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并不是》浮游的蜉蝣

4、相似的秘密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席非悟抱臂冷笑，“就帮我？你就不怕我害死你的……比血缘更亲近的人们？”
　　“说到这个我得向你道歉，其实我观察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艾德利尔说，“我看到过你跟麻瓜们相处的样子，也看到过你跟魔法部工作人员相处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具体有什么考虑，但我知道，你不会忍心伤害别人，这就够了。”
　　“……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沉默了许久，席非悟开口道，“在那里有一套小说，写了你……写了哈利·波特，整个霍格沃茨七年的时光。”
　　艾德利尔略微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请席非悟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成了哈利·波特，这个身份让我很苦恼，”席非悟撇了撇嘴，“就书中而言这个身份要做的事情总结来说就是消灭伏地魔，我不管你曾经的人生实际是怎么回事，反正，我达成消灭伏地魔的任务后，我自认就不再欠这个身体以及这个身体的亲人什么了，到那时我就不会再把自己当做哈利·波特，该怎么过就是我自己，席非悟的事情。”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艾德利尔温和地说道，“至于伏地魔，我会处理的。”
　　“其实你并没有办法证明你的灵魂真是哈利·波特。”席非悟说。
　　“嗯，你想要什么证明？”艾德利尔问。
　　“随便吧，”席非悟说，“反正等我见到邓布利多后我会告诉他你的事情，你到底是不是他会判断。我比较倾向于成为一个好棋子，做判断是领导者的事情，那牵扯太多了。”
　　“邓布利多教授……”艾德利尔的脸上带着笑容，却显出怀念与哀伤，就像提到布莱克时那样，“当然，没有谁比邓布利多教授更能让人放心依靠的了……却独自承担了太多太重……”
　　席非悟拧眉：他越发确定他跟这个疑似哈利的人不合拍，这人内心装载了太多感情，有着太多羁绊，连重新换个身体都放不了手的羁绊。
　　说到重新换个身体，“喂，”席非悟不客气地说，“你的灵魂年龄有多大？”
　　艾德利尔眨了眨眼，笑意浓厚，“如果不算在这具身体中度过的时间，我作为哈利·波特寿终正寝时，是二百二十四岁。你呢？”
　　席非悟：“……寿终正寝？”他直接忽略反问。
　　“是啊，”艾德利尔带着叹息，“我以为是寿终正寝的，没想到……能够从头开始，能够挽回逝去的生命，其实我应该感恩吧？”
　　“逝去的就是逝去的，现在挽回的也不是曾经的那些了，”席非悟毫不留情地说，“根本就是不同的时空，从你回到过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改变了。”
　　“……你说得对。”艾德利尔苦笑，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不太想承认，在矛盾中犹豫着。
　　看不惯他那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席非悟转掉了话题，或者说将话题导回到最初的提议上，“你说你愿意教我魔法？”席非悟问道。
　　“当然，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艾德利尔点头道。
　　“你是来教原本的哈利的。”席非悟更正道。
　　“不，”艾德利尔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的身体中的灵魂还是曾经的我的话，我不会教他魔法，因为七岁时的我，比起魔法来，更重要的是朋友、家人与认同。当然，我说的家人并不是指德思礼家，至少七岁时的我还无法将他们当作家人。”
　　“孩子的认知还在塑型阶段时，力量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迫切的，”艾德利尔轻缓地说，“心灵的成长，意志坚定，将为未来打下牢固的基础，当内里稳固后，外在的力量会是水到渠成的，就像现在的你，因为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认知，有了坚定的信念，所以即使没有魔杖即使对魔法认识肤浅，但也做得比我当年从霍格沃茨毕业时都更好了。”
　　这次席非悟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嗤之以鼻：他现在不小心点甚至能炸死他自己，这就叫做得好？
