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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


  •   杜晓曼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竟会做出这种事。

      女佣说,李昉和戴妍两人很早就开始调情了,因为这个女佣英文不好,所以两人不太防备她。

      “但那种骚浪样子,我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来。先生发现我知道了,就给我钱,让我不要说出去。”女佣非常坦率地告诉杜晓曼,“我的孩子要读书,我也需要时常喝一杯解解闷,所以我没拒绝这笔钱。”

      李昉和戴妍一开始是偷偷摸摸地出去开房间,后来大概是感情越浓稠,越需要刺激,就发展到家里。

      至于那个大花瓶,根本也不是女佣打碎的,而是女佣开价越来越高,和李昉谈崩了,李昉一怒之下砸碎的。

      女佣更加坦率地告诉杜晓曼:“我之所以提价,是因为我发现了您的丈夫正在秘密找律师,商量怎么得到房子和财产。您先生和戴小姐上完床后聊天,以为我听不懂,但是我听懂了。戴小姐非常喜欢您的房子和您的那些衣服。戴小姐的父亲和您先生的同事们全部都支持他。为他们两个出谋划策。他们还商量以后把卧室刷成米白色,戴小姐要买一套粉色的梳妆台。我还弄到了一张离婚条款的拟定本。”

      拿到那张离婚条款,杜晓曼崩溃了,她回到家里,质问李昉。李昉很爽快就承认了。

      “他说,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思想和心灵从来无法沟通,这么多年的婚姻,实在是维系得很痛苦。”

      杜小曼脱口道:“这简直是渣男离婚的经典台词呀。”

      唐晋媗苦笑了一下:“然后他举了个例子,当年,他告诉我频繁换家具和粉刷墙壁会对健康有害,我当时开玩笑地问他,要不要转行搞这种研究算了,为公司提供技术支持。他说,‘我研究的是物理,你却连这些属于化学科的范畴都不知道。让我一个量子物理学家转行研究这些,多么的无知。’我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他居然记恨这么多年。”

      杜小曼默默地冷汗,这恐怕只是李昉的一个借口,这人早已在自己与老婆条件差太多的悬殊中默默变态了。

      杜晓曼质问李昉,为什么可以这样无耻,和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上床。李昉说,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戴妍理解他的思想,他们的灵魂是相通的,她是那么灵透聪慧的女孩子,懂得思考,懂得这世上真正的美,有深度,完全不同于你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女人。

      杜小曼瞠目结舌:“我靠,他不是正在谋算着要夺你的家产吗?”

      唐晋媗说:“是啊,我问他,既然你们这么超尘脱俗,为什么偷偷找律师,这张纸上明明写着,你们打算拿走这个家的几乎全部财产。这些财产大部分都是我赚来的吧。”

      李昉义正言辞地回答,你觉得自己赚的多,难道你花的少吗?在这个家最需要你的那些年,你都在做什么?而且,你不要想的那么庸俗,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眼里只有豪宅,昂贵的首饰、手袋和衣服。我打算和你离婚后,就与戴妍一起回国,我们会把这些钱捐给受战乱伤害,需要帮助的人们!我们会为了他们,拿到这笔财产!

      神哪,这男人的思维简直不属于地球。跟他一比,慕云潇都算小菜了。杜小曼被雷的结巴了:“他们,他们不是商量着打算重新装修你们的房子吗?如果是要捐给全世界受苦的人,干吗还如此畅想呢?”

      唐晋媗再苦笑了一下:“其实,当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很心里很清楚只是借口。正因为没有理由,才要拼命找理由。正因为做的不对,才要想尽办法把自己变成对的。好占据上风。我心寒的只是,结婚几十年,我竟然真的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不知道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女佣说的情报没错,戴妍的父亲的确坚决地站在女儿这一边,觉得女儿和李昉是灵魂的伴侣,并积极为了把这个家的财产贡献给全世界受苦的人而奔走。

      离婚的事正式闹上法院后,李昉的一些同事为他帮忙,还有一些原本与杜家有恩怨的商人插手。离婚案闹得非常大。为了赢得离婚官司,李昉一方甚至造谣是杜晓曼先有婚外情,并且合成了她和男人逛街进酒店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

