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台》拈水笑

5、第五章 调戏我就要承受我心动的后果

　　妤兮的原身是一块石头，这一点庭庭提过。
　　虽然天驷一度奇怪，为什么东岳大帝的女儿会是一块石头，帝后在怀胎的时候，莫不是鸡内金吃多了。

　　泰来公主坐在他背上，不羞不臊的：“我就是……就是看到武当山有个山头挺秀丽的，一个没忍住，就削了下来揣到袖子里……打算带回家当假山用。”

　　天驷星君懵掉了，她揣了一座山在袖子里！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怪物啊！
　　亏得还长得这么纤细！
　　他的语言能力丧失了半响，最后怔怔的问出：“你……有问过人家山神和玄武真君同意么？”

　　泰来公主慢吞吞的从他背上挪下来，很云淡风轻的：“我偷的。”
　　然后叹口气：“我观你修为不浅，以为你就算是破阵不行，至少也是有一点擅长的，谁知道……”

　　天驷刚痛苦的爬起来，听到这话再次有倒下去的冲动：“你……你不要逼我……”

　　泰来公主眨巴眨巴眼睛：“嗯？逼你会有什么效果？”

　　天驷咬牙站定，突然从头顶冒出一篷白光，鲜花怒放地泉喷涌似的四射而出，然后再倾洒下来，银辉满地，星辰倏然间都被淹没了光彩。

　　白羽瞬间层层铺开，从头顶直脚底的，身体的线条开始逐渐流畅膨胀，雪白的毛发舒缓的张散开来，天驷忽地仰天一声长嘶，前蹄在空中停留半响，这才耀眼而明媚的站定，深深看着泰来公主：“上来。”

　　泰来公主有点不能置信的重新跨上去，天驷果然稳稳的载着她，轻松自如。
　　她惊叹：“怎么会这样？他们都说你的原身是一只兔子的……我一直都以为你和嫦娥抱的那只是一个品种！”

　　天驷一口老血涌上喉头。

　　泰来公主细细抚摸着他的鬃毛和翅膀：“原来这才是你的原身，漂亮！难得的同时兼有圆毛和扁毛的优点。”

　　天驷心里刚被这话弄舒坦了一点，她却紧接着又道：“我早就想要这样的一只坐骑了！”

　　天驷血溅当场。

　　天驷的原身是一匹天马，这一点其实一直被世人误解着。
　　一直以来，房日兔的说法占据主导，而关于天驷的驷字是马字旁，大家则解释为龙又被称为天马，房宿是青龙七宿的中心，是以才有这不存在的天马之说。

　　但实际上，天马不仅是存在的，而且存在了几十万年了。

　　天马者，没有那传说中的独角，鬃毛比普通的马要长，没有一根杂色，双翅巨大，展开如垂天之云，浑身散发着银辉，夜空里胜过星芒，额上有一枚闪电型的胎记，其颜色只比其他部分的颜色稍微深那么一点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样的绝美，无怪乎化成人形时根本不用刻意的雕琢就美不胜收。

　　但听到了“坐骑”那两个字，美不胜收的天驷小心肝不由一颤，白光陡然一收，立刻恢复成人形。

　　泰来公主始料未及的被放了下来，一愣：“怎么？”

　　人形的天驷沉沉看着她：“没怎么，证明一下我可以载那座山而已，证明完毕，剩下的事情，且看心情。”

　　泰来公主了然，干咳一声：“是本公主惹得星君大人心情不爽了？”

　　天驷淡淡的：“哼。”

　　泰来公主摸他鬃毛一样的手势去摸他的头发，笑了：“哎呀，马儿生气了，马儿还会生气，真是可爱。”

　　初夏的风，好像带动着什么东西在空中流转。
　　是蝉鸣，是泉音，还是拂过树梢的沙沙之声？
　　天驷星君不自觉的，嘴角挑了一挑。
　　这个家伙。
　　这是在把他当宠物看待么？

