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38、第三十五章、飞鸿

　　“詹姆：
　　不好意思，下星期我去不了你家了。你前面来的几封信我还是今天才看到——没办法，我又在反省室“反省”了十天，今天刚刚出狱，可是行动还是受限制。不过还好，通信还算有自由。
　　好好享受你的暑假生活吧小吉米，别玩扫帚玩得太兴奋一头摔下来（虽然我挺想看的），嘻嘻。

　　目前正锁在房里愁眉苦脸的
　　西里斯•布莱克”

　　“亲爱的安：
　　毕业后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我猜你现在开始已经全面投入“布莱克夫人”的严格培训中去了吧？为什么你的上一封信里隐约有些不安？难道你自己不小心让你父母发现了些什么？不过你放心，至少在我这儿，绝对不会有半个字泄露的。而且，如果你有什么情绪波动被察觉了的话，尽管往我身上推好了。你就说是在担心我这个未婚夫越来越不上正轨的行为好了——不过表演别太过分，万一弄到西格纳斯舅舅后悔，跑来我家退婚，你的大挡箭牌可就倒了啊。
　　你看我多好？一切都为你着想着呢!

　　另外，这些天我把你给我的麻瓜小说看完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傲慢与偏见。很好看吗？我只觉得好琐碎，都把我看睡着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基督山伯爵》，虽然是本法国书，不过当真挺带劲儿，主角真是个传奇人物！我都忍不住幻想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多么坚固的牢笼都锁不住……

　　呵呵，这大概也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父母准备以“生病”为理由，把我锁到上学为止，连贝拉的婚礼都赶不上了。虽然对此我毫不遗憾，不过一想到会被关足两个月不见阳光……我想我宁可去贝拉的婚礼上看她趾高气扬的脸了。

　　下次给我来信的时候顺便再带两本书吧，还是要麻瓜的，伪装一下，派你最漂亮的猫头鹰送来，好吗？

　　你的未婚夫（这几个字加粗加重）
　　目前禁闭中的
　　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放下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把两封信装好，慢慢地往阁楼走去。现在，去阁楼放猫头鹰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见到阳光的机会。
　　还好，他的通信权利还没有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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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开始时一切都还正常，虽然他闪闪发光的成绩单（除魔药和魔法史是“E”外其他都是“O”）并没有让父母称赞一句，不过至少也没挨骂。回家以后的一个星期内，他和他的家人一个屋子生活一张桌上吃饭，却保持着互相看不见的状态，除了雷古勒斯偶尔还和他说上两句话，父母几乎都拿他当了空气。比起圣诞假期进门就挨了痛骂的状态来，似乎是一个进步。当他把詹姆邀请他去家里玩得信拿给母亲看时，她居然点了点头！
　　西里斯强忍住当场欢呼雀跃的心情，恭谨严肃地说了声“谢谢母亲”，大约是看他的行为比较得体，沃尔布加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纹。西里斯缓缓退出门外，一溜小跑飞也似的冲回了自己房间。

　　但有的时候，乐极生悲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晚饭时间西里斯心情雀跃，沉浸在即将解放的欢乐中，几乎尝不出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当然对于父母的例行“餐桌演讲”就更不注意了。这种中了闭耳塞听咒一样的状态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母亲的一句笑语钻机一样地钻进脑子。
　　“现在那些泥巴种居然还不趁早打包回老家去，真让人诧异！贪恋权位可以理解，贪恋权位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也就只有这些暴发户才干得出来了，呵！”
　　奥赖恩轻轻叹了一声：“大概他们的眼睛被名利糊住了，看不到危险。说起来，这些蠢货也真蠢得可怜。”
　　沃尔布加冷笑：“可怜什么？那是活该！我看，黑魔王大人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再多死几个，他们就老实了。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要想把这些污染物清除出去，我们还得靠黑魔王他们多下工夫呢。”
　　雷古勒斯急急忙忙地向母亲汇报：“妈妈，你知道吗？贝拉跟我说，她现在在食死徒组织里的地位又提高了，她在最近的几次行动里立了大功！黑魔王说，布莱克家族的人都是精英！妈妈，我就要入学了，我以后能和她一样吗？”
　　沃尔布加慈爱地轻抚小儿子的头发：“好孩子，你现在还小，还不能马上加入。不过……”她自豪地笑着，“贝拉究竟是女孩子，你今后的成就，她是无法相比的。你的天赋、你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地位……你天生的资本，就比谁都强！”
　　“那么，我能得到大人的重视咯？我能比贝拉还厉害咯？是吗是吗？”雷古勒斯兴奋得小脸放光，都快坐不住了。
　　“那是自然！”沃尔布加一脸掩不住的笑意，“只要你长大之后加入组织，多多立功，多多显示你的能力，我想就连卢修斯•马尔福都会仰视你的！”

　　母亲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合，西里斯恍惚间觉得她的牙齿似乎长了不少，很危险地择人而噬的样子。
　　西里斯低下头，把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才一嚼就嚼出了满口血腥气，一阵反胃，他当场吐了出来。

