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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四章 洛阳王家 ...

  •   数日后,华山派众人到了洛阳,寻了一家大客店住下。林平之独自一人前往外祖父家,其余人等都在客店休整,各自换了干净衣衫不提。

      洛阳是历代皇帝之都,规模宏伟,市肆却不甚繁华。林平之行走于种种名胜古迹之间,却毫无兴味,只一路往外祖父家去。华山派沿着黄河东下,他好生将养了一路,已将身上六道真气全数化去,尽成己身北冥真气。其中丁勉真气最弱,桃谷六仙的四道真气其次,不戒和尚内力最为雄浑。且不说这几人在武林之中都颇有名号,更别说翻个好几番了。加上早前风清扬渡给他的一道真气,他自己又勤加修习,这内功实际已远远超过岳不群。拈花飞叶皆可杀人,报仇大计指日可待。

      这一来,紧要关头就不用再委屈自己了。如若他人问起,这突飞猛进的内力自然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辈所授了。和令狐冲不同,他这可是妥妥儿有名目另拜师父的,也不至于被人怀疑偷学《辟邪剑谱》——何况这剑谱本就是他家的,真练了又有何妨?只不过令狐冲须要倒霉了。

      不过相比与此,林平之此时更为关心如何对外祖父家措辞。他这父母双亡、镖局被端自不用说,惨烈得狠了,也没见他这外祖家出个声。自然了,妈妈从豫中嫁到闽地已经将近二十年,偶尔逢年过节或是给老爷子做寿的时候才回娘家,这感情一来二去地就淡了;觊觎他家剑谱的又是青城一派,就算金刀门力能抗衡,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谁也讨不了好去。为了个看不见的剑谱和不知道长成啥样的外孙,这代价未免大了些。不过若是可以欺软,想必他们也是毫不犹豫插上一脚的,就像是上次对令狐冲那样。

      林平之在心里谋划了一通,便觉得这外祖家是不会亏待自己,但想要他们真心相待也略有难度,说不得还是留点底牌为好。如此计划得当,那朱红漆的大门也已近在眼前。

      金刀王家乃是洛阳大户,声势极盛。且不说金刀门在鄂豫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大门梁上悬着的黑漆大匾乃是河南巡抚所题,当的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老爷子王元霸已有七十来岁,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手里常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两个儿子王伯奋、王仲强,身材甚高,内外功造诣都甚了得。最后便是和林平之同辈的几个表兄弟姊妹了,暂且按下不表。

      林平之怎么说也是王家的表少爷,下人识得,通传过后不多时就见到了外祖父和两个舅舅。一群人都是大老爷们儿,林平之将事情大致地说了,再将华山派情况大致介绍一番。王元霸喟叹了几句,就让下人带他去换身衣服,两个儿子则去准备车马,将华山派众人迎来王家住。

      至于引起大祸的《辟邪剑谱》,林平之只说不知。他这外祖家肯定是要置身事外的了,告知太多徒惹是非。再观颜察色,王元霸言语之间倒是有几分真诚,他那两位舅舅就不好说了。林平之原本想提醒他们,令狐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去问他《辟邪剑谱》的下落必然是要倒霉,此刻也歇了心思。之前爹妈在世时也未见他们如何亲近,他又何必上赶着给人收拾烂摊子?到时候自己报仇,还指望别人偏帮不成吗?哼,再来几次,还是只能靠自己。

      只不过林平之这么预料了,结果却是没有发生。令狐冲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这次没有在宴席上闹出任何笑话。只接下来的几日,华山派众人和金刀门弟子在讲武场切磋,他却是自己偷偷溜掉了。林平之当他依旧去喝酒赌钱,也没太上心,只略装得好了一些,慢慢和人练武,顺道通畅气脉。

      内力既化,北冥神功小成,林平之实际已能算是一流高手。试想,就算武功再高,内力一旦被他吸取,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自然,若和诸如少林方证大师这样的武林名宿对战,他肯定还是力有不逮,但木高峰之流又如何能与方证大师相比?此时他留在华山派就是为了就近观察岳不群,看着对方一步步地落入他的陷阱。

      至于青城派,现下应该知道他种下的暗器绝非危言耸听,该是想办法去找人帮忙了罢?如若余沧海聪明点,就该去找少林武当这样的泰山北斗来出面帮他们,最好再请够围观人等;如若不然,大肆传出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样他们就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给他们解毒之前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想来想去还是前面一种的可能性大些,毕竟事关性命。

      而对于林平之来说,哪个过程并不重要。因为他只需要得到一个结果,就是塞北名驼木高峰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从蒙古汗国过中原来送死。留了青城派那么多条命,不就是为了他们一张嘴么?他可没这许多功夫,去那大漠找人!

      是了,这就是一个守株待兔之计。如此喷香的诱饵,还怕鱼儿不咬钩?

