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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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秦清送回校医室，向晴原本是要在校医室午休的，可因为放不下回去的江直树，所以就告别了秦清，回到教室的时候，江直树正趴在书桌上休息，他趴在相叠的手臂上，侧着头，面朝窗外。
向晴放轻了脚步走近他，探出头朝他的脸上望去，见他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着，趴在书桌上睡觉，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情，早上是因为太困了，没有办法，而中午却是他自愿放弃了医务室的床，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教导处的沙发，软软的，可比医务室的床要舒服许多。
向晴想着便起身朝外走去，去教务处需要穿过操场，向晴不急不慢地在校园里走着，在他身后，两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只是离得远，他毫无知觉，依旧打着呵欠，慵懒地伸了个腰。
江直树直起身子，揉了揉被压得酸麻的手臂，眼睛冷冷地看不出喜怒地看着窗外，然后撇过头，微闭着眼小憩。
秦清捧着杯热水倚在窗边，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有些困倦地眨眨眼睛，近日越发地嗜睡了，他拉上窗帘，把水杯放回桌上，轻轻地躺到床上，给自己盖上毯子，不一会便睡着了。
向晴到教导处的时候，赵礽正给自己煮好了咖啡，听到敲门声，抬起头说了声进来，看到没什么精神的向晴，见他眼底的青色，神色很疲倦的样子，忙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拉进办公室，关上门，将他拉到沙发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手一推，让他躺好，又从柜子里拿出毛毯给他盖上。
向晴打了个呵欠，眼睛闭着，笑着说了声谢谢。
“怎么让自己这么累？”
“昨晚基本上没睡。”向晴嘟囔着，他身子一着沙发，疲惫便全涌了上来，嘴里嘟囔着回道。
赵礽挑了下眉，“你去找李优了？”
向晴仍是闭着眼，点了点头。
赵礽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向晴嗅了嗅鼻子，皱起了眉头。
“我刚煮的咖啡，你要是不喜欢这味，我现在就把它倒了。”
向晴摇摇头，拉住他，“陪我睡会。”
赵礽眼睛闪了闪，然后点头，他起身把沙发背朝一侧压过去，又从底下扳下两个折叠起来的沙发腿，支撑在地上。
他还是将煮好的咖啡倒进了下水道，用水冲洗了一番，这才让空气里的咖啡味淡去了许多。
脱了外套和鞋子，在向晴的身边躺下，赵礽侧身看着向晴，伸手揽住向晴的腰，将他朝自己拉了拉，向晴懒懒地没有动弹。
赵礽没睡多久便醒来了，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半睡半醒的，睡得很不安稳，过往的许多记忆都突然涌了上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向晴睡在身边的缘故，那些好的坏的，凡是和向晴有关的记忆都上赶着冒出来，谁都不甘落后。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小会，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才过了十分钟而已，他轻声地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向晴，他目光放得很轻柔，生怕惊扰到了对方。
向晴，你最终还是会离开我的。
向晴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坐起身，见赵礽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向他。
“什么时候了？”
“快放学了。”
“哦。”向晴有些惊讶，一看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就该放学了，他没想到赵礽竟然放任他逃课，而没有喊醒他。
“我跟你班主任请过假了。”赵礽丝毫不觉得利用职权之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正那些课对向晴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少上几节课又不会影响他考大学。
向晴没有回教室，等放学铃打响后，才离开，直接去了体育馆。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就到体育馆做起了热身，陆陆续续的有队员来到体育馆。
莉娜也来了，虽然他不情愿向晴自作主张让他做篮球队的经理，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到场了。
莉娜见向晴在练习投篮，走过来冲他说道：“我要做什么？”
向晴投完手上的那颗球，走到他身边，“负责篮球队的后勤，就是以前李优做的事。”
莉娜皱了皱眉，“我可不给你们整理更衣室。”
向晴笑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向晴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一个个都是不会处理内务的主，莉娜要是能使唤地动他们，自然不需要他自己亲自动手。
莉娜了然地点点头，颇为自信地笑笑。
扮柔弱似乎是莉娜的绝活，当他被扔在更衣室地上的某只臭袜子吓得脸色煞白，眼中含泪的时候，立马触发了众人怜香惜玉的意识，都很自觉主动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柜。
