几座供养我的道观，要是多生几个孩子，以后我到凡间来玩就有落脚点了。”

　　这是骆颜初对天驷不靠谱印象的彻底固化。
　　这年头，坏父母也不是没有，有生孩子是为了替自己干活的，有生孩子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的，有生孩子是为了经常打骂而给自己找出气筒的，但跟天驷一比，这些人突然就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骆颜初嘴巴干张了好几下才出声：“神仙……其实你只是一时兴起想来凡间玩耍，然后正好碰上我，就顺脚过来轻薄我一下的对吧？”

　　天驷皱眉：“我像那种神么？”
　　骆颜初点头：“像。”
　　天驷道：“这和我一贯的风格不甚相符，你看仔细点再下结论。”
　　骆颜初道：“我看得很仔细，你侵占我夫君的身体要来和我生孩子，就不考虑这孩子生出来到底是你的还是我夫君的么。”
　　天驷道：“我能说……其实这身体也是我的么”

　　骆颜初不懂：“什么叫这身体是你的？”
　　天驷呵呵一笑：“这身体是我曾经遗落在凡间的一根鬃毛附胎所化，那孕妇当年怀的是一具死胎，运气好，正好碰到了我那跟鬃毛，沾了我的灵气而活了过来。”
　　他摸摸自己的脸：“不然怎么会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番话让骆颜初有两个感受。
　　一个是原来陆倕竟然只是一根鬃毛，一根毛就才华横溢成那样，那这个神仙要才情成什么样才配得起这个情节？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天驷，结论是：应该是配不起的。
　　另一个感受是：原来陆倕和神仙是长得一样的，难怪自己总是觉得陆倕惊为天人，以前还误会自己好色，真是错怪自己了。

　　天驷摸完自己的脸，有点意犹未尽：“好不好看？”
　　骆颜初呛了一口，有点咬牙切齿的：“还……行。”
　　天驷摸摸她的头：“能让你有如此切深的感受，不容易。”
　　然后不待骆颜初反应，继续沉醉的自恋：“所以后来你是因为忍不住对陆倕这张脸的相思，自己偷偷跑到陆府里来的么？”
　　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所以太子才派人来追杀你？那个乌鹊妖精身上带着一点皇宫的气味，定是被太子派来的吧？”

　　骆颜初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其实……就是皇帝被我撞柱子给打动了，就答应放了我了……”
　　天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