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总相宜》灰原

23、23

　　8月份的一个早晨，苏向晚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她的手机响了。
　　是她叔叔打来的，说她父母搭车进城赶集，路上出车祸，车掉到河里了，现在还在打捞，让她赶快回去。
　　放下电话，苏向晚心里丝毫波澜未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做饭。做好了早饭，叫江夏起床，一边告诉江夏，她父母和邻居有纠纷了，让她回去一下。苏向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甚至也没有事先想好要说谎，一切都是脱口而出。
　　请了假，打车来到火车站，买了车票，一路颠簸，回到了家。人已经全部打捞上来了。苏向晚打通李经理的电话，说明情况，多请了几天假办丧事。苏向晚年纪轻轻，哪里懂得怎么办丧事，不过是去银行取出钱来，请叔叔代为操办。用的是打算还关令仪手术费的那张卡，苏向晚自嘲，幸亏没有强行还给关令仪。因为是夏天，丧事三天后就结束了。剩下的四天假期，苏向晚也不想回去，也不去亲戚家，一个人在家里从早到晚的呆着。村上的人不时去看看她，只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出了门都说可怜。
　　这天，苏向晚又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没有打开电灯，在桌子上点了根蜡烛。在为父母办丧事的时候，苏向晚发现自己分外喜欢房间里点根蜡烛，若明若暗的灯光让她与黑暗融为一体。忽然听到有人推开大门，一阵烦躁，又听到行李箱的轮子滚动的声音。来人不是村里人，苏向晚心里一动，身子还是坐着，看着屋子门口。
　　是关令仪。电光火石之间，苏向晚明白了，问道：“你和李经理是什么关系？”
　　关令仪把行李箱放在墙边，走到苏向晚身边，说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他知道你和我的事情。”
　　苏向晚笑着说：“我以为我能转正是因为我特别努力呢，原来是因为你的关系。”
　　关令仪知道苏向晚的自尊心又开始发作了，过去抱住她，说道：“也不全是我的原因，你们李经理说你确实很优秀。”
　　苏向晚嗤的一声，说道：“你就那么不乐意让我沾一下你的光啊。”说完闻到关令仪身上有灰尘的味道，说道：“现在晚上了，乡下洗澡不方便，我给你打盆热水，你洗一下脸吧。”
　　关令仪嗯了一声。趁着关令仪洗脸，苏向晚来到厨房打开火做晚饭。
　　关令仪洗完脸，来到厨房，看着苏向晚正在做饭，慢慢说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苏向晚一边把菜放进锅里，一边笑着说道：“你干嘛给自己找刺激呢？你一路上折腾，不累呀，还东想西想的，去屋里坐着吧。”想起什么，又转过头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害怕吧？那是我爸妈，没事的。”
　　关令仪看着苏向晚，只觉得恍恍惚惚，又不敢问。
　　两个人吃完饭，火上的水壶也烧开了。苏向晚把水壶拎到屋里，又拎了一桶凉水，让关令仪洗头发。自己回到厨房收拾。等苏向晚回到屋里，关令仪正拿着毛巾擦头发。苏向晚走过去，拿过毛巾，给她擦起来。关令仪心里直疑惑。
　　苏向晚看看头发不滴水了，拿过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放下吹风机，苏向晚又拿来梳子给关令仪梳头发，这才说道：“我这几天想通了一件事情。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当你有一天不在了，我还是会痛苦。我伤不伤心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没有关系。哪怕我不和你在一起，你不在了，我还是活不下去。那我躲着你实在没有什么意义。”说到最后，苏向晚自己轻轻的笑。
　　关令仪简直不胜之喜，转过头看着苏向晚。苏向晚笑着说：“不要乱动呀，小心把头发扯断。”
　　关令仪不说话，只是握住苏向晚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苏向晚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说道：“干嘛这么纯情啊。”
　　梳好头发，苏向晚站在关令仪身后，搂着她的脖子，问道：“如果我现在还是不和你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关令仪笑着说：“我能怎么办，还不是由着你。你气性那么大，谁管得了你。再说，我来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你会回心转意。”
　　苏向晚笑着问：“你难道不会去喜欢别人？”
　　关令仪叹口气，笑着说道：“我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想忘记一个人更加不容易。”
　　苏向晚不说话，过一会儿感觉到关令仪的脸在发烧，取笑道：“你这个年纪的人，居然还会害羞？情史还那么丰富，不应该呀。”
　　关令仪恼怒起来，恨恨地说道：“苏向晚，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儿。”
　　苏向晚嘻嘻一笑了，不再说话。
　　两天后，两个人一大早吃过饭，归置好房间，锁好门，往村外走去。
　　正值盛夏，道路两旁拉拉杂杂地到处是花。关令仪拉着行李箱，苏向晚就这里摘一□□里掐一朵，快到村口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把。
　　“呶，送给你。”苏向晚把花递到关令仪前面。
　　事出突然，关令仪一下子红了脸，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接，手已经自动把花拿了过来。可是，要这么拿着花去坐车么？
　　苏向晚又笑着接过行李箱，牵着仍在脸红的关令仪的手，顺着一个分岔口走了进去。过了不久，两个人来到一条河边。
　　“拿着花许个愿，然后把花扔到河里。”苏向晚说道。
　　关令仪心里觉得这个举动未免太孩子气，又不敢不听，也就闭着眼许了个愿，许完愿睁开眼，犹豫着要不要扔掉那束花。苏向晚笑嘻嘻地拿过花，一支一支地往河里扔。看着花顺着河水流向远处，两个人这才转身往回走。一路上，苏向晚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关令仪插不上嘴，只来得及嗯啊附和两声，话头便又被苏向晚接了过去。
　　两个人到了村口停下等车。找了个树荫，苏向晚坐在行李箱上，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东张西望。关令仪站在旁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贩在卖西瓜，苏向晚便对关令仪说道：“令仪，我想吃西瓜。”
　　关令仪皱皱眉，劝道：“路边的东西多不干净，等到了市里再吃吧。”
　　苏向晚偏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好吧。这次听你的。”
　　临近正午，阳光逐渐热烈起来，树下却是阴凉。苏向晚志满意得，想起刚才一路上的野花，心想，以后去了北京多半是看不到了。不过听说北京有个植物园，里面种了很多花，可以让关令仪带她去那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