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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妥协 ...

  •   狱寺隼人从不觉得自己是容易妥协的人。

      作为彭格列的一方守护者,在其余同僚在社交方面都十分不靠谱的情况下,只有他和蓝波可以负责谈判或者外交事宜。所以他才会逐渐磨去脾气暴躁的棱角,慎言慎行一切都是为了彭格列,在与其余家族接触的过程中摸索着学会如何拒绝,如何坚守自己的阵地。

      他从不自诩谈判高手,但是他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决定该怎么做才能谋取最大的利益,并且为彭格列最大程度的降低可能的伤害。

      可那又怎么样呢?

      瞪着不远处正玩得开心的一大一小,彭格列岚守忍不住皱眉再皱眉。

      那又怎么样呢,每次遇到这个蠢女人,他所有的坚持最后还不都是全飞了?

      连曾经义正言辞的“不准去”都开始变得可笑,狱寺忽然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形——他和三浦春,在陪一个孩子逛游乐园。

      这是什么一家三口团圆的奇怪展开?

      想不明白,狱寺隼人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约发涨的太阳穴,拼命催促自己回想,也只能记起三浦春笑着说自己欠了一条人命的场景。

      然后呢?

      身旁传来奇怪的声响,狱寺转过头,不远处有对小情侣似乎发生了争吵。他看到那个女孩一直不停哭泣,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更加烦躁,下意识的伸手挠了挠发,他忽然怔住了。

      是了,眼泪。

      从初认识开始,他一直就拿三浦春的眼泪没辙。

      与其说是三浦春,倒不如说是他从小到大正面接触过的女生都很少。姐姐约莫是死也不会在他跟前落泪的,他自己也因为亲生母亲的缘故对于女性总有一种些微的恐惧心理。或许是不明白为什么看似弱小的生物却拥有那么坚强的心理,他也曾经十分不理解母亲的想法,那样浓烈的爱让他险些窒息,于是他仓皇的逃离了那个由母亲用谎言给他打造的世界。

      这样情况下独自成长起来的狱寺隼人自然很不擅长与女性打交道,草坪头的妹妹似乎很擅长隐藏心事,因此只有三浦春……是除去母亲以外第一个在他面前落泪的女人。

      七年前他第一次感受到眼泪的热度,和自己少年时期的不同,那个时候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眼泪如此蜇人,扎得他措手不及,连抚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无声落泪。因为不想让十代目他们知道她的遭遇,她哭得很小心很压抑,让唯一知情的自己看起来却更加烦躁。

      是的,烦躁。似乎从那时起他就染上了这样的毛病,只要看到女人的眼泪或者想起三浦春就会感到莫名烦躁,而三浦春的眼泪则更是如此。于是当昨晚那个白痴女人自嘲过后忽然开始落泪的时候,他几乎有股冲动答应她的所有请求。

      是了,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上演一家三口团圆的扯淡戏码……

      “先生,先生!”

      稚嫩的童音在脚边响起,狱寺低下头,一个小男孩正朝他笑得腼腆。

      “情人节买朵玫瑰送给女朋友吧!”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难怪那么多情侣。

      狱寺隼人……不,准确的说是整个彭格列高层会对这种日子有什么期待的人,大概除了沢田纲吉和草坪头的妹妹就再没有其他【对库洛姆来说和骸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情人节】,尤其狱寺本人,他对这种除却降低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在彭格列制造一大堆意义不明的垃圾之外一点建设意义都没有的节日十分的反感。

      连带的开始讨厌这个节日的附加物件诸如玫瑰和巧克力等。

      想到这里,狱寺皱起眉正要挥手拒绝,玩累了的一大一小刚好回来了。远远看到狱寺正在和卖花的男孩说些什么,人小鬼大的小家伙眼珠子转了几圈,随即大喊起来。

      “爸爸!爸爸!妈妈说她最喜欢玫瑰花了!”

      拒绝的话被硬生生吞回喉咙,狱寺隼人看着三浦春一脸无措的样子,有那么一瞬觉得偶尔犯一下白痴也不错。

      “太好了小春阿姨,这个带回家给妈妈她一定很开心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卖花的少年两手空空远离的背影,狱寺瞪圆了眼看向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笑得好不开心的小家伙。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喜欢玫瑰的是我家里那个妈妈而已,大叔!”

      小家伙把最后一个词的音调拉得好长,迅速从“爸爸”堕落到“大叔”的彭格列岚守死命瞪着一脸不安的三浦春,后者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其实小春也很喜欢玫瑰的……真的!”像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是实话,三浦春伸手从和也怀中的花束里抽出一朵握在手心,“说起来小春还是第一次收到狱寺先生的花呢……”

      意思是别人的就收到过?

      狱寺刚松下的眉毛因为这个具有无限可能的猜测而再度皱了起来,一时沉默下来,倒是不甘寂寞的小家伙扯着小春的手臂晃了起来。

      “妈妈说小春阿姨是我的另一个妈妈,这个大叔会成为我的‘另一个爸爸”吗?”

      近乎禁忌的话题就这样被天真孩童如此突兀地摊开在眼前,三浦春和狱寺隼人同时一僵,下意识的不敢看向对方,怕听到对方拒绝或者反对的声音,看在小家伙眼里倒成了“沉默就是默认”的最佳代言。

      “啊,所以说我终于也要有爸爸了吗?和挂在墙上那个不一样的?”

      三浦春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喂,小鬼。”

      沉默良久的狱寺隼人终于开口,看到小家伙一脸茫然地转向自己,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鬼屋。

      “你敢不敢玩那个?”

      “啊!那个是和也最喜欢的!”小家伙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小春阿姨一直说要带我去玩的!”

      看到小家伙率先冲上前的兴奋身影,狱寺转过头看向三浦春,兴味的挑了挑眉。

      “看这德行就知道,果然是你儿子。”

      “狱寺先生……”小春回过神,有些惊讶的看向狱寺,后者只是淡淡的撇过头去,依旧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她再度生出落泪的冲动。

      “你是个好母亲,”他说,“所以,不要再哭了。”

      人与人的交往总是充满矛盾,谁欠了谁,谁又忘了谁本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然而无论怎么样,世界一直在前进着,人也要学着忘记过去向前行。

      倘使被过去拖住了脚步,就等同于将自己放逐。

      那是连同伴竭尽全力伸出的救援之手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名为孤独的世界。

      时间本就是具有伸缩性的东西,七年的时间说长没有一辈子那么长,说短又没有一天那样短,但足够曾经年少的二人体会到一些曾经无法理解的认知。

      狱寺知道,三浦春也知道,他们都知道无法再这样下去,却找寻不到改变方向的契机,所以才那么默契地对当年的事情闭口不谈,七年间不再互相提及,自然也没再见过彼此。

      然而总有一些记忆,鲜明的像刻在骨子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泪水就这么悬挂在眼眶,二十五岁的三浦春站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晶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几许打量几许新奇,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看什么啊白痴女人!”

      败下阵来的彭格列岚守拉长了脸,没好气的转过身去低吼起来。

      “果然……”三浦春眨眨眼将泪水收了回去,带着几许水汽的眸子忽然漾开一抹近乎孩童般的笑意。

      “狱寺先生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呢……”

      看似脾气恶劣目中无人,其实意外的是个心地善良又细心的人。

      想到这里,三浦春的嘴角忍不住再度上扬了几分。

      她知道真实的狱寺隼人,这个认知意外的让她心情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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