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R]石头上的牛奶》Albertine

2、第 2 章

　　开学前夜，有孩子的家庭都是一如既往的忙乱。衣物、宠物、课本、零食，各种东西杂七杂八满地都是。罗丝和雨果姐弟俩又开始拌嘴了，汤姆觉得自己的扶额次数堪比老年人。为了寻点清净，汤姆决定到楼下的起居室呆一会。他出了自己卧室，走过走廊，正准备下楼梯，旁边父母卧房传来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们得做点准备，罗恩。预先提个醒什么的……”

　　“做准备？！赫敏，你疯了吗？我们不能就这么对那小子和盘托出……”

　　“我没说要和盘托出，你这个笨蛋！”赫敏怒气冲冲地打断丈夫的话，“我们可以做的小心一点，况且汤姆早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汤姆从楼梯口走回来，轻手轻脚挪到房门前。

　　“他已经觉察到了？！”罗恩听上去像是被大锤子砸了。

　　“得了吧，罗恩。你的洞察力只有针尖那么大。”赫敏叹了口气，但突然又恼火起来，“说真的，这一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哈利才是应该在这苦思冥想的人，他居然就这么把麻烦甩给我们，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

　　很显然，对救世主的抱怨引起了罗恩的强烈共鸣：“那家伙真是！还是好哥们呢！害得我们在这着急！”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似乎夫妻两人都在沉思。赫敏最后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也别操心了，让哈利去瞎搞吧。我去楼下泡两杯茶。”说着汤姆就听到妈妈的脚步声，赶忙离开门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隔壁雨果还在和姐姐吵吵着什么，但汤姆已经无心关注了，他脑子里充斥着偷听来的信息，以及自己无数疯狂的联想。很显然，他是这场争吵的中心；他一向的直觉也没错，他和救世主确实有某种联系。不仅如此，他们的联系应该是某种尴尬而不可告人的关系，使得父母很难办。

　　“哈利才是应该在这苦思冥想的人，他居然就这么把麻烦甩给我们，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母亲的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响。可以猜测，为着他们的联系，救世主将汤姆视作某种“麻烦”，才交给韦斯莱夫妇处理。汤姆咬紧了下唇，意外地为这句话感到有些受伤。

　　汤姆站在窗前，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窗台上一本摊开的书的扉页。他强迫自己忽略心里的刺痛感。他没什么好受伤的，他不是个“麻烦”——他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孤儿，但从来没人为此嫌弃过他。他魔法天赋非凡，长相英俊；在霍格沃茨，他是广受师生喜爱的优等生，且已经被任命为级长。他有能力也有雄心，深信自己终会出人头地，为这个养育他的家族增添光彩。

　　他不是个“麻烦”。

　　汤姆突然攥紧了手里的纸张，脆弱的书页发出脆响——犹如他此刻正在崩溃的自尊。为什么？汤姆的额头抵上玻璃窗。为什么他会为此伤心？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救世主的“抛弃”而伤心？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和哈利波特毫无关系！

　　等等。汤姆突然站直了身体，僵住了。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关于他和救世主关系的猜测——一个可怕的猜测。他居然没有早点想到——毕竟这一切都很明显。哈利波特离开英国的年月，正好是他出生的时候；哈利波特出于某种不能启齿的原因“抛弃”了他，将他交给好友韦斯莱夫妇照料；长辈们复杂的眼神和怜悯中混杂着生疏的态度。汤姆的呼吸顿住了，他怎么能忘记，大街小巷里贴满了救世主的画像和照片——他和他一样有着如渡鸦般颜色的头发。

　　这真是个可怕的猜想。汤姆慢慢在床上坐下，长叹一声。救世主当然不能宣布他有个私生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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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哈利波特！”“哪里哪里？”“是那个黑头发的吗？”“嘿，你挡住我了！”

　　可以预见，开学晚宴上学生们对于救世主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兴奋，甚至教师席上的教授们都有些喜形于色。事实上，大厅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下来等校长讲话，而是越来越嘈杂起来，甚至分院仪式都没有吸取太多注意。

