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什么是什么》湛然

7、幸运是什么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是青灵四年来最经常说的一句话。而四年以来我最讨厌听到的名词就是『幸运』。
　　幸运么？有什么值得幸运的！早知道附上的是这样一个身体，当初就是把我打的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听青灵的。

　　——————————————————————————————摘自《呓的内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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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流星街后的呓和青灵虽然遇到过不少“身体”，但是适合的就屈指可数了。“资源就是比不上流星街呀——”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青灵的脑袋摇得呼呼的，颇有种今非昔比得感触。呓倒是觉得无所谓，身体对于她是可有可无的，若不是为了搜集关于颜昔情报，她根本不会勉强自己去和人类接触。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心态，那么多年来呓连一个身体也没有附过。直到那一天——

　　——四年前某个边境小镇——

　　夜空很晴朗，点点星子在墨色的丝绒上闪闪发亮。就是在这样的夜晚，无所事事的呓和青灵在闲逛中遇到了现在的这个身体，以及“她”的主人。
　　最先发现这种奇特情况的是呓，这的确很是怪异：少女的灵魂带着一抹违和的笑容浮在身体的上方。

　　“你不回自己的身体吗？”
　　“不，为什么要回去。”少女回答得很是爽快，神清气爽的她一点也没有平常人死亡后那种迷惘的感觉。
　　“你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性的灵魂出窍。”除却在流星街呆的那段时间，单是呓离开流星街后的六年时间里她见过的尸体就不计其数，所以对于分辨真死还是假死这件事，她还是有一定经验积累的，“过一会儿还是要回去的。”
　　像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少女气鼓鼓地说道：“喝～这样呀。还以为总算死掉了呢～～”

　　“送给我们吧！”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青灵突然发言，“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看了他们一眼，少女无所谓的耸耸肩，很大方的说道：“好呀——要的话，拿去就是咯！?
　　“当然要了。”几乎是不带任何的考虑，青灵就像一个捡到宝贝的乞丐一样欣然答应了下来，完全罔故呓个人的意愿。

　　没有文字的契约很快缔结下来，呓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决议下被青灵从半空中一脚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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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怎么样？”
　　『还好，完全没有原来附身初期那么辛苦。』
　　“这就对了。知道么，这就是我说过的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完美契合的身体。”
　　『也许吧～～感觉的确比以往好很多。』
　　“你除了可以完全继承身体的记忆之外，还可以100％的运用身体所有的能力。”
　　『真的么？』
　　“是呀，除了长得稍微抱歉点……”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又不是你的错～～”
　　『……』
　　“……”
　　『……』
　　“那个……呓，你用新的身体说句话听听。”
　　呓张张嘴，努力地想发出一些声音，但是气流的摩擦却带不动声带的震动。她和青灵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低下头。青灵整整嗓子，“好吧——我得在长相抱歉外再加上一条：是个哑巴。”

　　青灵的口气让呓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做出一个苦笑给他看看，可……

　　“不要这么严肃嘛～～来笑一个，积极面对美好的人生。”
　　『我想哭。』
　　“你确定你想哭？”
　　『是的。』
　　沉默片刻之后，青灵终于爆发了：“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付面瘫的表情！！！！”

　　过目即忘的长相，白痴的表情，说不了话的嗓子……不仅如此，四年的时间让呓认识到当初南北不想回到身体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个身体根本就长不大！！！

　　在扑克成为呓的表情的同时，“I’m wrong. I’m really wrong at the beginning.”成了青灵每句话的开头。从那天起，呓就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顶着一张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表情的脸，沉默地住在一个长不大的身体里面。最可恶的是，这个身体竟然死·不·了！！

　　如青灵所说，“南北”是可遇不可求的完美契合的身体，也正是因为“完美契合”，所以不到身体再次死亡、身体波长突变的那刻呓是不可能脱离南北的身体的。

　　…… ……

　　想自杀吧，“会加重灵魂自身的罪孽”所以青灵不许；想被车撞吧，在制造了无数起重大交通事故后毫发未伤的呓彻底断了这个想法；四年来，什么抢救落水儿童，见义勇为的事海了去了，哪有危险哪里就可以看到她。但是没用，“南北”依然好好地活着。今年决定参加危险系数超高的猎人考试……唉，别提了。真怀疑外面传言的超低合格率是不是有隐瞒数据的嫌疑。
　　再这样下去，难保呓不会背着几百亿戒尼到枯戮戮山请揍敌客家杀了自己。可～～她没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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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呓和南北这两个名字的交替使用产生混乱，在以后的正文中除去单独和青灵相处的戏份，提及呓都会用到南北这个名字，毕竟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

　　青灵说使用猎人证可以在网络上获得更多的情报。但是等南北到了网吧上网时才发现，信息就是金钱。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资讯外，猎人专用网站的信息询问门槛费都要两千万戒尼。『把我卖了都没有那么多。』

　　南北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间薄薄的卡片，287期的猎人证。在外人眼中这可是难求的宝物，而她却在寻思着把它卖了是否能换来请杀手的足够货币。

　　……

　　“南北小姐。”

　　转过头，南北就看见一位长得象土豆一样的矮人站在自己的旁边。是猎人考试最后讲座中的那个说明人。
　　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尼特罗会长有请。”
　　尼特罗会长？南北随即想起那个瘦小但实力强劲的老头子，『他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有事的话为什么要在考试结束第四天才找我。』
　　稍稍想了一下，没有得到答案。不过呓并没有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钻研精神，『反正去了就会知道的』

