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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93-1994 ...

  •   19.5.1993 时钟塔伦敦
      尊敬的克莱齐奥先生,

      经由尼曼.勒南先生介绍了您的地址,并在时钟塔内部学报上看到了贵社今年的论文出版计划,作为时钟塔的后学之一,在此冒昧给您写信。本人韦伯.维尔维特,是降灵科埃尔梅罗学派下的注册魔术师,并将于明年的春季进行最终答辩。尼曼先生作为我的主管教授之一,认为我所提交的论文具有一定价值,并向我提出了加入贵社论文出版计划的建议。[1]
      时钟塔出版社一向是当代魔术理论研究的标杆。作为仍未通过答辩的学派见习魔术师,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远未达到贵社的要求。但是,这部论文的特殊之处,仍然使我敢于鲁莽地将书稿呈于诸位博学的编辑面前。它并非是我个人微薄而不足道的魔术研究的呈现,而是系统地将已经过世的时钟塔著名讲师凯奈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尔特先生的所有研究汇集整理而成的一本资料性书稿。我相信,这些研究将对当代的降灵术研究做出不可或缺的贡献。
      随信附上书稿,并期待着您的评审意见。

      您真挚的,
      韦伯.维尔维特

      [1]尼曼对于《凯奈斯阁下秘术大全》书稿的推荐信,请参见本社出版的《尼曼.勒南书信》。

      附:出版社回信
      23.5.1993 苏豪广场5号伦敦
      维尔维特先生,

      您的来信及书稿均已收到。作为本社降灵术类图书的负责人,我连夜拜读了这部大作。它确实如尼曼.勒南先生所言,是一本近年来此领域难得的上佳之作。
      作为一个长年奔波于文集出版和遗作整理中的出版人,我对您在此方面的才能感到震惊。对于凯奈斯先生,我亦曾有过私人接触,深知他是个不轻易将自己的想法形于纸面的人。他虽然在魔术研究上具有天赋的才能,但是却厌恶着论文和著述这类的繁杂事务。当我听到他的噩耗时,我一度认为埃尔梅罗的传承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但是,您的论文彻底推翻了我这一想法。甚至让凯奈斯先生本人来执笔,都不一定能如这份论文中这样展现出清晰的脉络和深入浅出的讲解。(坦白地说,作为他当年那以晦涩出名的论文编辑,我的这一评论应为中允。)
      如果要制定我们今年的论文出版计划,那么这本《凯奈斯阁下秘术大全》绝对将会是我的首选。但是,这里还存在一两处小小的障碍。首先,我们的论文出版计划是面对已经通过最终答辩的魔术师的,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通过答辩是书稿质量的绝对保障。其次,就是在通常情况下,您需要一封导师的推荐信。以我来看,这两点虽然会构成一定的障碍,但并非不可解决。在19世纪的时候,时钟塔往往要求参与最终答辩的见习魔术师呈上已经出版的论文——也许这条老条例可以应用在您的论文上。此外,我相信一封导师的推荐信对您而言不是难事。
      期待着您的回信。

      您真挚的,
      皮埃尔.克莱齐奥

      ******

      26.5.1993 时钟塔伦敦

      克莱齐奥先生,

      您的回信于前日收到。您的高度评价实在是让我感到万分惭愧,对我而言,我只是将凯奈斯先生的遗留资料整理出来而已。使这部书稿具有价值的是凯奈斯先生的研究,而非我的整理。如果能使读者通过这些简单的梳理、更好地了解埃尔梅罗学派的魔术,那么参与了这份工作中最轻松部分的我也会感到与有荣焉。
      至于您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我无法提供导师的推荐信。由于凯奈斯先生已经过世,所以我是独自工作的。虽然尼曼先生和其他的一些教授时时对我加以援手,不过在时钟塔的制度下,没有一位教授可以被认定为我的“导师”,这部分是由于降灵科下存在着学派之间的差异和区分,对此,我相信您应比我更清楚。我不知道,一封来自阿其波尔特家主的授权信是否能部分地满足您的要求,但我仍然将这封信附上。
      希望得到进一步的回复。

