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番外 Point Zero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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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火焰之中。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污泥，将本来的木质地板弄得脏兮兮的。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在火焰的力量下变黑而翻卷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已经没有空隙去想这种事情。
在灼热的空气中，唯一清晰的，就是死亡将要降临的预感。
一直奇迹地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死亡——这一次，没有可能再逃开了。
说不定这样想着的自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就这样、毫无目的地注视着火焰的尽头，死亡就像事实一样，平静地从身体浸染到心灵。
结束了。
就在那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视野中。
那之后，我奇迹般地得救了。
在医院里醒来之后，我基本没办法想起之前的事情。
自己的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怎么跑到火场中去的。唯一能忆起的，就是自己得救而活了下来的这个事实。
拆掉绷带之后，就有一个留着有点儿奇怪的小胡子的男人过来将我接到了家里。大概、是我父母的朋友一类的角色吧。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家已经在意外中消失、自己又被危险的连环杀人犯诱拐又弃置在火场——这种听起来简直如同天书的事实。由于没有记忆，一切听起来都像空中楼阁一般。期间，还有据说认识我的哥哥过来探视过；不过，仍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在莫名其妙地弄坏了四五件看起来就很贵的家具之后，又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好啊。你就是士郎吧。”*
对方和蔼地呼唤着我唯一能够记住的名字。安心的微笑，就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让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是认识我的人吗？还是我曾经见过的人呢？
虽然对方否定了我的疑问，却提出了要收养我的建议。
之前也曾想过是不是要一直留在对自己很亲切的这个家里。但是，在男人提出要带我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意外地很快接受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笑容实在是太让人感到熟悉的缘故吧。
笨手笨脚地帮我把衣服收拾起来、准备到楼下去辞行的时候，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转过了身，说着：
“啊，忘了说一件重要的事。在来我家之前，有一件事非告诉你不可。话先说在前头，我是个魔法使喔。”*
——那是，我和父亲卫宫切嗣最初的会面。
距今天来看，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
1.
老旧的门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士——郎——！”
下一刻，一个柔软、娇小的身体，携带着跃起之后下落的动能，狠狠地扑击在我的身上。
“——伊利亚。”
瞬间的呼吸困难之后，我撑开眼睛，看着笑嘻嘻地攀在自己身上的白发女孩。
“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子扑上来！”
“呜呜呜，士郎真是小气，难得人家比你起早一次，还计较来计较去的。”伊利亚吐着舌头爬了起来，“呐呐，早饭我要吃法式吐司！”
“是是。”无奈地推开身上的毯子盘膝坐了起来。身体并没有残留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之后的僵硬，而是意外地显得精力充沛——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里是积蓄魔力的“工房”之故。
不过，即使跟随远坂家修行了多年，我的魔术也仍然停留在半吊子的程度，和远坂姐妹乃至伊利亚的差距都大得可怕。
成为魔术师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讲，就是继承一个家族用远超过人类生命的漫长时间所积累的成果。而意外地成为魔术学徒的自己，面对这样的差距，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罢。
“法式吐司、橙汁、还要有一面的煎蛋~”
高兴地唱着早饭的菜名的伊利亚摆出了一副期待的神情。不过，比起这个……
“至少等我换个衣服吧，——姐姐。”
仍然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困意，我随口说着。
察觉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样的错误的时候已经晚了。瞬间，挂在少女脸上的微笑冻结成了危险的表情。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那个称呼。”
下一刻，狂风骤雨般的冰雪魔术从工房的内部爆发出来。
……昨天晚上修到一半的暖炉这下子是彻底报销了。
被暴力的魔术直接丢到了庭院的地上，脑子里最终只是冒出了这样不相关的念头。
“卫宫家主厨”，从十年前开始，基本上就是专属于卫宫士郎的头衔。演变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固然有很多，不过我自己对烹饪一事十分热衷，所以也没什么。总体来说，料理中和食派是占据了绝对的主流，唯一洋派的伊利亚才会特别提出口味上要求。
——只要下次、不再用那种扑上来的要求法就好。
处理着橙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动了动撞在地上的肩膀，虽然这个身体在小时候的事故之后就变得很难真正受伤，但接近无痛症的状态反而让人在意。既然能这样活动，就是说骨头没有受到损伤。
好。
毕竟，今天的事情，可是有山一样多——
“早安，士郎、伊利亚！”
充满朝气的声音从起居室传了过来。卫宫家的定期食客、藤村老虎一如既往地闪亮登场：“哇，今天是吃法式吐司吗？太好啦！”
“……偶尔也在自己家吃一次早饭如何。”并不认真地抱怨着，我确认了一下料理台上刻意多留出来的部分。还不能说是完全可以放心的数量。作为补充的话，是不是要煎一点蛋卷呢——
“士郎这是在嫌弃老师吗？呜呜呜——”
在某个方面根本没有成长完全的英语老师假哭了起来。坐在一旁悠闲地翻阅着报纸的伊利亚不动声色地丢出了评论：“士郎当然不会嫌弃藤姐啦。但是，你未来的丈夫可说不定呢。”
一击即沉。
片刻的沉默后，发出了老虎一般的嚎叫，藤村老虎一路冲了出去：“伊利亚最讨厌了————”
端着鲜榨的橙汁走到了起居室，我无奈地坐到了伊利亚的对面：“伊利亚，这么说的话，稍微有点儿……”
“那自然不是真心的。”合上了报纸，少女红色的眼眸带着某种凛然的光芒望了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士郎你不记得了吗？”
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代表着日常的调频，瞬间被伊利亚的话语转换了频道——
“……从外面就听到了好大的声音。”将手揣在浴衣的袖子里，一家之主——卫宫切嗣就这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进来，“哟，今天是吃西式的？很怀念啊。”
——刚才的紧张感，一定都是我的错觉。
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三人在起居室的桌子边落座。说了“开动”之后，就开始安静地进食。卫宫家的家训就是要以平静的心来体味食物的美味，所以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沉静。
虽然，有藤姐在的场合是不可能真的那么安静啦。
为了弥补伊利亚的暴言，一会儿还是带着便当去弓道社吧。
一面咬着吐司一面翻着报纸的切嗣，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地“咦”了一声，随即按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
晨间新闻正播放着新都某栋大楼的画面。复数的救护车围在楼口，匆匆忙忙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穿梭在记者的包围之中。
“瓦斯漏气……”重复着用大字打上去的新闻标题，我抬起头，看到了对面的伊利亚那如刚才一般凛然的视线。
……不是错觉。
“那个”，已经开始了。
沉默地结束了早饭之后，一如既往地收拾了碗盘，在时针和数字七将要重合之际拎起书包和便当，朝仍然留在起居室的家人打着招呼：“——我出去了。”
“工程，做完了吗？”仍然看着报纸的切嗣这样问着。
想起仓库的惨状，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我回来会收拾的——”
“没关系。”
切嗣的目光，平静地从报纸上方移了过来：
“交给我就好了。今天晚上，暂时不要过去仓库那边。”
感到了普通的话语下面隐藏着的决意，仿佛喉咙里涌起了硬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到。
犹如十字架般的深红纹路，如同烙印一般，攀在切嗣的手背上。
察觉到我的视线，老爸放下了报纸，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番外 Point Zero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