也因为有莉娜这样的软妹子在，大大激起了篮球队一众的表现欲，训练热情极其高昂，莉娜也很识时务地在场边羞涩地举起小拳头冲众人加油鼓劲。
向晴抱着手臂在边上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件非常明智的事，想着要不要再安排几个女生担任篮球队的什么职务。
训练结束后，天早已暗下来了，有人抢着要送莉娜回家，但都被莉娜委婉地拒绝了，说要和队长一起走，众人艳羡地看着向晴，早前就听说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如今更是印证了两人的关系，众人一想到莉娜是队长的女人，自己没了希望，忍不住留下宽面条泪。
之前的经理李优貌似也和向晴闹过绯闻，真是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己队长的魅力，男女通吃，怎能不令人羡慕，但想想人家长得帅，成绩棒，就连篮球都打得比他们好，他们又有什么不服气的呢？
“我可不会送你的。”向晴直白地说道。
莉娜倒也没生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嗯？”向晴眨眨眼，随即又明白过来，“走吧。”
莉娜跟在向晴身侧，“你还欠我一个更大的人情。”
“是什么？”
莉娜神秘地笑笑，龇着牙，只是笑，好像在说，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脾气倒是一丁点都没变。
向晴低眸看着他，勾着唇嗤笑一声，然后撇过头，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莉娜只得挫败地跟上他，“好啦，我告诉你，是关于李优的。”
“哦。”
莉娜见他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咬咬牙，“他投靠了我们正义者联盟，算他有眼光。”
向晴点点头，知道对方安全着，只说了一句，“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可不行，从他投靠我们那刻起，他就不再是李优了，也就没有了人生自由。”
“用他的命换大头的命吗？他也只能这么做了，哼。”向晴轻哼了声，到头来，李优还是要依靠别人才能存在。
“还真是冷淡呢，他可是心心念念着你呢，你不想见见他吗？”莉娜用诱拐的语气说道。
向晴扭头看着莉娜，李优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欺骗自己后，就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所以用李优来逼他就范，实在是不高明，向晴伸出手使劲揉乱对方的假发，莉娜炸毛地朝后躲开。
“是你们教授想见我吧，让你承认他很在意我就这么难吗？”向晴调笑地说道。
莉娜停下抚平头发的动作，冷哼一声，“别把自己当回事。”
“好啊，那我就不去见他了。”
“喂，你等等。”莉娜抓住向晴的衣角，经历了一番内心斗争之后，不甘地撇着嘴说道：“教授想见你。”
“哦，那得看看我有没有时间了，我的时间可是安排地满满的。”
“你少嚣张了，这机会千载难逢，别怪我没提醒你。”
“荣幸之至。”向晴手搭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子。
莉娜打了通电话，到了校门口，便有一辆车子停在他们面前，坐上车，除了驾驶员，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男子，但那人戴着墨镜，向晴看不出对方的长相。
不等向晴多打量，莉娜就给向晴戴上眼罩，感觉到车子启动，向晴用耳朵听着车窗外的声响，借以判断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一直在兜圈子？”向晴不解地问道。
车子里安静了一会，还是莉娜出声回道：“原本教授让我们这么做，我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想来，教授真是太厉害了。”莉娜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男人却要比莉娜理智许多，他扭过头戒备地看着被蒙上眼罩的向晴，这人果然不简单。
向晴笑笑不说话。
向晴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大约过了有四五十分钟，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向晴被人从车上拽了下来，眼罩仍不让他摘下来。
抓着他手臂的手很大，应该是副驾驶那个男人的。
向晴被人拽着朝前走，好像坐上了电梯，一阵失重之后，听到叮的一声，向晴又被拉着走出电梯，走了一会，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然后眼罩被摘下来，眼前骤然一亮，让向晴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你还没吃饭吧，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男子的声音很轻柔，戴着金丝边的眼睛，简单的白色衬衫，嘴角带笑地望着向晴。
向晴看到对方先是一愣，觉得这人面熟的很，仔细想想，竟和疗养院的罗柯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却又和罗柯先生完全不同，点点头，走到小圆桌前坐定，立刻有人给他上了副碗筷，菜色很简单，也很清淡，一点荤腥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的口味很淡，应该不和你的口味吧。”男子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并不打算让人额外烧些荤菜上来。
“没关系。”向晴夹了菜尝了口，虽然清淡，但菜烧得很不错，不比肉差多少。
两人没有再说话，向晴偷眼打量着对方，这人沉稳内敛，不似罗柯那样张狂傲慢。