      您真挚的,
      韦伯.维尔维特

      ******

      19.6.1993 时钟塔伦敦
      阿其波尔特小姐,

      我荣幸地通知您,《凯奈斯阁下秘术大全》已经进入了时钟塔出版社本年度的论文出版计划,并将在年底出版。
      请将此视为您慷慨的投资的第一笔小小的回报。

      您忠诚的,
      韦伯维尔维特

      ******

      7.7.1993 时钟塔伦敦

      亲爱的老约翰,

      收到了你寄来的阿特拉斯院精制的水银。在繁忙的工作中,这份对老朋友的情谊尤其使人感动。我已经投入了实验——它的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再次谢谢你。恐怕不久之后、我会正式向你下一份长期的订单,以应付不断重复的实验的需求。
      我现在开始思考我是不是走上了歧路。之前的那个想法也许是正确的,我不应该太固执于月灵髓液的原始形式,而是把它改造成自己的东西。毕竟,风属性的魔术并不具有足够的亲和性,如果要更大程度地得到控制的话,应该在这一魔术中掺杂更多水属性的元素。
      失败在一直重复。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摸到了成功的边缘。一旦它成功、我要给自己放个漫长的假期——想想吧,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都在这雾气弥漫的城市里重复着从家到时钟塔的往返运动。至于目的地——印度,你会觉得是个好选择吗?
      代我向小公主问好!

      韦伯

      ******

      未寄出信件之三

      在去往印度的路上我一直在读《亚历山大远征记》。那时候的历史学家可不像今天,他们所做的,就是单纯地记述历史而已,甚至写着写着,还会加入由于粗心大意在上文中漏掉未写的段落。——现在的历史学家可真不好混。
      在沙漠里行军的时候,有士兵将好不容易找到的水献给了亚历山大大帝。亚历山大接过了水并向他们表示感谢,但随即就将水泼到了地上。还有,在一次艰苦的攻城战役中,由于国王自己一马当先,所以受了严重的伤。在军中开始动荡的时候,国王坚持着乘船回到了军营,而且在医生抬来担架的时候拒绝了。他上了马,来到士兵们中间,士兵们亲吻他、纷纷将印度的鲜花献在他的脚下。
      这可真充分是你的所为,不是吗?
      另一段倒是更有趣味。据说在卡曼尼亚的时候,你将两辆战车连在一起,和战友们舒舒服服在上面带着,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做着狄奥尼索斯那样的游行。你的历史学家不太相信这个传闻,不过我持不同见解。他大概是不敢相信国王的玩兴,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比他记述中更加乱来的人。
      印度次大陆。
      这是个满布着神灵的国家。贫穷和富裕就像硬币的两面一样紧紧相连,就连他们的神明也是一样。名为湿婆的破坏神既残暴又温柔,既是创造也是死亡。这个国家的人们似乎并不惧怕矛盾。他们的神庙里被雕像所覆盖——那些密密麻麻的雕像,在你的时代还远未出现。而你所经过的地方,现在则信仰着唯一的神明。走在城市里的时候,能够听到从宣礼塔上传来的悠长而顿挫的宣礼之声。
      我试图想像你所见到的世界,但是失败了。在我们中间横亘着的时间已经太长太长,以至于连世界的形貌都改变了模样。这让我变得有些失落。但想想,这对你而言应该是件好事——这全新的世界一定不会让你感到无趣。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圣杯,现在旅行的会是我们两个人吗?不,恐怕你不会等我慢吞吞地完成学业,而早已自己一个人奔驰在这广阔的大陆上了吧。不过如果真的留下来的话,我们要怎么离开日本去别的国家呢?你可没有护照啊。
      所以,结论就是要去买飞机吗。
      ……看来我还有很漫长的征途要走呐。