　　“魔法的本质，”艾德利尔并不介意席非悟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当然就实际灵魂年龄来说，席非悟之于艾德利尔那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孩子，唔，大概是曾孙辈的，或者，曾曾孙辈，“我也未能了解透彻。”
　　席非悟嘴角动了动，有吐槽的意思，但出于对老者——不是长者——的尊重，他没有吐槽出口。
　　“我可以切实告诉你的是，魔法的力量，并不在于你背熟了多少咒语，也不在于你能在举手投足间消灭多少敌人……”
　　“对于战斗来说，能消灭敌人不是最重要的吗？”席非悟还是插口了，“我并没有想要当个学者研究魔法起源或者魔法发展，我只要能灭掉伏地魔就行了。”
　　艾德利尔认真听完席非悟的话，看他已经表达完他的意思后，才再次开口道：“我不太清楚你看的小说对那七年描述到什么地步，不过，你知道伏地魔现在是种什么状态吗？”
　　“灵魂游荡的状态？”席非悟说道，其实他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以前只是看故事，他也没有探究里面学术存在的兴趣。
　　艾德利尔点了点头：“灵魂这一块，哪怕在两百年后，巫师们也不能说自己研究出了多少有实际价值的成果，从这种意义上而言，伏地魔走在了前面，当然我想小说中一定说了消灭伏地魔的方法，对吗？”
　　“是，消灭魂片消灭主魂。”席非悟突然有点心虚，也开始明白艾德利尔的意思：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按照那种流程就能彻底消灭伏地魔，如果真能按部就班地实行当然很好，可是如果中间出了岔子乱了步骤，是不是还能消灭伏地魔他就没有把握了。
　　当然，席非悟可以说他会将这些情报都交给邓布利多，那位据说是现阶段最伟大巫师的人自然会知道原理和可靠的多种消灭方法，但把自己的未来道路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虽然席非悟不介意做棋子，但他讨厌对自身失去掌控的无力感，他可以做棋子，但他要保证他对每一步的意义都心中有数。
　　也就是说，他可以跟着别人的步调走，但那不过是因为别人的步调刚好和他一致罢了。
　　“好吧，我知道了，”席非悟收敛了他的傲慢不屑，“请您教给我您愿意教的，我会全力学习，绝不给您除掉伏地魔的计划添乱。”
　　“不，不用这么认真，”艾德利尔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我说了，处理伏地魔是我的事，不要说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就算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哈利，曾经的我，现在的我也不愿意他碰触这些事情。霍格沃茨的马车由一种特别的生物拉动，嗯，你知道这个吗？”
　　“夜骐。”席非悟回答道，他现在开始将艾德利尔真正看做一个长者，就像他以前曾接触到的，那些经历过很多风雨胸中有丘壑却平和从容没有任何架子，即使不深交，只是远远看着也会让人心生敬意的长者。
　　曾经那样的长者是席非悟最敬重的存在，不用担心会建立太多羁绊，只是偶尔只言片语的交谈就能让他受益匪浅，哪怕他抱着自杀的坚定目标，也不影响他为了那些话语中的广阔而豁然开朗。
　　事实上，如果不是一再受益于长者们的话语，席非悟恐怕自己不能那么妥善地在死前处理好所有事情，斩断一切羁绊需要的不仅是能力，还有耐心，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他总需要一些坚定目标之外的放松来让他继续坚持下去而不是忍无可忍地急躁放着羁绊不管一刀子捅死他自己就算完。
　　“是的，夜骐，我不希望哈利能看见那种生物，当然，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艾德利尔点头，“看来那小说比我想象的还要详细，这样很好，你可以占据更多主动。”
　　“确实非常详细，连私人谈话、心理活动都有，”席非悟说，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您不介意吗？”
　　“不要用敬词，孩子，”艾德利尔笑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现在算是同盟，分享了相似的秘密。”
　　“啊，好吧。”席非悟也不是真在意这些，用敬词只是以前的习惯，‘敬词’这种东西，虽然可以表现出尊敬，但其实也是在拉远距离，既能显得自己有修养又能减少羁绊产生的可能，席非悟当然是喜欢的，不过对于艾德利尔他倒是不执着于要减少羁绊。
　　一方面，艾德利尔的出现大幅削减了席非悟对夺走哈利·波特人生的罪恶感——反正成年版的灵魂还好好存在着。
　　另一方面，正如艾德利尔所说，相似的秘密，他们已经有够多的羁绊了，但这羁绊对席非悟来说并不是负担。所谓长者，不仅仅拥有丰富的阅历见识，更重要的是被磨砺到淡然的心态，是哪怕知道他要自杀也会在确认他是认真的而不是一时冲动后在要说的道理都说过后就不再予以阻拦只是平静祝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