对方突然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捂着嘴轻声咳了起来。
便立刻有人上来递上热水，那人咳了一阵，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
“很抱歉。”那人冲向晴说道，嘴上说着抱歉，却没有一点歉意的意思，这点倒是和罗柯很像，只不过罗柯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的。
一顿饭的时间，这人停下来咳了三四次，向晴因为运动量大，饭量也大，再加上故意为之，等那人咳了半天之后，再拿起筷子，发现桌上的菜基本已经进了向晴的肚子。
“真是抱歉。”向晴笑着说道。
那人轻轻笑了笑，放下筷子，让众人将盘子都撤下，然后站起身，邀请向晴随他去了客厅。
向晴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饮，悠哉悠哉地喝着。
“袁先生可真是泰然啊。”那人不褒不贬地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叫我向晴就好了，我对美人一向很自来熟的。”向晴放下杯子，冲对方挤了下眼睛。
对方倒是好脾气，呵呵笑了声，“那向晴，你就叫我罗格吧。”
“罗格，你和罗柯是兄弟吧。”
“那是舍弟，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罗格睁开眼睛，透过反光的镜片看着向晴。
“嗯，很热情如火的一个人呐。”向晴扬起下巴，颇有些回味地说道。
向晴这话说得太过暧昧，尤其是在摸清了向晴这人的人品之后，听到他这么说，正常人都会误会他话里的意思。
但罗格这人显然不是正常人，他附和地点点头，“呵，他个性确实如此。”
“罗格这么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向晴熟稔地问道，一点都不像是初次见面，倒像是多日不见的好友。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不知道向晴愿不愿意帮我？”罗格拿起杯子眼角微挑，看向向晴。
“罗格这样说就太生分了，我会很伤心的。”
向晴嘴上这样说，却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答应帮忙。
“我只是怕会为难到你。”罗格小抿了口水，又放下杯子。
“你怎么舍得让我为难呢，我相信你的为人。”
两人交锋了几个回合，依然没有实质性地进展。
“先不说这些，你的一个朋友在我这里，你要不要先见见他？”
向晴知道他说的是李优，点点头。
“不过他现在身体不适，你可能要亲自过去看他了。”罗格的语气依然是轻轻柔柔的，可没来由的让人听了心里发怵。
罗格找人领着向晴来到一排房间面前，刷卡打开一扇房门上编着一串号码的房间，这些门上无一例外都挂着一串编号。
那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向晴走进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向晴透过门上的气窗，看到那人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李优躺在床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身形消瘦，脸白的如纸，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看清来人时，他先是睁大了眼，然后又无力地笑着说道：“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向晴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你没有出现幻觉。”向晴说道。
李优听了，不可置信地坐起身，伸手朝向晴扑去，脚下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向晴的怀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向晴将他扶正，声音有些冷。
李优摇摇头，“都是我自愿的，没人逼我。”他紧紧抱着向晴，不愿放手。
向晴没有推开他，摸到他肩上清晰的骨头。
“辉哥他们很担心你。”
“那你呢？你担心我吗？”李优怯懦地抬起头，小声问道。
向晴见他惨白的小脸，不想刺激他，便摸了摸他的头，点了点头。
李优心满意足地将脸埋在向晴的胸口，“这就足够了，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向晴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现在这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你不想回去吗？”
“不可能了，我这条命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语气平缓，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向晴不应该来的，这会让他心生贪念的。
“向晴，你走吧，跟妈妈说，我已经死了。”他不舍地推开向晴，但手却依然抓着向晴的衣服，颤抖着，鼓足了所有力气都放不开。
他低垂着头，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来想办法。”向晴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转身离开了。
门外的人见他要出来，给他打开门，然后门再次关上，向晴透过气窗，看到李优一双空洞的含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他，眼里看不到一丝希望。
纵使向晴这么说，但他的内心依然绝望。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