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浮游的蜉蝣

14、回归正轨

　　“你这不是废话吗。”金锡嘲笑，“当然是在打照面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被我和席信当成系统敌人杀掉的。别告诉我说你们组都是被系统杀掉，而没有自己亲自动手解决过。啊，这倒是也不无可能，不然像你这么废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组里最终活下来的，运气不错。”
　　罗谷挑了挑眉。
　　“把我们放出来吧，”冯辉劝道，“组长人很好的，你看我是三八号，什么武器什么奖励物品都没有，组长也愿意带着我，你至少还有枪啊。不过寒冰棺材还是交给组长统一管理的好，你发挥不出它的真正作用的。寒冰棺材可不像你看着那么简单，单人不成组，系统也不会告诉你细节的。”
　　“夜明珠也在你手上吧，一起交给我吧，一个人是无法与系统对抗的，还是合作的好。”席信说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情报不够，看来寒冰棺材还有内容，不仅仅是禁锢和造冷而已，夜明珠似乎也不仅是照明，话说系统怎么从来就没有给过她详细指导呢，闻朝和这三人都见识过保姆型的系统的，就她每一步都要靠猜。罗谷以思考的姿态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手一抛。
　　七颗小东西均匀地落在了寒冰棺材的禁锢范围内。
　　他们敢用胶囊炸弹炸该有寒冰棺材的地方，那么系统一定还告诉了他们这棺材够结实，不怕炸，于是她也不需要担心吧？罗谷笑眯眯地一边后退一边看着三人在看清她扔了什么东西进去后惊恐的表情。
　　“你怎么会有……”
　　‘轰’地一声，灰飞烟灭。
　　“因为大家走的流程似乎不太一样。”罗谷回答席信没有问完的问题，至于他会不会听见，罗谷没有把握，毕竟在这系统里死而复生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烟雾血雾肉末沉淀后，罗谷走向了寒冰棺材，棺材依然透亮，偶尔溅上的血水毫无附着地便滑落到地上，没有丝毫残留，伸出手，碰触棺材，罗谷将之又收回到了背包格子中，转过身，看到脸色跟之前的席信一般难看的闻筹。
　　“勾起痛苦的回忆了？”罗谷笑问。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刺激我对你又没有好处，还是说，你打算把我再杀一次？”
　　“你有没有听到系统说复活任务达成了？”没有理会闻筹有些激动的神情，罗谷问。
　　“是你在动手，我怎么会听到？”闻筹不客气地反问。
　　“系统好像不太喜欢跟我说话，”罗谷表示无奈，“不过既然还没有被送回原处，也就是还有条件没有达成，另一组彻底消失、任务物品早就到手，那么，是因为你了？你的身体。”
　　闻筹沉默。
　　“你的姐姐对你的一切指示都不会反抗，就算你把她塞棺材里，再放出来时她也对你毫无芥蒂，”罗谷缓缓开口，“真的是因为她智商不够？”
　　“可以。”闻筹突然回道，“你没有猜错，我的确可以得到闻夕的身体，自由地控制，就像曾经的我自己的身体，连手指上的茧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可是如果我控制了闻夕的身体，闻夕会怎么样呢？她的灵魂会交换到这个闻朝的身体中来吗？还是，会消失呢？我意外控制过闻夕的身体一次，那时这个身体，”闻筹指了指现在的自己，“是倒在地上，连呼吸心跳都没有。”
　　“衣服呢？”罗谷问，“当时，你的灵魂在闻夕体内时，闻夕身上的衣服有变化吗？”
　　闻筹愣了一下，摇头：“没有。这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你有在这里见过你以前的衣服吗？”罗谷又问。
　　“已经和身体一起炸碎了你不是看到了吗？”闻筹语气尖刻地说。
　　“刚才那三人中，有一个与你有相同的经历，就是那冯辉，当然，他不是被炸死的，应该是死于匕首，但他的衣服，在他死的时候肯定是破损了的，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完好，而且，合身，且不是新衣。当然，我们不排除是系统提供了合他身的旧衣服给他，不过，要不要赌一赌呢？”
　　罗谷顿了顿，认真看着闻筹说：“我猜测，有可能，当你真正得回你原本身体的控制权时，闻夕的灵魂会与闻朝的身体相融合，她会恢复正常的智力，并且，忘记你。这一家人应该只是一家三口，证据就是，当闻夕失踪时，你这里的父母并没有追究过对吗？我猜测，这些年来，他们从来不会因为闻夕不见而去寻找，因为，他们只有闻朝一个女儿，闻夕，或者闻筹，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闻夕并不存在，她只是禁锢闻朝灵魂的一个外来身体。”
　　“这只是你的猜测。”闻筹冷静地说。
　　“是啊，”罗谷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向闻夕的方向走去，“都只是猜测而已。”