　　点点头，南北关掉电脑，抱起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兔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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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小姐我希望你能帮猎人协会一个小忙。”一见面，尼特罗就直奔主题，一点也没有客套。
　　南北本来就长得低调，加上呓那种无所谓的个性，二者合一的她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掏出笔，南北飞快地在为自己准备好的纸上写下「尽我所能」，四年来她唯一有进步的大概就要算这速写的本事了。

　　“是这样的。”见对方应承下来，尼特罗收起之前和蔼的笑容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希望南北小姐能去一趟里可鲁兹，收集一些关于当地罗兰德家族的情报。”

　　「为什么是我？」
　　“罗兰德家族的现任当家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之前我们也派职业猎人去过那里，情报猎人，赏金猎人… 但都没法顺利的融进那个家族。”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但话中的意思南北已经很明白了：别的猎人气质都太出众、太吸引眼球了，这种融入型的工作还是最适合平淡到过目即忘的你。听尼特罗会长的语气，她明白了一个事实：这项工作是非自己莫属了。

　　大概由于南北过久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所以尼特罗接下来就说到了酬劳问题，“只要南北小姐肯接下这个工作，那么你就能在一年之后继续保有猎人证。”
　　继续保有？「什么意思」
　　“南北小姐可能还不知道，猎人考试还没结束呢。虽然领到了猎人证，但你们必须在一年之内掌握‘念’，才能算真正的合格。”
　　“念”，这个曾被青灵无意中提起，现在又出现在猎人协会会长口中的“念”，就呓所想应该是某种力量才对。
　　“只要你接下这个工作，我就马上为你打开精孔。呵！呵！有了我的指导，不出三天你就能掌握到‘念’。”
　　「看来这项工作很危险？」
　　“是的。为此我们已经牺牲了数位猎人。所以你必须掌握念。”

　　听到“危险”的同义词，南北古井不波的双眼也亮了亮。如果能用表情展现南北现下的内心世界的话，她一定会笑得象花儿一样。
　　「我接」
　　“很好，小姑娘有胆识，有魄力。”尼特罗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胡须，连声赞道：“如果表情能不和301号一样就更好了。就是那个面无表情的黑发揍敌客家的杀手。”
　　多亏他的提醒，否则南北真的记不住那些机械性的数字符号。黑发杀手，面无表情～～『伊尔迷从少年时期就是这样了。』回想起在流星街被他秒杀的事，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那么，小姑娘。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就为你打开精孔。”
　　南北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把最基本的资料和任务目标给我。至于报酬，给钱就可以了，我不要学念」

　　开玩笑，这个身体现在这样子的死亡概率就已经在1％以下了，要是学了念那是不是代表这低的可怜的数据会降为0呢？

　　不过，『我是不是该在一年内把猎人证拿去当了呢？』

　　…… ……

　　在南北快走出会长室的时候，尼特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姑娘，你很有趣哟。”
　　很有趣？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评价的南北转过头，面无表情（不可能有第二种表情了）地看着他。

　　“你的那只兔子玩偶中应该附着某种奇异的能量吧——”

　　南北点点头，是的。两年前，差点被这个身体逼疯的南北把青灵甩在商店的兔子玩偶身上，结果它竟然和玩偶融为一体。其后南北整整洗了两个星期的盘子才把兔子买回了家，足见她的劳动力之廉价。

　　“还有～～”尼特罗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如果你能顺利的完成任务，我就告诉你关于‘它’的资料。”为了加大自己条件的份量，还不忘补充道：“这些资料可属于S级的机密哟。呵呵呵～～”

　　南北确定，要把猎人证给卖了。

　　…… ……

　　摸摸自己的脖子，透过高领毛衣的质感，有一种属于金属的冰冷传到南北的手心。青灵曾在考虑多方面的原因后总结，南北会是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可能就是由于脖子上的项圈。这是一个刚刚卡住脖子的金属环，银色的底座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和某种不知名的文字图案，但是最中间却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凹槽，应该曾装饰过某种宝石类的饰品。

　　想起尼特罗最后的话，南北在心底叹了口气朝协会大门走去。

　　“你在叹气么？”
　　『是呀。』
　　“我都还没叹气呢～～”
　　『罪魁祸首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好，好，好。不过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拿我现在的身体出气。”
　　『这可是我唯一的发泄方式。怎么，踩你几脚有意见了？』
　　“呓，你变坏了——”
　　『承蒙你的教导。』

　　“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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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是什么？不同的人会给你不同的答案。
　　如果幸运是指比别人好的运气，那么幸运是不是只有在比较中才存在。出门就捡到钱是幸运的话，那么出门就下雨算不算幸运？

　　幸运和幸福是不是一样的？某种幸运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变成厄运？
　　幸或不幸的划分尺度究竟是什么？
　　中奖是幸运，捡到钱是幸运，得到好的机会是幸运
　　……
　　但是摊上这么一个身体，绝对不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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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以后的文中，青灵的说话由于只有呓听得到，所以一律用“”表示。南北不能说话，但能以思想和青灵沟通，所以南北写在纸上的话用「」表示，和青灵的对话则用『』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