　　他侧头捉住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三番两次的，又是伏在我背上，又是摸我的头发，还让我对你不要有其他想法，你觉得可能么？”

　　泰来公主愣了愣，收回手：“我有失检点了？”

　　天驷凝望着她：“我倒是很欢迎，只是规矩要先讲好，来调戏我，就得随时承受我心动的后果。”

　　他一字一字的：“本星君很公平，现在答应了，到时候就不要叫吃亏。”

　　泰来公主眨巴眨巴眼睛：“我是无心的。”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欣赏你这样处处说亮话的人，坦白的说，我吃不了你什么亏，所以你若心动了，吃亏的就是你。”
　　她很诚恳的看着他：“我是为你着想，经常不吃亏的人偶然的吃了亏，那是会很窝火的，就像某些经常不会输的人，偶然输了一招半式，现在很窝火一样。”

　　处处点中要害。
　　天驷沉沉看着她：“从实力上挑衅我，从感情上勾引我，我不得不说，泰来公主……你惹到我了。”

　　泰来公主有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真的赶时间，你若不能载我，就此别过，免得还要落一个勾引你的罪名。”

　　她转身就要走，天驷却嗖的一声闪到了她的面前：“赶时间的话，天上地下，你找得出比我速度更快的么？”
　　泰来公主后退一步：“啰嗦不是我的风格，同一个意思我不想重复很多遍，我既不想勾引你，也不想你对我心动，还要我说的再清楚点么。”
　　天驷额上青筋一跳，随即却又沉寂下来，口气转为平淡：“既如此，上来。”

　　泰来公主皱眉：“哈？”

　　天驷傲然一笑：“吃亏与否各凭本事，你既然这么笃定自己不吃亏，就不用担心我。”

　　银光一闪，他再次化身为天马。

　　话既然说的这么敞亮，泰来公主耸了耸肩膀，纵身一跃又翻上他的背。

　　一路风掣电闪。
　　一来心存恶念的想吓她一下，而来也是希望让她能贴自己更紧一点，天驷一路上试了俯冲、盘旋、倒挂，螺旋式前进，最后还冲进雷电交加的乌云里。
　　耳畔雷鸣轰轰，身边疾风怒吼，泰来公主却一派坦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到了青丘的时候，天驷很是不甘心的抖了抖身体：“到了。”

　　泰来公主这才意犹未尽的的从他背上下来，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好马。”

　　天驷一个趔趄，忍不住瞪她：“你有空的时候记得问问东岳君，是不是把你的性别搞错了，他原本是想造一个男人出来的。”

　　这话他自己没觉得说的很重，但是泰来公主一听却脸色顿变。

　　刚才的满目神采一扫而光，眼底只剩一片沉寂，默默的转过身，竟不再发一语。

　　天驷怔住了。

　　他以为以她的自大和脸皮厚度，这根本就不算是个打击，却想不到雷霆万钧她都接了，小小鸿毛却压倒了她。

　　他颇为不解的凑过去：“哦……你不会真的，曾经是个男人吧？”

　　泰来公主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历尽磨难的平静，低低的：“他不是搞错了我的性别……他根本就没有给我性别。”

　　天驷被雷击中了，他有点口吃：“这……这话何意？”

　　泰来公主淡淡的：“我不想说。”

　　天驷“哦”一声，心想这是她这么讳莫如深的东西，人家不想给他讲也是正常。

　　不料泰来公主下一句就是：“你自己到我的记忆里去看吧。”

　　天驷怔住，下意识的就追问一句：“可以么？”

　　泰来公主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天驷立刻哧溜一声，钻进了她的记忆。
　　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时间。

　　泰来公主的记忆有很多不同颜色分区。
　　天驷大体看了一下，觉得橙红色的是她欢乐的记忆，暗灰色的是她难过的记忆，明黄色的是比较积极的记忆，淡蓝色的是比较消极的记忆。
　　他想了想，施法把它们排了个序，决定按时间顺序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