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相逢未嫁时》悠扬萱草

4、第三章

　　五一之后没多久，我继续晃晃悠悠的成长，19岁生日前一个月，我的耳根就没清静过。龙雯一直唧唧咯咯的问我喜欢什么，我知道她想送我一份我永远珍惜的礼物，可我真的不缺什么啊，甚至觉得拥有的，已经太多。再说，她就是送我一张卡片，我也能一辈子珍惜。
　　这个城市最大的特点是四季分明，夏天也实在闷得厉害，知了拼命在窗外大声叫嚷：“热啊、热啊！”好不容易下课铃响，我拎起包包就往外冲，龙雯果然在树下石桌旁等我（至今不明白，怎么每个学期她的课都比我少）。我索性在草地坐下，抬头看她递给我一盒冰镇绿茶，片刻清凉。
　　“说嘛，你到底喜欢什么？”她一开口又是这句，我要晕死。
　　“我喜欢你。”我很干脆的说……说完超级诧异我怎么能说得这么溜。
　　她似乎被吓到了，咬着绿茶的吸管直直的看着我。
　　我立即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开玩笑呢，谁让你老问我。”我说：“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要不，送我十盒绿茶怎么样？”
　　一周后的晚自修，我被舍长带出教室，我没问她怎么找到我，必定是龙雯的杰作。
　　学校后门的自助烧烤屋里，全宿舍的人都围坐在一张方桌旁，唯独不见她。每个人都带着隐约的笑意，我也笑，是傻笑。总觉得她们在密谋什么。我正胡思乱想，小小的烧烤屋里居然响起《生日快乐》的节奏，龙雯捧着一大盒蛋糕缓缓走来，一席立领无袖浅蓝色长裙，裙脚有纷纷扬扬的碎花点缀。
　　蛋糕放在桌上，我还在看她的裙子，她对我笑，眼睛也在笑。
　　舍友们的叫声将我的注意力转到蛋糕上，半圈小百合环抱一朵盛放的向日葵一直缭绕着蛋糕三分之二的面积，右下角一笔一划写着：喵 520要快乐
　　我看着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大家七手八脚的插蜡烛，大声嚷嚷着要听许愿，吹灭蜡烛，一舍友大叫：“我要吃520的那块。”“不行！”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我左顾右盼，那舍友一脸尴尬：“520是什么意思？”她问。“猪头，今天5月20日，520是喵的生日。”舍长抢着回答。
　　三杯两盏淡酒，那一夜，自然又是翻墙走壁，楼下一女生抬头张望：“回来了？女飞侠！”我爆笑，差点掉下去。龙雯在上边一把拽着我：“笑这么大声，校园110来你就在生日开门红吧。”
　　躺在床上，我还嘿嘿直笑，为“女飞侠”，也为蛋糕。
　　龙雯小心翼翼的从她的床上爬了过来，这个学期，我们很少一起睡，热疯了。她从我身上翻过，直接往床里边挤，看这架势是不走了，今晚至少要出几身汗，我在心里用力想。
　　侧身看着她，好半会，我才说出两个字：“谢谢。”她低头，这样的夜色中，频添妩媚。恍惚想起那盏路灯，微风拂过，还有口香糖的甜腻味儿。我伸出手，轻轻扶着她的脸，她微微颤了一下。我的心温软得有点疼痛，为这一刻不明的暧昧。
　　“520是什么意思？”我问她。她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睡得更近了些：“那几个字，是我亲手写上去的。”她答非所问。
　　我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她抬头用鼻尖碰碰我，我顺着她脸蛋的弧度，小心翼翼寻找她的唇，心跳越来越快，在我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突然抱紧我的腰，含蓄却又热烈的吻了过来，我仿佛突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本能的品尝她柔软的唇，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舌已与她的纠缠起来，一瞬间我记起她长裙上纷飞的花瓣，飘扬在我全部的思维中，暗夜里流动着花香，温暖而芬芳，那是我们纯真的情感，迎着盛夜开放……
　　那是我们的初吻吧？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真的一生一世不忘记啊……

　　新图书馆落成，旧图书馆前又恢复了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调调，下午没课，我选了棵桂树当靠山，抱着《新闻史》看保皇党和维新派在字里行间战火纷飞。偶尔有风，桂花张着四叶花瓣随风纷飞，星星点点，落成蚂蚁的流星。
　　考试的日子天天临近，舍友们开始挑灯夜战，记得有个男生半夜三更叼着一支玫瑰翻栏杆爬上女生宿舍三楼阳台，估计想学罗密欧，结果发现一排女生都借着走廊的灯光在K书，这位仁兄拿得起放得下，又叼着玫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次日我回去上课，系主任大发雷霆，据说中文系办公室前好不容易种出唯一一朵玫瑰，在昨夜被盗……
　　考试当天，我和龙雯走到中文综合楼在门口准备分道扬镳，她向左，我向右。系主任拍拍我的肩：“好好考。”我说好。
　　再往前走，龙雯跑来，在我脸上仓促一吻，温柔而张扬。我笑，前两天我们在食堂外打Kiss,被校园110逮个正着，她还是没学乖。——她跟110说，我们不是打Kiss，只是不小心碰在一起。
　　“晚餐想吃什么？”从考场出来，她在老地方待着，
　　“吃你。”我看着她明眸皓齿，真的想一口吃掉。
　　她揍我一拳，脸蛋“嗖”的泛红。“诶，你最近很容易脸红哦。”我在一旁拼命加油添醋。
　　晚上回到宿舍，她去洗白白。舍长走到我床前，我正收拾着床铺，生日之后我们又常常粘在一起睡了，虽然还是很热。
　　“喵……”舍长迟疑的叫我。
　　“嗯？”我抬头看她，似乎有点心事。
　　她侧着头，思量着该如何向我开口。“嗯……”她犹豫着：“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在考场，系主任问我，你和小龙怎么在……在教室……亲……那个……嘴。”
　　“才没有。”我飞快的说：“她只是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舍长低头，不说话。我喜欢看这个苏州女孩低头的模样，透着江南水乡的灵婉。这和喜欢龙雯不同，纯粹欣赏。
　　没有后来，日子渐渐走到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