　　“喂，闻夕她……真的会变得像正常人吗？只要我离开……”
　　罗谷回头看着犹豫的闻筹，这时她既不像天真的丫头小小，也不像成熟的女士闻筹，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八岁女孩，为着要不要在考试时帮朋友作弊而矛盾。
　　“只是一种可能性，”罗谷说，“如果你愿意把决策权完全交给我的话……”
　　“你以为我承担不起选择的后果吗？”闻筹高声质问。
　　罗谷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为我的猜测负责。”
　　“你有多少把握？”闻筹又恢复了犹豫。
　　“这个嘛……说不清楚，把事情的成功可能以具体概率值来表示，是萧夺的专长，我只会猜测，然后凭直觉决定要不要做。”
　　听到萧夺的名字，闻筹忍不住又哼了声，平息了一会儿怒气才再次开口：“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冒这份险吗？”
　　“我会在最初，看到闻夕的长相时便猜测她与我之间的内在联系，”罗谷缓缓地说，“然后试验，当第一次意外灵魂进入闻夕的身体时，便得到完整的使用权，我确信，那时我对闻夕，对这个家，还毫无感情，只将他们当作NPC。”
　　闻筹苦笑：“别一再让我觉悟萧夺舍弃我的理由。”
　　“啊，理解他可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那家伙总是对的，但绝对不是个讨喜的人。”罗谷笑了笑，抬脚离开，背对着闻筹挥挥手，“我到处转转，你随意，我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挥霍，甚至可以等到闻夕寿终正寝以后，你无负担地拿回死尸，然后我们再回归，由于系统设定的不同时间流速，当我们回去时，他们那边也一定只是才过了很短的时间，我们还可以趁留在这里的功夫好好做些准备，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支线任务奖励。”
　　*
　　罗谷离开后，闻筹呆了半响，最终慢慢走到了闻夕面前。
　　“姐姐……”闻筹轻声唤道。
　　闻夕没心没肺地笑着看着她，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也许算不上从小到大，毕竟她作为闻朝才八岁而已，虽然漫长得连被炸死都像是遥远的梦境。
　　“是我剥夺了你的人生吗，哪怕是NPC，也该像妈妈那样肆意的吧……”闻筹像是对闻夕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辈子到底太漫长了，我也不想一直就像等着你死亡，将人生过得真如伪装，如果能各归各位才会比较好吧？”
　　闻筹下定了决心，伸手握住闻夕的，两双手都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你，我就为你陪葬，反正我死了，罗谷这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已经胜了另一组，没有我的拖累自然就是完胜可以回归，我也就不再欠谁的了。”
　　“我到底还是懦弱的，”手与额头间发出淡淡的绿光，闻筹闭着眼呢喃，“即使我能一步一步在工作中站稳脚跟，但本质上却依然是那个连表白都不敢的笨女孩，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归后我至少要告诉吴晋，我暗恋他很多年了。”
　　*
　　“复活回归任务达成，组七五关支线任务通过，中场休息。”
　　当罗谷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时，闻筹恢复了原貌，不仅是身体，连本已被炸碎的衣服都还原，面前有一个八岁的女孩仰头看着她，就像八年前她刚睁开眼时看着她的姐姐那般。
　　“我总算没有亏欠谁。”闻筹笑道，“再见，姐姐。”闻筹感觉到身体在这个空间中消失，隐隐开始看到另一个景象，黑暗的含着淡淡绿光的景象。
　　“再见，小小。”
　　在完全与阳光明媚的村子断开联系时，闻筹听到闻朝的声音用闻夕的语气对她告别，深明一切的态度，却溢满了祝福。
　　虽然只是一个任务场景，虽然也许依然只是算计，但还是谢谢，闻筹想，对来到这个系统中后，第一个对她表达善意的人，她除了感谢，似乎也不知道还能作何反应了。
　　无论她是谁，闻夕或者闻朝，活人或者NPC。
　　她的姐姐。
　　*
　　对于罗谷，散发着幽绿的黑暗已经是很熟悉的场景，但对于闻筹，这还非常陌生，而且让她不安。闻筹更喜欢阳光，鲜亮自信的快节奏生活，不似罗谷更适应阴暗马马虎虎随随便便。
　　还没来得及打量令她不安的环境，闻筹就听到系统提示她说有信件，磕磕绊绊地在罗谷的指点下打开背包，她找到了两张卡片，都是罗谷写给她的，没有实际内容的信。
　　这时罗谷正再一次试着联系吴晋等人，但六次寄信系统回复她的都是：“请重新建立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