      “我以为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不需要多说什么。但当离婚开始的时候,我才发现并非如此。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爱看热闹的人。事情的对错真相对看热闹的外人来说其实无关紧要。他们需要的只是能让自己开心和高兴的情节。有很多人过来关心和安慰我,最初,我会一遍遍向他们倾诉我的委屈,后来,我发现,这些人大部分也是看热闹的人,他们的关心和慰问,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他们好奇的,能让他们开心的剧情罢了。一些看似站在我这边的话语,煽起我的情绪,让我崩溃,这样他们下午茶的内容就更丰富了。我甚至发现,我说过的话,被署名‘亲密好友提供’刊登在报纸上。而家人和真正的朋友,往往不会多说什么,他们会劝我让想别的事情,别太沉浸在这件事里,情绪正在极端的我,又不知道好歹地觉得,他们还不如那些看热闹的外人那样站在我这边。那时候真的以为,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

      离婚案让李昉备受关注,他一些没机会发表的论文还得到了发表的机会。一些媒体将他打造成不堪忍受拜金庸俗妻子的科学家,把他和戴妍的婚外恋吹捧成莎士比亚戏剧般唯美的恋情。记者还偷拍到了杜晓曼蓬头垢面穿着睡衣在花园里大哭的照片,和戴妍“东方小茉莉”般清纯娇艳的照片放在一起。

      “我那时候觉得,世界怎么是这样的呢?为什么会是这样?家人因为我的事也不好受。我的女儿因为心情不好,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她一直是很乖的好孩子,那天居然喝醉了,身上还带着烟味,一边哭一边问我,‘妈妈你为什么连爸爸都看不住,那些报纸让我觉得好丢脸。’我儿子也在问我,‘妈妈,你和爸爸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当时真的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了……”

      儿子和女儿的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万念俱灰。

      “那天是1954年的4月18日,我记得很清楚……”

      崔判翻了一下册子:“嗯,甲午年戊辰三月十六。”

      “命中注定的日子啊。”唐晋媗笑着叹了口气,“我开着车,往金门大桥的方向去。但在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阵非常悦耳的音乐,街道很拥堵,我不由自主在街边停下车,走到了街道上。然后我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手提着一个装满彩蛋和糖果的篮子,像从油画里走出来一样,微笑着跟着那音乐唱着歌,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枚彩蛋,对我说,‘夫人,今天是复活节,昔日之我虽逝去,今日之我在天赐恩典下重生,心怀宽恕、喜乐与祥和。’
      ”
      在场众仙的表情又微妙了。

      唐晋媗道:“我接过那枚彩蛋,跟着这个孩子往前走,原来前方竟有一座教堂,那悦耳的音乐就是从其中传出来的。我走了进去,那个孩子放下篮子,走到台上,加入一群孩子中,一起唱着圣诗。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忽然霍然开朗,感觉好像真的获得了新生……”

      众仙的表情又更微妙了。鹤白使道:“原来如此。你再入轮回时,魂魄上有我仙界气息,想来是那边有所察觉,说不定一直都在默默地观察你。方才会在那样的时刻找上你。”

      杜小曼张了张嘴,呃,也就是说,唐晋媗遇上的那个小朋友,可能,是个真正的小天使……?

      唐晋媗再轻叹:“是么?这就并非我这个凡人能看清的了。若是真的,我更应该心怀感激。这么说起来,在我这后半生中,再遇到挫折时,的确还有过类似的事。不过我并未信奉任何宗教。毕竟,我曾经的老公是位量子物理学家。”

      北岳帝君颔首:“甚好。”

      唐晋媗再接着道:“但那个下午确实治愈了我。那枚彩蛋是巧克力做的,我走出教堂后,在车里吃掉了它,觉得天很蓝,人生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我去做了个头发,买了新衣服,新香水,再去吃了一杯冰淇淋,然后回到家里,给我的律师打电话,说,我不想再继续在官司上扯皮了。我会让出房子和一半财产,如果李昉愿意接受我就离婚。”

      李昉对这个价码很满意,飞快地签了离婚协议。

      杜小曼问:“那他后来回国,把财产捐赠给全世界受苦的人了吗?”

