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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再过了万儿八千年,第五宿的凌厉之气非但没有因此被挫消,反而有更盛之势。渐渐地他受不住在步姝欺压下的日子。他同步姝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容不得人指手划脚。
      那一日,步姝倒在他的剑下,血浸满地。他问五曦,“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五曦封住步姝的各个脉路,为她渡气,方才保住她的性命。他无法理解第五宿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你的确是厉害,可你若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对她下手,那就太失本性了!”
      第五宿桀骜一笑,“五曦,这就是弱肉强食。”
      他还说:“这个笼子,我早该飞出去了。”
      他笑的时候,有一颗在阳光下闪亮亮的虎牙。
      后来,他改名作君虚。

      五曦也在君虚走之后离开了无境桥。
      他就住在须弥山,偶尔才回无境桥几次。
      无境桥也不仅仅只是座桥,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步姝住的这座山前是一处断崖深渊。仅有两条绳子几块木板搭成的桥。没法飞过去,只能一步一步地走才能到达对岸。
      即便是这样,在无境桥也常有第五宿的消息传来。
      他斩杀叛臣安定妖族有功,被君尊封为君虚大帝坐镇南天。头几千年,他的声望在四海八荒传得沸沸扬扬,各方妖神见了他,无不是又敬又畏。
      那个时候的君虚,连天和地都不曾放在眼里。

      可有一段时间,君虚就是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遭无境桥。
      他离开之后的第一次回来,是拎着两罐新酿的酒,那时正巧五曦也在。
      他说:“许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日便喝个痛快吧。”
      五曦以为他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第五宿,虽然邪佞,但本性不坏。
      可是他不知道即使是君虚也有想要保护的人,那就是他同步姝。彼时第五宿心里的压抑陡然宣泄,便将步姝伤得如此之重,事后想来,也觉不该。
      再有一次五曦去南境找他,却见他坐在殿前的镀金龙椅上,捏起满身染血的天界皇子的下巴,笑得真真是艳美,仿佛是渗着毒汁的妖莲。他说:“早晚有一日,我要取代你父亲的位子。”
      他依然如此不驯,野心磅礴。

      君虚的手滑到皇子的脖颈处,将他残破的身子从地面拖到半空中,直到他停止挣扎。再毫不留情地扔到一旁,唤了人来收拾。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走的路有了这么大的差距?
      临妖界的地方人世间各种欲念都十分浓厚,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沾染。
      这事过去没多久,君虚向天界发动战争。那场战争足足打了三年,打得天界兵将节节败退。六界内动荡不安,那段日子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后来天界兵败如山倒,君虚率领的将士所向披靡。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犹如战神。
      九天之尊被君虚一剑刺入了六道轮回。
      而君虚,该是他一统六界时,却被步姝锁在了东皇钟下。
      这东皇钟,本是从东皇太一逝世就已失传于世的宝物,如今重现天地,着实引起一阵不小的唏嘘。
      人们都以为被封在东皇钟下的君虚必死无疑,却没几人知晓七七四十九天后,步姝将他放了出来。

      那个时候,第五宿才算看了透彻。
      东皇钟是神物,多少有净化本性的本领。君虚负了伤又是体力疲惫,这一世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他幡然醒悟。
      他从东皇钟下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在阳光下煜煜金光中,和着他眼角下延伸的纹理。
      “我的过去,也算功德圆满了。”

      他在尘世中泊过了两个荒唐的轮回。
      一个是君虚。
      一个是第五宿。

      因着第五宿注入的真气,五曦勉勉强强是撑到了第三日。
      那日清晨,便见到后琴骚包地侧倚在门上,面色有些苍白,却仍笑得魅惑人心。
      别月当时将睡醒,打着哈欠从内室走出,见到来人张着的嘴巴硬生生地僵在那儿。
      直到脸颊发酸才反应过来,不该来的人来了。不知为何每每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别月总有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这感觉非常不好。
      以是就像这回一般,即使是知道他来了别月也不想给他好脸色瞧。

      只不过邪门的是青要山什么时候这般没有防备了,前阵子里那两名使者施的法现下看来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想来的人照样来,想出去的人照旧轻轻松松地出去。
      “太子怎么有空来这荒野的山头了?”她倒了杯茶甚是不满地放在后琴桌前,抬眼问道。
      后琴上挑的眉眼好看地扬起,以手背撑颐,如墨般深沉的眸子瞧着她,“是南海龙君托我来看看你在这儿过得怎么样,为了怕你寂寞再顺道陪你几日。”
      别月不满地轻哼,她这没有丁点儿父德的爹爹,果真还是不安好心如意算盘敲得啪啪响。