　　坐在斯莱特林桌子边的汤姆，一如既往镇定地环视大厅，观察他的同学、观察今年的新生、观察大厅前面的校长和教授们；如果你是个稍粗心的人，你或许会以为汤姆·韦斯莱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甚至可能会敬佩他在此种环境下仍能保持镇定。但如果你像年轻的斯科皮·马尔福一样细心，那你就会注意到，汤姆很反常。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全场目光的中心。

　　哈利波特。

　　斯科皮的视线在汤姆和救世主之间来回游移，但他没有愚蠢到主动向汤姆询问。汤姆·韦斯莱在斯莱特林学院一向有点异类：他是个麻瓜出身，又是被一个格兰芬多家族养大，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对汤姆不咸不淡的态度也让他的处境很是微妙。但就他本人来说，也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况且现在又是级长；因此虽说异类，但这几年同学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汤姆低头切着盘子里的肉排，敏锐地觉察到对面马尔福的视线，但懒得抬头搭理他——说真的，汤姆常常不由自主同意爸爸为数不多的正确判断：马尔福一家都是鬼鬼祟祟的小白脸。

　　而现在，那个小白脸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这真让人恼怒。

　　汤姆那自昨夜就没休息过大脑更加烦乱起来，让他心烦意燥，伸手稍稍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脑海里有个声音，自他进入大厅以来，一直在催促他：“抬头啊，抬头看他啊，看看那个男人，看看他敢不敢注视你的眼睛……”但事实是，汤姆不知道哈利波特敢不敢看他，反正他自己的眼睛就好象有意识一样，彻底回避看向那个男人。

　　校长开始讲话了，汤姆将目光死死盯在校长身上，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大厅里依然很嘈杂，嗡嗡的低语声混杂着餐具碰撞的声响融合成了混凝土一般的东西，从汤姆的耳朵灌进去，让他的大脑彻底无法工作了。

　　该死的，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斯莱特林美丽的湖底地窖，蒙头大睡。

　　突然，大厅里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啊，那是校长刚刚介绍了黑魔法防御是的新教师，汤姆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机械地随着学生们鼓掌，眼睛依然戳在校长身上。

　　校长结束了讲话，坐了下来。汤姆不得不再去寻找一个适合安放视线的地方。

　　斯莱特林的餐桌边，学生们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每个人都尽可能大声的道出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救世主的八卦（“我妈妈说，他回英国是因为他在欧洲把一个女吸血鬼的肚子搞大了！”一个神经兮兮的女生信誓旦旦地说）。梅林啊，这些人都不能安静一会，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愚蠢吗？汤姆狠狠地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肉。

　　很显然，汤姆的同学们并不这么想。“搞大吸血鬼肚子”这个理论似乎挺受欢迎，不一会，斯莱特林的半边桌子和赫夫帕夫的整张桌子都议论纷纷，其间夹杂着女孩们尖利的窃笑。汤姆相信，即使坐在前排的救世主大概也已经听到了。

　　终于，汤姆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身边两位女生的讨论：“抱歉，但是你们都没读过书吗？吸血鬼是‘活死人’，他们不可能受孕！”不得不承认，汤姆发火的时候是有点吓人的，因此这两位女生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在汤姆鄙夷的眼神下涨红了脸。

　　听到这话，坐在隔壁赫夫帕夫桌子上的一位男生大声打断汤姆：“但那可是哈利波特啊，韦斯莱，他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是吧？”

　　汤姆恼怒的眯起了眼，冷冷地回答：“即使他是救世主，我相信他的精子也不会特殊到能让死人怀孕。”说完，汤姆转头坐好，不再理会那个男生唾沫横飞的辩驳。

　　汤姆再次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视，决定这次要好好给马尔福一个善意的警告。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对上另一个人的视线。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汤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信，那人是在看他。但他就是知道。

　　满堂学生似乎都彻底沦为背景，汤姆脑中诡异的空白。有那么几秒钟，救世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汤姆确信自己脸上也是一片空白），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和身旁的隆巴顿教授说起话来。

　　汤姆却似乎再也挪不开眼，他的目光着迷般地一寸寸往下，从那人漆黑的头发、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到他的脖颈。汤姆脑中凝固了一天的思绪似乎在这一瞬间融化，如同滑腻的水，溢满汤姆的胸膛。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当他这样远望着哈利波特，似乎他心里某处突然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