      唐晋媗挑挑眉:“你觉得会吗?我没有特意打听过他的消息,不过他好像一辈子没有回国过。至于钱,我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捐赠了。反正后来他们又没钱了,我最后一次和他们的家人接触,是在四十多年前,李昉过世之后,他们的孙子写信给我,说想核对一下当年的离婚条款,看是不是有遗漏未付给他们的款项。”

      杜小曼又被小雷了一下。不过,有这样的后人,李昉和戴妍也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

      唐晋媗接着道:“我离婚后在另一个城市买了新的房子,后来又到欧洲打理分公司的生意,就这样遇到了我的第二位先生。”

      杜晓曼的第二个丈夫是个很好的人,两人还又有了一个孩子。十几年前,杜晓曼的第二任丈夫过世,她住在大宅子里,儿孙满堂,生活得很幸福。

      “我感觉到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之前也多次回国过,但停留的时间都不长,这次我忽然很想很想回国。”

      杜小曼不禁又偷偷瞄了瞄崔判手里的那本册子,该不会是唐晋媗命定的日子将近,无形中感觉到这本小册子的召唤吧。看来还是颇有威力的。

      “我回到国内,度过了我人生最后的日子。也算叶落归根吧。然后就到地府了。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了。”这厢,唐晋媗结束了讲述。

      “你,的确是赢了本君。”片刻后,北岳帝君缓缓道,“本君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

      “我没有什么要求。”唐晋媗摇了摇头,“此生我觉得十分完满,对一些事,也看得很淡了。”她看向杜小曼,“只是这个小姑娘……”

      杜小曼耸耸肩:“我就是个倒霉鬼,稀里糊涂被当成你拉上来了。然后这位帝君大人说我输了,于是我就又和他打了个赌,附身到你的上辈子,也就是唐晋媗的身体里去。发生了一系列狗血的事情……”

      唐晋媗变了变神色:“你该不会是和慕云潇……”

      杜小曼摆手:“那个渣男,我附身之后,把他骂了一顿,就跑路了。”

      唐晋媗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杜小曼又道:“不过其实呢,慕云潇渣得不是那么单纯。他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故意要欺负你,好把你逼进一个叫月圣门的门派,为朝廷做卧底。然后他那个阮表妹,实际上是月圣门的人……你听说过月圣门么?”

      还有,这件事其实你的父母都知情,而且还是帮凶,打算拿你当炮灰成就大业。

      这句话杜小曼没有说出口。

      唐晋媗神色有些迷茫:“抱歉……我又经历过一个漫长的人生,对那时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结婚前和慕云潇谈恋爱的事?那时候的那个慕云潇其实不是真的慕云潇,是另一个人假扮的,他是月圣门的月君。”

      唐晋媗的神色更茫然了,目光中闪过一丝沉思,像在尽力回顾往事。

      杜小曼道:“那个假的慕云潇,也就是月君,他是真的喜欢你。”

      唐晋媗带着迷惘微笑了一下:“是吗?上辈子啊,真是令人怀念。可惜那一世,我太莽撞,太容易放弃了。”

      她的口气很平淡。

      是啊,杜小曼想,如果自己活了一百多岁,见证了近代最风起云涌的一个世纪,回忆起上个只活了十七岁的一生,恐怕也会觉得那真不值得一提。

      不论是慕云潇,还是执著又扭曲爱着唐晋媗的B版,现在的唐晋媗,都不会看在眼中,放在心上了吧。

      虽然此时的唐晋媗是年轻的模样,但那种经历许多的从容与岁月沉淀出的气质,完全和这些营营碌碌挣扎在红尘中的人,和她杜小曼,不在一个境界。

      通过唐晋媗,杜小曼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大仙小仙们看着她和凡人,都是那种态度。自己在拥有无尽岁月的他们面前,就好像一只朝生暮死,跌跌撞撞于泥土上转圈的蚂蚁一般吧。

      北岳帝君的声音传来,打断杜小曼的唏嘘:“既是弄错了,那本座与你的赌约,就此结束也罢。”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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