      后琴接着又道:“另外我见了千韶一面,她似乎十分想你的模样。你们隔了几千年没见,若不是出了些事情,早该叙叙旧了。”
      这一句话就将她着实吓了一跳,一张脸青了又黑,黑了又白,煞是好看。
      如若不是被罚着在这破地方待个三百年,指不定她到了老死也不会知道这档子事儿。同千韶的关系也就那个样子,不见多好也不见多不好。可现下,还叫她拿怎样的脸去见千韶?
      “你替我转告,待我从青要山出去了,定同她好好叙一番旧。”
      应紫说只要那一抹执念回了千韶的身子里,前尘旧事她定会想个清清楚楚。她听罢急得直想挠墙。
      好好的大家重新一轮回就谁都不认得谁了,多好。偏偏又要想起来。

      后琴朝门外笑道:“还请银莲仙人进来吧,在外边站着别吹出病来了好。”
      别月正纳闷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便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精致孱弱的女子。
      别月以疑惑的眼神儿撇了后琴一眼。
      后琴解释道:“这姑娘是银莲仙人,来为五曦疗伤的。”
      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别月朝那女子道了声谢,便转头看后琴,说出口的话不知是感谢还是嘲讽:“想不到你还挺有心的嘛。”

      自五百年前,银莲仙人的名声在六界之内大噪。
      见过她的人说她不过是位柔弱稚嫩的小女子,可此年纪便能有如此疗伤治病的能力,着实让人不胜唏嘘。
      又有人传她是太清道德天尊的关门弟子,善于相助有难之人,只不过行踪飘忽不定,让有心寻她的人好生为难。
      后琴这回能找着,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他倒是不甚在意,“要谢还是去谢第五宿吧,我不过是承了他的意。”
      树树?
      别月扬眉,还真是不懂了。

      银莲仙人看了看五曦的伤口,为他运气才发现他体内的气息已经十分平稳,内伤也好看大半。显然是有人为他治过伤的模样。
      银莲倒了颗药丸让他吃下,又留下些多是补血的药材。
      “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调养的话很快便能好。”她站起来说道。
      五曦弯起眉眼轻笑,“多谢小银莲。”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银莲黛眉微蹙,“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用法力。”
      当时银莲学医的时候,与五曦见过几面,也算熟悉。
      五曦甚听话地点了点头。

      屋外,第五宿正坐在树上看被夕阳染得发红的木屋顶。
      而别月,居然趴在木屋顶上偷窥屋内下面的人,费尽了心思要找着一丝缝隙。
      第五宿极其无奈地瞧了一瞧她,“雪梨,做人要厚道些。”
      她转过身子坐在屋顶上,不甘地撇了撇嘴,“我也只是好奇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银莲仙人莫名地想要亲近,明明之前也没见过她。”
      第五宿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他凝视着别月那双鬼魅的眼眸,再透过窗棂看见里面那位身姿攒动的女子,若有所思。

      别月飞身站到他面前,一副咱们哥俩好有秘密我就要告诉你的模样,“树树,原来银莲的身子也很虚弱啊。真是奇怪,为什么医术这么好的人却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
      “你又偷看人的心境。”第五宿为她不耻。
      许是因为白莲子在别月身体里起作用的缘故,她从小便有看透人心境的本领。不需要相处得太久,只消一眼,便透彻。
      可这也正是别月畏惧第五宿的一个缘由,唯有他的心境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她的心里分明是有很大的哀愁消散不去啊,十分无助呢。”别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第五宿叹息,决心要好好教导教导眼前这个姑娘,“那也是人家的事情,雪梨,随意看人的内心是很不道德的。”
      她略带不满地抗议,“我已经改很多了!这次只是好奇心过盛嘛。”说完还十分委屈的模样。
      而且被关在青要山上,日子也过的着实乏味。
      只要想想还要在这儿再待上三百年,她就顿时有种天都是黑色的错觉。

      “要不,我带你去找些乐子?”第五宿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别月双眸瞬时璀璨如星,她拉住他道:“好啊好啊,你说咱们去哪儿好?”
      这时,宿公子嘴边的笑意浓厚了些。
      接着,宿公子开口:“去会会千韶如何?”
      别月顿时蔫了下去,她干笑两声,“我还是去找甘裴玩好了,我发现甘裴最近很好玩哦呵呵呵……”
      第五宿眼前白光一闪,便见别月已经驾云朝后山驶去。
      他忍不住低笑,连带着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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