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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为什么不肯听我说说话 ...

  •   天驷的额角开始渗汗。

      是冷汗。
      身体已经逐渐僵硬的无法动弹,然后紧接着一股腹内剥离之痛传来,只听噌的一声,一道白光从他口中乍然而出,苜蓿剑被金牛收进了他的掌中。

      金牛也在冷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苜蓿剑。”

      火盾,冰封,夺械,一气呵成,不亏是同行的三人。

      角宿望着这一幕,兀自落寞的叹了口气:“难得有个懂得欣赏我的神仙,竟然还这么快就落马了。”
      天鸡在他身后嘻笑一声:“你若是看上他了,不妨跟青君提一提,或许青君愿意以他娶你为前提,宽恕于他呢。”

      角宿杏目一横:“说的似我嫁不出一般,我还没到需要自己给自己提亲的地步。”

      说完,自行拂袖离去。

      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回头,看了天驷几眼道:“喂,以你今日之情形,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要是青君真的要对你从重发落,你可以报下我的名字。”

      说完不再作停留,在一道水波中消失。

      天鸡随即哈哈大笑:“看来咱们天驷星君还真是艳遇不断,有了角宿的青睐,何必还要去凡间受苦,不如留下来坐享美人,还顺便可以和青君一抿恩仇。”

      天驷没反驳,但他怀里的范妤兮却忍不住叫唤了出来:“你们这群坏蛋!只有七个打一个才能让你们占点上风,只有调笑别人才能让你们有优越感,我相公才不会被你们这群小人打败!”

      叫唤完了又有点不自信,低声道:“相公……我说的对吧……”

      天驷没反应。

      范妤兮干咳一声:“就算不是……也最起码要吓唬吓唬他们,对吧……”

      还是没反应。

      天鸡天律和金牛听到她的声音,互望一眼,哄堂大笑:“不会被我们打败……他现在可是连法器都没有了,而且公主,你久违陨河,如今可否有兴趣再泡上一泡?”

      他说着,金羽枪突然一挑,枪头立刻对准了天驷的前胸。

      金光一闪,枪头眼看就要挑破天驷的上襟,却突然一把折扇横飞过来,呛啷一声打偏了他的枪头。
      然后啪的一声,飞出去的折扇又回到了主人手中,庭庭悠然摇着扇子挡在了天驷的面前:“青君等会儿还有话要问泰来公主,你若是惊吓了她的元神,等下她回想不起来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天鸡皱眉:“你怎知青君等下要问她话?”
      庭庭挑眉,高深莫测的口气:“我身为龙族,自然要比你知道的多些。”
      亢宿天庭星君,虽然低调油滑的从来不喜欢出手,但却是一条实实在在的金龙。
      也因着这个地位,青龙七宿里除了天驷都对他都格外的尊重些。
      他说他知道,他们就相信他有理由知道。

      天鸡也当然不是针对泰来。
      他针对的,是天驷。
      他对天驷的嫉恨由来已久,最近又接二连三受挫,倘若不找个机会泄恨,就难息心头之火。

      金牛看出了他的愤懑,金袖一挥,苜蓿剑立刻向天驷袭来:“我一直都很好奇,如果以子之矛攻子之身,会是什么效果。”

      不能对付泰来,对付天驷总可以了吧。

      苜蓿剑以迅雷之势袭来,却不料突然凌空定在了离天驷不到一尺的距离。
      庭庭淡然站在剑旁,看着金牛:“你我同属金,你可是想与我较量一下谁的金术修为更高?”

      金牛皱眉:“亢宿与房宿虽然一向交好,但这是青君的旨令,亢宿焉敢……”
      庭庭冷冷打断他:“青君的旨令,是只可活捉,不可伤他。”

      青君的原话,是活捉即可,不必伤他。
      不必和不可,听上去差别不大,但细究起来,一个是没必要,一个是不允许,一个代表着价值观,一个代表着命令,是截然不同的。

      还金牛一时还想不到这些。
      彼时他只是一噎,顿了半响才咬牙道:“打斗之中,损伤在所难免,我特地前来助阵,目的就是挫一挫房宿的锐气,如不能如愿,今次便算是白来。”

      他是玄武门下,自然不必太给庭庭面子,况且现在庭庭还是明里打着青君的旗号,实则站在青君的对立面,所以他权衡再三,纵然没揪出庭庭的偷梁换柱,但依然朴素的得出结论:此时出手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来”二字一出口,天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适才还未出招就被天驷耍弄,这口恶气在他看来亦是难平,冲着金牛一个眼色,水柱就顷刻从他的袖中射出,然后在空中渐渐凝为冰锥,一道道匕首般闪着寒光冲天驷袭来。