      ******

      3.2.1994 时钟塔伦敦

      尊敬的索菲亚利先生,

      收到您前日来信。感谢您从中斡旋使我得以参加今年四月的最终答辩。对于一名没有导师的学生而言,学科主任的善意无疑是最重要的。很高兴您能摒弃对埃尔梅罗学派一直以来的成见。随信将论文附上。
      颂学祺。

      韦伯•维尔维特

      ******

      18.2.1994 时钟塔伦敦
      阿其波尔特小姐,

      随信附上《凯奈斯阁下秘术大全》的样书。另外,我将在今年四月参加最终答辩。索菲亚利先生一反常态地没有过多刁难,反而还帮我解决了没有导师因而会造成的手续问题。您对此有何见解?亦或是阿其波尔特家和索菲亚利家已经达成某种和解?
      等待您的回信。
      祝安好。

      您真挚的,
      韦伯.维尔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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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994 时钟塔伦敦
      老约翰,

      我真遗憾今天的答辩不是公开的,这样我就可以邀请你来一起观赏老索菲的变脸绝技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着急让某个学生毕业的教授,甚至我还没讲解完韦弗利的构造——当然更来不及隐瞒她身上的那点小缺陷——索菲亚利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赞许的评价。如果说之前我还曾对他的想法摸不着头脑的话,现在我可再明白不过了。通过最终辩论但驳回留校申请,这样就彻底剥夺了埃尔梅罗在时钟塔的地位。“一个在时钟塔没有办公室的贵族不是贵族”——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句俗语。
      总而言之,我的答辩比料想中更轻松地通过了。按照惯例,提交了留校申请的毕业生将在答辩上当场讨论——开头理应是由导师提出,不过我没有导师,之前我特地拜托了勒南先生。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斯特劳斯先生——就是那位总是带新人魔术理论课的教授——清了清嗓子,说:“那么,我们是否现在应该讨论一下维尔维特先生的留校问题了?就我而言,他在担任我的助教时表现优异,完全可以留校承担进一步的教学工作。”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老索菲的脸瞬间就沉下去了:“虽然如此,我们科最近并不缺乏年轻讲师——”
      “明明是上个月才跳槽了两个。”
      见习魔术师群里,有人偷偷在下面说。这句话声音不大,理论上传不到教授席那边,但是老索菲显然听见了——证据是他的脸变青了。
      “怎么会呢,”斯特劳斯先生坚持着,“我觉得魔术理论完全可以接纳新的血液。在现在的招生规模下,一名讲师有点少了。”
      老索菲立刻转向了年资尚浅的两位讲师。但是这两位完全是实践派的,而且带新生的魔术理论绝对是一件苦差,因此他们极其婉转但却坚定地表达了拒绝。而斯特劳斯先生此时火上加油:“有了新进讲师的话,这样我也能安心地进行我的休假年了。”
      老索菲这次变红了。一直没有发话的勒南先生这次出来打了圆场:“无论是从我们的人员安排上考量,还是从维尔维特先生自身的水平来考量,这份留校申请都值得好好考量。那么、诸位教授,我们来进行表决吧?”
      结果是通过了。当然,你不可能指望老索菲突然变得友好起来——他一直像石头一样硬邦邦一语不发地坐到最后。答辩结束后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连一眼也没看我。
      一接受工作就已经得罪了顶头上司这件事——还是挺有趣的。
      总之,我现在得到了助理讲师的头衔。可以预见,我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拿着这份微薄的薪水。但是,埃尔梅罗得以留在时钟塔。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抱歉这是一封过于啰嗦的信。不过,我知道你们都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好消息,因此也就放任它变长了。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对我的帮助——有点矫情,但是我必须得这么说。也拥抱你家的小公主。下次我会再带韦弗利去看她。

      韦伯
      p.s.韦弗利也向你们致意!她盯着我一直到我添上这行字才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1993-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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