　　正在眉飞色舞憧憬未来的一家三口被这不和谐的呕吐声拉回到现实中来。
　　“西里斯！”一看到大儿子的样子，沃尔布加脸上的笑容登时全部消失，“你还有没有点样子！你的教养全在格兰芬多丢光了吗？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自己！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沃尔布加一顿骂完，西里斯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刀叉往盘子里一扔，掉头就走。
　　“站住！”沃尔布加厉声喊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教训两句就不耐烦了？还给我脸色看！你还是布莱克家的子孙，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家族荣誉感？比起雷古勒斯……”
　　“哈！”西里斯尖锐地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比不上‘听话的’‘有责任感’的雷古勒斯了，我可没那个脸放着人不做去做一个疯子的狗！”

　　“你说什么？”这下子，不光是沃尔布加，而是三个人齐声叫了起来。
　　其中声音最高的，居然是雷古勒斯。他清脆明亮的童音，构成了这一片骂声的主旋律。
　　“西里斯！你怎么敢污蔑黑魔王？你生我的气尽管骂我好了，你凭什么污蔑黑魔王和他伟大的事业？”
　　西里斯的火气也上来了：“什么伟大人物伟大事业？你们以为他真是什么纯血利益的代言人呢！又不是没见过他，一个野心勃勃的疯子而已！狗屁的纯洁血统清理巫师界，不就是杀人放火唯恐天下不乱？你才几岁你就‘立志’跟着他混？以后知道真相了可别后悔得找我哭鼻子！”
　　“你胡说！你胡说！”雷古勒斯跳得老高，小脸涨得好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他就是个伟人！就是！你才会后悔！我才不会！”
　　雷古勒斯气得眼泪都要迸出来了，沃尔布加大为心疼，一眼看见西里斯脸上那尖刻的讥讽，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想都不想，她掏出魔杖就给了西里斯一记昏迷咒。
　　西里斯应声倒地。

　　“布加！”奥赖恩震惊，“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他还小，万一伤到……”
　　“那是他活该！”沃尔布加脸上肌肉抽搐，“奥赖恩•布莱克，这都怪你！要不是你从小放纵，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怪我管教他？我要是再不管，你想弄出个家族叛徒来才甘心吗？克利切！”

　　“啪”
　　小精灵从空气中出现，深深地鞠躬，猪鼻子一样的大鼻子几乎压扁在地上。
　　“夫人，听您吩咐。”
　　沃尔布加沉着脸一指昏迷不醒的西里斯：“把他带进反省室再关一个星期。之后也别放他出门，直到暑假结束，明白吗？”
　　“是。”克利切再鞠一躬，一打响指，西里斯毫无生气地漂浮起来，克利切带着他往楼上走去，一路上咕咕哝哝：“大少爷真是个讨厌的孩子，又惹女主人生气了。他真不配做‘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他应该被好好地教训一顿……”

　　沃尔布加转头看见吓得脸色苍白的雷古勒斯，眼神一下子柔和了。
　　“雷尔，别怕！”她温柔地抱着雷古勒斯，轻声安慰，“你哥哥不听话，妈妈教训教训他，没事的。你别害怕，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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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西里斯就又被丢进祖先们的包围圈中听足了一个星期的教训，自然，到詹姆家玩的计划也成了泡影。不过这事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西里斯现在颇为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又坚韧了不少。关反省室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让他吓到崩溃了。

　　西里斯爬到阁楼上去放猫头鹰，正午的阳光透过圆窗洒进狭窄的空间，在布满羽毛和脚印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带着尘土气的金色圆斑。西里斯的猫头鹰赫尔墨斯高傲地斜睨着他，懒洋洋地伸出一条腿，让他把信系上。扑啦一声，振翅而去。
　　凝视着赫尔墨斯的身影在天边缩成一个黑点，西里斯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还没想下去，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毛乎乎的东西扑扇着撞到了他脸上。
　　“咳！咳！呸！呸！”西里斯吓了一大跳，打眼一看，一只黄色的小吟游诗人猫头鹰正像子弹一样地满屋子乱窜，但就是飞飞跌跌，怎么也高不了。
　　西里斯认得，这是多卡斯•梅多斯的猫头鹰，名字叫跳跳。
　　“蠢丫头！”西里斯笑骂，“猫头鹰都这么不靠谱。”
　　小猫头鹰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西里斯费了半天劲才解下它腿上的东西。一张纸条外，还有个小包。
　　那个小猫头鹰如释重负，一窜窜上了天花板，激动滴尖叫了两声，东西也来不及吃就一溜烟窜出了窗外。

　　纸条上的字很小很密：“西里斯：听说你又和你家人吵架了，最近一定很难过吧？不过不要紧，你是对的，你要相信自己。
　　最近我爸忙得要死，那些伏地魔的追随者现在都半公开了，可是部里还在掩耳盗铃，真不知道他们得到哪一步才能承认那个人是在搞恐怖活动。那个……据说你堂姐现在名气不小，最近的几起针对麻瓜巫师的袭击案件都有她的倩影，你在家里，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我让跳跳带了个东西给你，希望能给你的生活增添点色彩，看看喜欢不？”

　　打开小包的时候西里斯才明白，跳跳刚才为什么飞不高了：这小包是施过无痕伸展咒的（西里斯猜想一定是多卡斯求她老爸弄的），里面装了两面巨大的，足以贴满大半墙壁的格兰芬多狮子旗。火红的旗帜，金黄的图案，像是最热烈的火焰，最明亮的阳光。
　　西里斯的嘴角翘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那间没有阳光的，入眼满是“高贵冷静“的银绿色的华丽房间。
　　“嗯，是时候改变一下它的装修品味了。”

　　至于把旗子贴上去之后家里会闹成什么样，他才不管呢