      林平之武功进境顺利,又思得仇人下场,不由得心怀顿畅,就连岳不群明则关心实则刺探的考校都不以为意了。他近日不用以内力压制冰寒内息,脸色自然好转,不再惨白一片。岳不群当然是怀疑什么世外高人的说法,于是趁机给他号脉。只可惜北冥真气运行一路异于寻常内功,他竟没有探出虚实。

      另外,既然身体大好,也就该说说他机缘巧合下学到的武功了。林平之早就想好,全不说肯定不行,况且令狐冲还见过凌波微步。而青城派余沧海若是当机立断,这时候顶多也只能到神农架,快到武当山,离少室山还有一段距离。然后再商量个几天,再南下来寻他们,说不得又要一二十日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到达福建、等岳不群暴露本性,那时也就不担心这谎言被揭破了。更何况,以余沧海的多疑程度,怕是要等到生死符发作的九九八十一天的一半以上,才会决定舍下面子去求少林武当“主持公道”。

      于是林平之只挑了不要紧的轻功和龟息功展示,还将凌波微步故意踏乱了些。虽如此,岳不群和王元霸都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轻功委实厉害,但也实在拉不下脸来让小辈传授此法。

      武林规矩,一徒不从二师。林平之那是落水为了保命而学的,尚且有话可说;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觊觎小辈防身武功,说出去可要沦为全武林的笑柄。林平之当然能想到这个,再用言语给他们戴几顶高帽,简直就是提都不能提了。岳不群说不得在心里憋了一口气,表面还得装作十分欣慰;至于王元霸倒是喜形于色,连称他外孙如此长进,将来定是不用发愁的。

      如此混过去,林平之也就没甚么事情做了,直接被岳灵珊抓着,让他陪着游洛阳。本来王家子弟,王伯奋两个女儿,王仲强两个儿子,都受了父命,务必让岳大掌门的掌上明珠开开心心的,这就变成了一行六人。林平之其实无甚兴趣,但是应付成自然,岳不群都能给他骗过去,糊弄一下同龄人绰绰有余。几个人年轻男女开起玩笑来嘻嘻哈哈,气氛倒也愉快。

      这一日,六人在洛阳各处寺观中游玩过,正打马准备回去,忽见一人被几名无赖按在街边上拳打脚踢,早已鼻青脸肿。林平之眉毛微微一皱,他这大师哥还真是……不成器。想想上次也是这样,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才能笑到最后的?真心输得不明不白。

      “啊,这不是大师哥吗?”岳灵珊眼尖,马上就认了出来。

      她既出了声,林平之也就不好装作没看见了。“是么?我下去看看。”他翻身下了马,一鞭子就抽飞了几个无赖,然后蹲下去把人翻过来,当然是令狐冲无疑了。“啊呀,大师哥你怎么了?”

      令狐冲喝得醉醺醺,和人一阵好赌,最后没钱了被打,这时候神智已经有些回来了。“喝醉啦!赌输啦!”他苦笑着回答。他这狼狈相可算是完了,被岳灵珊看到,还被林平之看到。金刀王家本是豪奢,他一个孤儿断断比不过,这时更是面子里子一起丢掉了。

      林平之没接他的话,只动手将他抱到马上,自己再翻身上马。他知道接下来不几日,令狐冲就该遇到在洛阳隐居的任盈盈了,故不知道要不要提前掐灭了这可能。任盈盈可谓是令狐冲的贵人,自从她一出现,令狐冲就开始转运,否极泰来都不足以形容。现下倒是确实无甚威胁,但谁知道以后呢?

      令狐冲满身酒气,衣服也几日没换,成天和地痞流氓混一块,那真是说不得有多寒碜。他自己知道,也斜眼瞟得了王氏兄弟姊妹的惊愕模样,恨不得一头碰死。他还是华山派的大师哥呢,哪有一个大师哥该有的样子?又觑得林平之从他身后伸出的抓着马缰的手臂,上头雪白的蜀锦长袍沾得许多污迹,正是抱他上马印下的。他忽又想到,前几日他似乎也把衣物的泥泞弄到林平之身上去了。那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加上背后温度若即若离,却是从未如此紧张过了。

      两人心思各异,倒也一路平安地回了王家。令狐冲自惭形秽,为了他的失仪,也为了他那点说不大清的小心思。后面这点可要糟,难道是食髓知味?

      这让他几天都睡不好觉,直到王仲强的儿子王家驹来寻他,说是为他报了仇。令狐冲心情不佳,不大领情,一来二去地就吵了起来,直到动手,最后压到了后头花厅去给王元霸和岳不群评理。也就到这时,令狐冲才回过味儿来:从师父到师弟都不怎么领他的情,原是因为众人怀疑他偷学了《辟邪剑谱》,这才剑法一日千里!

      既有长辈坐镇,林平之只在一边看戏。他也想好了,这事情过了之后,他就再找点事情困住令狐冲,不让他往绿竹叟那里常去,也就不会得到任盈盈垂青了。只不过,他这算盘打得响亮,却未曾想他也被人盯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2013.04.20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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