      而金牛也在同时将苜蓿剑对准了庭庭。
      招招逼迫下,庭庭顿时无暇顾及天驷,与他战成一团。

      冰锥如刀,眼看就要刺进天驷的前胸。
      那是天水寒冰,一旦刺中已经冰封僵硬的身体,轻则四分五裂,重则击溃如粉。
      范妤兮掩在衣服里,就已经感受到那逼人的寒气,侵肌,刺骨,压抑的简直让人窒息。
      她不由暗叹一声:死了。

      却突然,一道金光从天驷的胸前绽开,道道冰锥立刻随之融化成了一滩水。

      天律大惊,正不解发生了什么,只见天驷缓缓收拾起僵直的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弹了弹溅到他身上的水珠,沉沉道:“既然尔等这么想跟我打,那我又怎么好意思让尔等白来。”

      天律还是不解:“怎么可能!”

      的确不太可能。
      这血液冰封之术,中招者是任何术法都施展不出来的,因为任何术法都需要牵动体内的真气,而彼时中招者体内的真气却完全无法流动。

      天驷却也真的没有用到体内的真气。

      血液冰封之术针对的是躯干和内脏,因为只要内脏不能再正常运作,四肢就很容易也跟着冻僵,从而无法运行。
      但这就意味着,至少头部在某个时间段里还可以活动。
      也就是说,天驷的嘴巴尚能讲话。

      这就够了。
      对于天驷自制的那些金符而言,只要他能想起来自己做金符的时候说了什么,就够了。

      因为所谓金符,就是天驷在上面先凝聚一部分法力,然后再设置一个能让法力释放的机关,当该机关被触动时,金符就会所谓的,起作用。

      这个机关就是他做金符时所说的话。

      因为声音微弱,其他的神仙出于各自的争执都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但范妤兮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天驷说的是:妤兮,为什么不肯听我说说话。

      这是一道治愈风寒的金符,因为经常被求,所以天驷闲来无事也会做几道放在身上备用。
      既然作为备用,那么所说的话就一定要记得,所以天驷所说的,便是他做梦都会提到的一句话。

      范妤兮揉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天驷这句话,怎么都不像是对着她说的。
      天驷若想跟她讲话,睡梦中也会把她拎起来让她听,而且丝毫不会觉得愧疚。
      那么这句话就是对泰来公主说的。

      泰来公主又为什么不肯听天驷讲话,使得他这般无奈的心酸?

      她听着,心里隐隐的心疼,原来自负如天驷,也有如此无助和落寞的时候。竟然只是近似哀求的提出这样近似卑微的要求,只是让她听他……说说话。

      ……………………………………

      流云殿的周围,是大片的云舒花和滴火观音。
      这是青君最喜欢的两种花。
      云舒花,因花心处合抱如云团,外层渐渐舒展开来而得名。那外层花瓣似鳞托菊一般层层丝丝,但比鳞托菊长得多,长瓣如帘在廊檐在栏杆垂下,似柳似尾,随风摇曳。
      在这层层洁白中,滴火观音显得鲜艳的醒目。
      火红的海芋状花瓣,花蕊一触即燃,青君时常以此为灯,在长夜里漫步此方云庭。
      但在天驷眼里,这些花具备的却不是观赏和做灯的价值。

      心决一念,廊下和栏杆处那簇簇云舒花立刻长瓣如绢,霎时绵延出丈长,准确无误的向天律和天鸡束缚而去。而那滴火观音,则一路分花拂柳,一支支如离弦之箭射向金牛。

      天鸡属火,天律属水,这两个自然不能用滴火观音来攻击,但金牛却是最怕火的。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心月狐见状皱了皱眉,低声喝道:“懵懵!”

      却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的天府一声闷哼,身体也应声倒地。
      他急忙回头,就看到天府肩头那朵云舒花不知何时已经和那些廊下的云舒花一样花瓣绵长如绢,纷乱的花瓣瞬间就将天府包裹如粽。
      而与此同时,懵懵一声嘶鸣,他回头一看,只看到一支滴火观音瞬间长大数十倍,已经将尾狐包裹其中,花瓣迅速合拢,似是在吸食尾狐的火元之气。

      他当下大喝一声:“房宿!我和小上退出此战,你先放了他们!”
      原本他也不似天鸡那样想要对付天驷,现在天府和尾狐受困,更是给了他退战的理由。

      话音放出去,很久,却一直没有听到天驷的回应。

      纷乱如丝的云舒花瓣却在一阵猛烈的攻击后渐渐的落地,然后变小,顺着花枝渐渐缩回廊下,最后恢复原状,洁白的花瓣温婉的丝丝浮动着月色,丝毫看不出适才的凶猛。

      滴火观音也各个恢复如初,变大那个亦将懵懵吐露出来。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大家才发现,房宿天驷星君,不见了。

      原本金牛手中的苜蓿剑,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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